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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琼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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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星河从未想过, 自己的化神雷劫会在此时到来。

    虽然重生前他的神魂确实已达半步化神之境,但他此世的身体满打满算也才三十出头。

    三十岁的化神,说出去怕不是会把人吓死。

    若非就是他本人, 沈星河自己都觉得扯淡。

    当然,这所谓的三十岁并未算上之前在无尽之海度过的那三百年。

    所以严格算起来, 自己现在应该是三百多岁?

    但他的骨龄确实只有三十多。

    一时间,沈星河自己都快被这崇光界乱七八糟的时间搞晕了。

    但就算是三百三十岁的化神, 迄今为止也绝无仅有。

    当然,前提是他此次能成功渡过这化神雷劫。

    看着头顶迅速成型的劫云, 沈星河心中微沉。

    因为有前几次渡劫的经验,沈星河很清楚,他渡劫时的劫雷数量,要比旁人多出整一倍。

    也就是说,正常化神雷劫共二百四十三道, 到他这里便成了四百八十六道。

    一天九道, 共计五十四天。

    师尊的是八十一天。

    也就是说,待他渡完化神雷劫,还能去师尊那边帮忙。

    清楚听到他心音的君伏:……

    他适时提醒沈星河, 【现今第一要务, 是你自己平安渡过雷劫。】

    【这并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沈星河冷静地道。

    自沈星河重生至今, 共渡过两次雷劫。

    其一为金丹、元婴双劫,其二为出窍雷劫。

    渡那两次雷劫时, 因为有师尊在旁为他护法,沈星河才能心无旁骛专心渡劫。

    渡完雷劫后, 他每次也都很狼狈,每每都会被劈出原形,精疲力尽地被师尊带回家。

    渡劫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不然崇光界如今也不会只寥寥几个化神。

    原本见师尊迎来合体期雷劫时,沈星河还想着,这次终于能换他投桃报李,在远处看着护着师尊,多少能为师尊出些力气。

    只可惜这狗天道就是见不得他师尊好,竟然也在这时对他降下雷劫!

    一想到此,沈星河简直恨天道恨得牙痒。

    沈星河从不相信巧合。

    所以他几乎确定,于此时对他降下雷劫的天道,确实是在针对他和师尊。

    现如今,也就只能希望师尊千万不要因为他也在渡劫而分心。

    他也一定会平安活下来。

    因为唯有活着,他才能继续保护师尊!

    “轰隆隆——”

    头顶传来一阵闷闷的雷响,沈星河深吸一口气,迅速在周身布下一个小聚灵阵,而后掏出几座矿山备用,之后才手握“绝欲”长刀,左腕白玉珠中的“思无邪”也飞了出来,与沈星河一同严阵以待。

    之后,便是漫长的五十四天。

    渡化神劫时,沈星河才明白,为何崇光界如今连化神都凤毛麟角。

    也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能感知到,化神雷劫比之前的元婴甚至出窍雷劫要可怕太多。

    这不只是天雷数量上的区别,更是每一道天雷中所蕴含的庞大能量的差别。

    即便沈星河因青鸾圣火的原因,能从雷火中汲取不少能量,修复被天雷不断毁灭又重塑的身体,但十数天下来,沈星河也还是被劈得整个人都麻了。

    上品灵石、天品灵宝更是源源不断化作灵气,为他提供渡劫时消耗的庞大能量。

    这样的耗法,若非资源丰富的一流宗门世家,根本不可能耗得起。

    就算耗得起,也顶多能为一两人提供渡劫时的资源。

    也直到此时,沈星河才明白,为何当初师尊说起剑宗和柳狂澜时,会用“倾尽所有”来形容。

    沈星河也十分庆幸,还好他爹当初给他留了不少好东西,以及能源源不断为他提供灵石的飞羽集,也还好他此前刚刚搜刮过丹阳藏宝库,灵石灵宝甚至灵脉都储备丰富。

    不然沈星河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挺过这场化神雷劫。

    被那双倍劫雷劈的时候,沈星河其实真的有点委屈,也真的一度被劈得神魂震荡。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对疼痛的耐受度很高,却依旧疼晕过去好几次。

    好在那天雷一天只有九道,并非一股脑全数落下,沈星河便趁着天雷还在酝酿时,往死里吸收灵气,修复身体。

    实在疼得熬不过去的时候,沈星河就看看远处的师尊。

    虽然他现在的位置只能看到师尊那边黑沉的劫云,但只要一想到师尊正在受苦,可能比自己还疼,沈星河就又生出一股力气,想着自己一定要成功活下来,活下来才能去帮师尊。

    还有“思无邪”,也帮了沈星河不少忙。

    每次沈星河从昏迷中醒来时,都能看到“思无邪”在温柔地磨蹭自己的脸。

    偶尔天雷在他昏迷不醒之际降下时,也是“思无邪”在牢牢护着他。

    一看到“思无邪”,沈星河便又会想到把它送给自己的师尊,生出师尊还在他身边的温暖和安心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星河等了许久,都再没等到天雷降下。

    身体早已被劈回了原形,也早疼得没有知觉,沈星河却还是机械地趴在灵石堆上死命吸收灵力。

    许久没听到雷声,沈星河这才在灵石堆上晃了晃脑袋,向头顶看了眼。

    也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头顶的劫云不知何时竟已彻底消散了。

    他呆呆问君伏,【……结束了吗?】

    君伏看着他恍惚的样子,缓缓应了一声。

    沈星河又呆了一会儿,而后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真的熬过来了!

    【我……化神了?!】

    他立刻从灵石堆上跳起来,细细感受了下身体的变化。

    在发现经脉确实比之前宽阔许多,肉身也越发坚实,神魂也壮大不知多少倍后,沈星河顿时精神一振,挥着翅膀把剩余的灵石全数收回空间,而后立刻撒丫子往师尊那边跑。

    跑着跑着,就飞了起来。

    沈星河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青鸾原形。

    他往自己的翅膀上看了眼,只看到一层光秃秃的骨架,上面覆着零星的青色羽毛,看起来倒不再是秃毛鸡崽子的模样了,已有了成鸟的雏形。

    但沈星河现在根本没心思管这些,也顾不得满身劳累过度的疼痛,只一门心思往师尊的方向飞。

    待他终于飞到之前布下的巨大聚灵阵内时,沈星河才发现,聚灵阵早已化作齑粉,他之前留下的几座灵石矿也全数消耗殆尽,周围更是一点灵气都感知不到。

    沈星河心中顿时一惊,立刻向火山顶看了眼,在发现那里的劫云仍未散去后,沈星河这才微松了一口气——

    劫云未散,便说明师尊仍在渡劫,也说明……师尊还活着。

    一想到此,沈星河立刻又掏出几座灵石矿,各种天材地宝也都大白菜似的堆得满地都是,一边握着灵石吸收灵力,恢复体能,一边迅速重新布置起聚灵阵来。

    庞大的聚灵阵很快又重新亮起莹莹的光芒,聚灵阵内,源自上品灵石矿山的灵力也再度浓郁起来,迅速向火山口处汇聚而去。

    忙完这些后,沈星河这才终于有时间想起自己,顿时觉得身上哪哪都疼,因抽取分|身布置聚灵阵而空虚异常的经脉也酸得不行。

    沈星河只能一边蹲在灵脉上吸收灵力,一边掏出小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这一看,沈星河顿时被镜中的秃毛鸡惊得虎躯一震,浑身的毛都险些炸起来。

    但他现在浑身上下拢共也没几根毛,想炸都炸不起来。

    沈星河顿时被自己丑哭了,一边拼命吸收灵力努力长毛,一边呜呜咽咽问君伏,【君伏,我现在好丑啊,师尊会不会嫌弃我呜呜呜……】

    君伏:……又不是没秃过。

    而且,之前渡劫时明明那么疼,也没见沈星河哭。

    现在却……

    但与沈星河相处日久,君伏已摸清了沈星河的逆鳞。

    因此他只斟酌着道,【不会。】

    君伏很清楚,无论沈星河变成何种模样,云舒月都不会嫌弃他。

    沈星河闻言,对着镜子眨了眨漂亮的凤眼,眼中很快又水光粼粼,感动道,【我知道,我师尊是全世界最好的师尊,他肯定不会嫌弃我,但我好丑啊呜呜呜……】

    君伏:……

    君伏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一向对这样的沈星河没办法。

    云舒月现在也不在。

    好在沈星河并不是真的需要谁安慰,卯足了劲儿吸收灵力后,很快在身上催生出一层细软的绒毛,之后是飞羽以及长长的曳地的尾羽。

    最后是头顶的冠羽。

    也直到这时,沈星河才终于肯正眼看一看镜子,发现自己果然长大了不少。

    与之前鸡崽的模样不同,成功渡过化神雷劫后,沈星河已初具成年青鸾的体态,与沈轻舟曾经画给他的那副《神鸟青鸾图》中的青鸾也越发相像了。

    或许是因为羽毛都是催生出来的,沈星河总觉得尾羽附近有点痒。

    若是凡鸟,或许便直接用喙去梳理羽毛了。

    但沈星河自小便是以人形长大的,用嘴去梳理屁股附近的羽毛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最后他干脆化成人形,隔着衣服挠了挠尾椎骨,果然舒服了一点。

    他很快又安静下来,坐在灵脉上继续吸收灵力,恢复身体。

    与此同时,目光也落向远处的火山口,很快又变得忧心忡忡。

    化神雷劫对沈星河来说已经是九死一生。

    但沈星河很清楚,师尊正在渡的合体期雷劫,远比化神雷劫要可怕太多。

    也不知道,师尊上一世是如何独自一人,以一介散修之身修至半步大乘的?

    其实沈星河偶尔会想,你看,上一世在没有他的情况下,师尊不也一样修至合体后期,有没有他在,对师尊来说或许根本无关紧要。

    沈星河也从不认为,若没有他在,师尊便无法飞升。

    前世沈星河虽未见到师尊飞升,但他知道,若无意外,师尊定能离开这崇光界。

    所以,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这么一想,沈星河便又觉得,或许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在满足自己的执念——

    想让师尊能干干净净飞升成仙,不被这浊臭逼人的世间污染分毫。

    沈星河的愿望,就是这么简单。

    他能为师尊做得其实很少,有时也会怀疑自己是否有些自不量力。

    好在师尊一直对他很温柔,也很包容。

    沈星河便越发放不下执念,想让师尊永远保持这份纯净,不会被这世间的恶意污秽所玷污。

    ……

    之后的每一天,对沈星河来说都是煎熬。

    越接近第八十一天,沈星河便越焦躁和不安。

    偏他的身体好像还在化神雷劫中留下了点后遗症,这些天尾骨附近总时不时又麻又痒,一挠就疼,搞得沈星河越发心烦意乱。

    而随着那合体期劫雷越来越重,沈星河脚下的大地也渐渐开始剧烈震动,传来碎裂的轰鸣。

    这种情况,沈星河曾在他渡出窍雷劫那处小秘境里见过,那个最终归于湮灭的小世界。

    所以,这丹阳秘境也要彻底毁灭了吗?

    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到师尊渡完雷劫。

    ……

    云舒月渡劫的第八十一天,第七百二十九道天雷终于自苍穹而落。

    或许是不满直至现在仍未劈碎云舒月的脊梁,这最后一道天雷的威势和力量,比之前的任何一道都来得凶猛和狂暴。

    云舒月周身的灵力却依旧充盈,足够他抵抗这最后一道天雷。

    这其实有些出乎云舒月的意料,因为在此之前,他每一次渡劫,都会面临灵力极度匮乏的情况,渡劫后也需要调理很久,才会恢复至巅峰。

    云舒月很清楚,这都是沈星河的功劳。

    那孩子,即便在面对自身雷劫,自己都不清楚是否能活下来的情况下,依旧惦念和担忧他。

    渡完劫后,也真的一门心思继续为他汇集灵力。

    明明为他做了这么多,却总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

    简直让他既心疼,又无可奈何。

    目光精准落在远方那正翘首以盼的青色身影上,云舒月微微阖眸,很快迎向那最后一道天雷。

    ……

    最后一道合体期天雷落下时,沈星河只觉得那隆隆的炸响几乎响彻了整个丹阳秘境。

    狰狞的紫黑电光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威势从天而降,几乎把整座火山都劈成了平地。

    耳中一片嗡鸣,几乎快被那雷声震出血来,沈星河却根本顾不得那么多,还不待劫云散去,便化作原形拼命向火山飞去。

    他很快便飞到了师尊之前渡劫的地方。

    被雷削成平地的火山,连岩浆都灰飞烟灭,只余满地狼藉和厚厚的火山灰。

    沈星河在附近飞了好半天,都没找到师尊,连师尊身上的雪白布料都没看到分毫,整颗心顿时落入谷底,不敢置信地落在原地,化成人形,茫然地四处寻找云舒月。

    “师尊。”

    他缓缓叫了一声,呼吸越来越急促,眼泪也大滴大滴滑落。

    “师尊!”

    “师尊你在哪?!”

    “师尊你别吓我!”

    “师尊……”

    “师尊——!”

    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云舒月,沈星河看着一地火山灰,难过得像心被挖出来了一样,一边哭一边扑到火山灰里四处翻找。

    沈星河根本从未想过师尊挺不过去。

    师尊明明那么强,区区合体期雷劫,师尊怎么可能挺不过去呢?

    但……

    但如果师尊真的……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刚刚那劫雷沈星河也看到了,只远远看着都觉得,若是自己,在那劫雷下定会魂飞魄散。

    但……师尊明明那么强。

    师尊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师尊明明答应过他,不会有事!

    一想到此,沈星河立刻又开始在附近翻找,声嘶力竭地唤着云舒月的名字。

    脚下很快传来碎裂的声响,沈星河知道,那是这秘境开始崩溃的征兆。

    但他还没找到师尊。

    有那么一刻,沈星河甚至生出,若师尊真的不在了,那他也不要活了的危险想法。

    他甚至都已经开始叫了君伏的名字。

    耳中却忽然听到一声极细微的声响。

    在秘境崩溃的碎裂声中,那细微的声响明明十分低微,沈星河却还是精准捕捉到了。

    他立刻向那声响发出的地方扑去,手指在厚厚的火山灰里一阵摸索,很快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物什。

    那触感有些像树枝,与师尊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沈星河顿时又想哭了,鬼使神差之下却还是运着风灵诀,吹开了附近的火山灰,把那东西挖了出来。

    而就在那东西被挖出来的同时,沈星河的手腕上,忽然缠上一截细软的白缎。

    沈星河一怔,立时向手腕看去,这才发现,那细软白缎像极了师尊的“蝉不知雪”。

    眼泪又控制不住涌了出来,沈星河很快顺着那缩小了不少的“蝉不知雪”,向另一端看去。

    在看到那刚被自己挖出来的,琼枝玉树般的小树苗时,沈星河顿时一噎,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

    他立刻凝出一个小水球,细细清洗了一番那小树苗。

    小树苗很快变得晶莹剔透,仿佛冰雪雕琢而成。

    但沈星河清楚看到,在那雪白树苗的枝叶边缘,仍有几分残留的焦黑。

    那缩小的“蝉不知雪”也正缠在小树苗的枝干上。

    沈星河不知为什么,又有点想哭。

    但他还是擦了擦眼泪,一边抱着那小树苗,一边小心翼翼问道,“……师尊,是你吗?”

    那小树苗闻言,微微晃了晃枝丫。

    缩小版的“蝉不知雪”也很快飞到沈星河颊边,蹭了蹭沈星河花猫似的脸。

    虽然很离谱,但一想到师尊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沈星河顿时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小树苗哇哇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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