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自从那天早上被家里扫地出门后，程书泽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一来，不想回；二来，他也回不去。
丁卿女士没有去找姜家打听情况他是不信的，只是最近却一直没什么消息，姜依韵也没有回过御江苑，要不是她一整层看的比命还重的衣服首饰都还在，他真要以为他们真的就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就这么安安静静离婚，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爱情受挫的程少，终于把自己无限的精力投入到了有限的工作中去，在集团内部着实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一向不热衷工作的程少突然间变成了要求极为严苛的工作狂魔，集团同事加班之余不免偷偷找何越打听，副总最近脾气暴躁的原因。
何越烦不胜烦，一句上班时间禁止讨论副总的私人生活，无意间坐实了他们集团太子爷被老婆扫地出门的坊间流言。
项目部经理悄悄找到何越，塞了本包着封皮的书给他，语重心长：“何助，要不你还是劝劝程总，让他想开点，总睡在办公室也不是办法。”
何越翻开封皮，偌大的烫金色黑体吸引眼球，《男人追妻法则一百条》
何越：“……”
“干什么呢？”程书泽站在门后平静无波的一眼，经理只觉得自己皮一紧，何越下意识就把那本该死的书往身后藏。
“程总，半个小时后的视频会议，我们正在商讨细节。”
何越谨慎回答，等人走后，把那本书原样往人怀里塞回去。
“拿着拿着，用得到，相信我。”
“信你才有鬼，你怎么不自己拿去给程总。”
“我不敢啊，还是何助你和程总关系好。”
“把书拿回去，准备开会。”
工作之余，当然姜依韵的消息还是有的，只不过打听的过程就比较曲折。
在一次听杨涵提起，通过杨涵的手机看到程书意发的朋友圈，晒出她和姜依韵的出行合照。
阳光灿烂，春拂满面，脸贴脸好的像是亲姐妹一般，一点都看不出前姑嫂关系。
“不止你妹妹，姜姐那天也发了，你一个也没看到啊？”
程书泽打开自己的手机，分别点进两个人的朋友圈，一边一道显眼的横线。
杨涵默默地闭上了嘴，远离才意识到自己被拉黑的程大少。
“姐，你说我哥到底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回去揍他。”试完衣服，等店员打包的间隙，程书意挽着姜依韵的胳膊撒娇。
“没多大事，小孩子不用操心这些。”姜依韵笑着任由程书意晃着她的胳膊。
“那你说，我哥和那个凌景之你更喜欢谁？”程书意继续追问，“找男朋友肯定要长的帅的，我看凌景之也很一般嘛。”
那个传说从高中就一直追姜姐姐，她哥最大的情敌凌景之，她之前见过一面，人还没她哥长的好看，脾气也一般般，她从客观的角度来看，比她哥可差远了，就这条件，想追她姐还差得远呢。
“你现在怎么开始关心起这个了。”姜依韵一点她的额头，“你想谈恋爱了？”
“要是有比我哥好看的我就谈。”程书意嘟囔了一句，虽然程书泽脾气烂，和她从小怼到大，该说不说，这一圈的公子哥看下来居然还是她哥最出挑。
就因为有几次程大少爷善心发作，不辞辛苦来学校接过她几回，她好端端地在学校都能收到远道而来托她转交的表白信，她无比愤怒地当场撕掉，怒而表示她哥已经结婚了，并且展示了当年刷爆热搜的婚礼照片都不好使。居然还有人跑来打听，自己和她嫂子谁好看。
放屁，全天下就她姜姐姐最好看。
正念叨着，她哥又阴魂不散地打了电话过来。
姜依韵就坐在她旁边，看见来电显示“我哥是个大王八”挑眉移开了视线。
程书意撅着嘴把电话接了起来：“喂，谁啊？”
“你人在哪儿呢？”程书泽对她的装傻熟视无睹。
“我和同学在外面玩呢，这你也要管我？”
“谁在你旁边？”
正巧，店员捧了几副耳钉来让她们挑，程书意选了一副自己喜欢的，随即压低了声音。
“都说了是我同学，你今天怎么这么闲，不用开会吗？”
“九中路一楼的g家？”
“你怎么知道的？”程书意大惊。
“我在门口。”
程书意趴着沙发背扭头，正看见马路对面一席黑衬衫，袖口卷到胳膊肘勾勒出劲瘦线条的她哥正从商务车下来。
嗷了一声之后，程书意反手就拽姜依韵：“姐姐姐，快走，我哥他居然追来了。”
她哥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她和姜姐出来玩发的朋友圈全都把他屏蔽了吧，她今天旁敲侧击都没从姜姐姐嘴里打听出些什么，明显是还在生她哥的气，她哥要是悔改了那也罢了，可她哥明显现在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两个人要是遇上再吵起来，岂不是可怜了她这根豆芽菜。
姜依韵刚选好耳钉，就被程书意拖着站了起来，回头，几天没见的人，在店员的迎接下直直朝她走来。
一进店，程书泽的目光便落在那个高挑漂亮的人影身上，几天没见，没心没肺的人过得比谁都潇洒，还有心情出来逛街。
视线从姜依韵光裸的手指扫过，程书泽扯开嘴角，淡淡道：“姜小姐，别来无恙。”
这声姜小姐，在姜依韵听来格外阴阳怪气，姜依韵皮笑肉不笑回道：“程总，好久不见。”
寒暄一句之后，一时无话，店员瞧着这一对郎才女貌的，看着要吵架，都低头各忙各的，假装没看见，程书意眨巴眨巴眼，从姜依韵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来。
都快忘了还有这个丫头在，程书泽双手抱臂，语气毫无波澜：“姜小姐见谅，我这次来是要把我妹妹带走。既然已经离婚了，她总和前任嫂子待在一起也不合适，免得让不清楚事实的人产生误会。”
程书意瞬间像个树袋熊一样，双手缠上了姜依韵。
“书意已经成年了，她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愿意见谁就见谁，她爸妈都没管，程总做哥哥的只怕是管不到这么宽。至于一些流言蜚语，程总现在既然介意和我扯上关系，有人问起，亲自出面澄清一下便是，哪来的误会。”
“姜小姐难道不清楚这种误会越是澄清越是有人要无端造谣，况且就这种小事难道我还专门开个发布会说明吗？干脆从源头掐断，也免得大家都为流言困扰。”
“再怎么误会，也不会比程总拍卖会豪掷千金把戒指拍回去更加让人误会吧？”姜依韵冷笑。
“我不过是看不惯有些人明明没多大本事还尽想着占便宜，再摆一副自我感动的嘴脸。就算别人误会了，也还请姜小姐千万不要误会，姜小姐就好好被那个对着你一往情深的白月光感动吧。”程书泽一顿，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架吵地太没意思了，他沉下脸喊程书意：“过来。”
程书意猛摇头：“我不去。”
“程、书、意。”程书泽一字一句，“你现在就过来。”
“我才不，姜姐姐都说了你凭什么管我。”
“我是你哥。”
“你可以不是。”
“程书意！最后一次，你到底过不过来。”看程书意整个人都快挂在姜依韵身上，程书泽点头，“行，你这个月零花钱没有了。”
“说来说去，程总也不怎么爱护胞妹吗。”姜依韵拍了拍程书意的手，“不就几个零花钱吗，我……”
“姜小姐这是要当着我的面，拐带我妹妹？”
“程总要是不乐意，喏。”姜依韵一抬下巴，示意他看收银台上拿包好的那几个大袋子，“结账吧。”
程书泽嗤笑了一声，拿出张黑卡随手丢给店员。
姜依韵转向程书意，挑眉暗示：“刚刚看的耳钉喜欢哪副？”
程书意眼珠一转：“都喜欢。”
“那就都包起来吧。”姜依韵示意，“程总破费。”
在店里大包小包买了一堆，连原本一人只挑了一副的耳钉，姜依韵起头，程书意开口坑了她哥全部包圆。出门的时候程书意一个人拎不动，程书泽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把东西帮忙提走。
直到把东西全都放进车后座，程书意抬手关上车门，转头就见姜依韵抱着手臂看着左边，程书泽抱着手臂看着右边，明明站在一条直线上，脸朝着两个方向，谁都不搭理谁。
正午的阳光直射，把模糊的影子直直拍在漆黑澄亮的车窗上，光影扭动间，加上她，程书意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词：和谐的一家三口。
她两边看了看，最后决定抱臂加入他们，这样看着影子好像更和谐了一点，程书意盯着车窗发呆琢磨着。
长达十几分钟的寂静，连司机都默默升上了车窗不再做无谓地询问，终于还是程书泽先开口：“回家。”
程书意条件反射反驳：“我不回。”
“没和你说话。”程书泽不耐烦道。
程书意自觉闭上嘴巴。
“吃饭。”姜依韵一手撑在额头上挡住太阳，在街边的广告牌上搜寻起来。
“真麻烦。”程书泽冷哼。
“不想吃可以不来，本来也没叫你。”姜依韵一拉程书意的手，“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