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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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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拂晓

    舒蓝青是土生土长的北城人。

    十八岁后, 就没住家里,自己在北城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过着自由快乐的独居生活。

    后来嫁给程燕然, 去了琼岛定居,那套房子也就一直空置着,只有保洁阿姨定期会去打扫。

    知道姜云晚要找房子搬家后, 舒蓝青直接让舒家司机把那套房子的门禁卡给姜云晚送了去。

    来北城这五年多,姜云晚搬过三次家。

    第一次是初来时,和商焰一起搬进纪明浩给商焰安排的那一套公寓,在那里她度过了人生里最甜蜜的一段时光,只不过太过短暂。

    第二次是那件造成她和商焰隔阂生成的事后,她又心灰地从那套同居公寓里搬了出去, 自己租了一套小房子住了一年多。

    第三次则是,商焰星途坦荡火得一塌糊涂, 送给了她那套她才搬离的房子, 她搬了进去,看起来是好事,但是她心如死水,任由旁人如何热闹, 与她而言也泛不起一点波澜。

    这是第四次搬家。

    也是姜云晚搬得最轻松的一次, 不论是心理层面,还是身体层面都是。

    舒蓝青把一切都打点好了, 她搬过去就可以直接入住, 一点力都不需出,完完全全当上了甩手掌柜。

    姜云晚看着搬运人员将她行李一箱一箱朝屋中搬抬的时候, 帮不上忙, 只能站在露台上, 和舒蓝青煲电话粥。

    舒蓝青絮絮叨叨地交代了一堆,直到程燕然叫她,她才不得不终止这个电话。

    最后还不忘交代她,“晚晚,密码你记得改一下,我现在这个知道的人还挺多的,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好。”

    改密码这件事,搬离商焰那栋公寓时,姜云晚才做过。

    做起来驾轻就熟。

    只不过一次是结束。

    一次是开始崭新的生活。

    搬运人员离开后,姜云晚趴在露台上,看着小区中央那个泳池,傍晚后,有孩童在那边玩耍,嬉笑声,隔着老远传了过来。

    看着天色一分一分黯淡下去,阑珊灯光在黑夜里点亮。

    春天了,不知名的花树的香气,在微暖的空气里蔓延。

    纯净的、馥郁的,闻进肺里,都泛出清甜味。

    姜云晚笑了笑,她觉得这是最好的状态了。

    东西太多了,整理起来也够呛,不过姜云晚也不急,把卧室整理好,晚上能睡就好。

    现在对姜云晚而言,睡一个好觉是天大的事。

    第二天,姜云晚和舒蓝青找来的律师见了一面,委托他去和纪明浩见面,谈解约的事,她还将当初商焰给她那套公寓时的那一叠文件,用牛皮纸袋装好,让律师一并带给纪明浩。

    见过律师后,姜云晚去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回了新家。

    开门的时候,她惯性使然,她按错了一次密码。

    她又按下了商焰生日的数字。

    电子门锁,发出警报声。

    姜云晚微怔了一下,又输入新的密码,门打开了。

    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知道,人生不就是在不断犯错,又不断更正中前行的。

    没有人会不犯错。

    这只是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

    将超市买来的生活用品分门别类放好了,姜云晚给顾许发了个消息,就去厨房做饭。

    虽然只有一个人,那晚上姜云晚还是给自己做了三菜一汤,这些年来她已经很久没时间停下来,像是这样好好给自己做一顿可口的饭菜了。

    她还给自己开了一瓶酒,虽然是7°的果酒,姜云晚也觉得很开心。

    饭菜才摆上桌没多久,门铃响了。

    这时候谁会来,姜云晚在可视电话一看,就看到一个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像是个变态的男人。

    姜云晚犹豫几秒,迟疑地问:“易奚?”

    易奚把墨镜往下,气势汹汹:“怎么还不确定上了,这么帅气有型的男人,除了我易奚还能有谁。”

    易奚拍完戏才回到北城,听说姜云晚搬家了,从机场出来,家都没回,直接拐了过来。

    他提着瓶茅台和一根包装得花里胡哨的人参过来的,说是给姜云晚的乔迁礼。

    看着这份别致的乔迁礼物,姜云晚哭笑不得。

    易奚风尘仆仆赶了一路,此刻正好饿了,看到一桌家常饭菜,也不客气,自己捞了筷子过来,吃了起来。

    “酒我明白。”姜云晚看着那根装在盒子里快赶上她胳膊粗的人参,不耻下问,“这个人参有什么寓意。”

    易奚风卷云残,像是几天没吃饭似的。

    “没什么寓意。”

    “这段时间,我不是去东北拍戏了吗,这是他们那边的特产,我今天在机场的时候,听蓝蓝说你搬家了,我作为你朋友这种时候肯定要不落人后对吧,总要送点什么给你庆祝,嘿,恰好了在机场的特产店里。”

    他瞄了一眼那人参,有些得意,”刚好看到这玩意,就让店员选了最大的一根,店员说这东西好多年才能长这么大,营养价值高,特补,我就买了。”

    姜云晚:“……”

    吃吃喝喝间隙,易奚拨冗又上下扫量了姜云晚一眼,“你看看你这小身板,真的需要好好补补。”

    “你看这参又大又粗,没事的时候你就当零食啃啃,保证你长命百岁。”

    姜云晚:“?”

    易奚垫了一下肚子,没那么急迫了,看了一眼姜云晚的果酒,嫌弃地啧了声,把那瓶茅台开了,“喝这个。”

    “人参就酒,越喝越有。”易奚给姜云晚倒上,“朋友,美好的祝福送给你。”

    不愧是去东北待过半个月的人,整活一套一套的。

    姜云晚:“……”

    姜云晚端起酒杯和易奚碰了下:“我可谢谢你啊。”

    易奚喝了一口,被辣得呲牙咧嘴,还不忘和姜云晚瞎贫,“不用客气,我一向如此贴心。”

    姜云晚很久没喝酒了,但这晚上还是舍命陪君子,陪着易奚喝了一小杯。

    吃了饭,两人趴在露台上,被风一吹,姜云晚就有些微醺。

    姜云晚偏头看易奚:“你跑我这儿来,不怕被拍吗。”

    她知道,自从上次易奚上热搜后,狗仔就盯易奚盯得很紧。

    “拍就拍呗。”

    易奚酒量也不算好,但还想喝,但茅台确实也不敢喝了,拿了那瓶被他嫌弃的果酒,当水似的自斟自饮。

    看起来特好笑。

    听姜云晚笑,易奚瞪她一眼,随后又吊儿郎当地说:“大不了我们就假戏真做,反正你也摆脱商焰那孙子了。”

    说完他又一怔。

    觉得这种时候,不该扫兴提到那狗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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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姜云晚面色如常,显然不介怀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你不用紧张,我还没那么脆弱,听他名字就要厥过去。”姜云晚和易奚待了这么一会儿,她口音也被带得跑偏了。

    听到姜云晚说“撅过去”这个词,易奚差点笑吐了。

    他抬腿踢了踢姜云晚小腿,越来越没正形:“欸,我们都单身,假戏真做的事,不如你考虑一下呗。”

    姜云晚把他不安分的腿,踢开:“那可不行。”

    易奚原本就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姜云晚拒绝得这么干脆,顿时有点不爽了,啧了一声,有些挑衅地问:“怎么,我这样的,倒贴给你你赚大发了,懂吗,姜云晚我奉劝你别不懂感恩。”

    “不是我不懂感恩,是你不行,你忘得了蓝蓝……”

    说到一半,姜云晚反应过来,不说了。

    她转头,对上易奚倏然愣怔的表情,那点残存的酒意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易奚就那么举着酒瓶,静默地站了会儿,突然又仰头喝了一口,将那瓶果酒喝空了,才对姜云晚笑了笑,“怎么不继续说了呢。”

    “……”

    姜云晚有些懊恼。

    果然酒真的不是好东西,几两黄汤下肚,就不带脑子了。

    姜云晚沉默,易奚也盯瓶身上的商标看了好一会儿,又问:“你怎么知道的,我演技也没那么差吧。”

    易奚没看姜云晚,用一种伪装出来的轻松逼问她。

    “快说,如果是我演技有什么破绽,我也好改正学习,免得被本尊看出来不是。”

    他顿了下,嗓音低了下去,“省得以后大家尴尬。”

    “挺好的,看不出来。”

    姜云晚不得不将事情合盘托出,“蓝蓝结婚的时候,我看到你哭了。”

    易奚沉默了一会儿,用酒瓶子低磕了一下栏杆,骂道:“靠,这么丢脸的时候怎么被你看到了。”

    姜云晚:“缘分吧。”

    “你还挺憋得住哈。”易奚瞪她,恶狠狠的,眼眶有点红了。

    姜云晚叹气:“不憋住,难道还戳你伤口啊。”

    他们都知道,自从舒蓝青结婚,这件事几乎就是盖棺定论的事了。

    就不该再揭开。

    “今天还不是戳了。”

    姜云晚:“……失误。”

    贫了两句,两人都没再说话。

    好一会儿,易奚转过头来,指了指右耳朵上的耳洞,这次,他没戴那些花里胡哨的耳钉了,只有一根透明耳棒在上头。

    “知道我为什么打耳洞吗。”

    姜云晚看着他,没有说话,她知道这种时候,也不需要说什么。

    她只用倾听就是了。

    “以前我们高中的时候,舒蓝青那个小丫头片子痴迷韩流,说男人带耳钉真帅,我他妈就去打了。”

    “靠,谁说打耳钉不痛的,你不知道当时老子眼泪都飙出来了。”

    说着,他沉默了片刻,又瞪姜云晚。

    “你知道老子秘密了,姜云晚我真的很不爽啊。”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姜云晚沉思片刻,说道,“就算抵平了。”

    “快说。”易奚催促。

    “五年前,我以为我得到爱情时,我曾经为自己设计过一套婚纱。”再次提及那些尘封的往事,姜云晚语调很缓慢,也很平静。

    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她只是一个述说的旁观者。

    “我怕他发现,每天都等他睡下了,偷偷地画草图,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我一天都睡不了几个小时,但是我并不觉得累,因为那时的我想啊,以后总有机会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嫁给我爱的人。”

    “因为怀揣着这个想法,累都是甜蜜的。”

    姜云晚没说名字,但易奚知道姜云晚说的谁。

    “后来呢?”

    他说:“我是指那设计稿。”

    姜云晚耸肩:“爱情是泡沫,泡沫破了,那设计稿,也就不该存在了。”

    自从五年前,梦破碎的时候,姜云晚就把那费了她无数过心力的设计图烧掉了,五年过去了,连灰烬都不存在了。

    “艹,比我惨,姜女侠,我甘拜下风。”

    易奚朝姜云晚抱拳拱手。

    他一句话,就让原本有些低沉的气氛活络了起来。

    姜云晚笑着抬头,望着远处犹如星光的万家灯火,轻声说道:“易奚你知道吗,有一段时间我特别难过,发现你的秘密后,其实你给了我不少支撑。”

    “我就想原来世上有这么多求而不得啊,那我也不算最惨的一个。”

    易奚隔空点了点她:“姜云晚,你禽兽,你知道你的快乐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吗。”

    姜云晚笑了笑,最后微叹一声:“易奚,我们都会好的。”

    “会的。”

    易奚狠狠应和,他踩上了栏杆边的台阶,突然发疯似的举起了那瓶空了的果酒瓶,高喊:“敬我们。”

    那声音在小区回荡。

    经久不息。

    远处有人也跟着喊了一句,“敬自由。”

    像是潮水一般,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敬什么的都有,还有人喊“敬我前男友不举”。

    世人皆苦,有了个引导,大家都在这个安静的夜里宣泄着,发疯着,肆无忌惮。

    听着那些越来越离谱的“敬”语,姜云晚肚子都笑痛了,易奚瞥眼看她,“喂,你也高低整一句呗。”

    姜云晚想了一会儿,对着爬上树梢的月亮说:

    “那我就……敬未来吧。”

    对,敬未来。

    我们都这么努力了。

    所以,未来对我们都好一些吧-

    商焰又被刘路拉去开剧本研讨会了。

    顾许没事,就在酒店里打游戏。

    他在峡谷里酣战得正激烈的时候,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顾许没看清发件人,晃眼看到一串数字,以为是什么垃圾短信,也没看,继续沉浸在游戏世界里,当一个快乐且所向披靡的王者。

    退出游戏时,天很晚了,商焰还没回来。

    顾许揉了揉眼睛,开始查看各种信息。

    看到姜云晚的消息混杂在一众消息里时,他忽然有些惊喜。

    姜云晚已经很久没理他了。

    点开,看到内容。

    那点惊喜,顿时荡然无存。

    顾许蹙着眉想了一会儿,给纪明浩打了电话。

    纪明浩正在逗孩子,一看顾许电话就脑袋嗡嗡响,前两天和商焰的对话,让他特别头痛,看到商焰那边来的电话,就觉得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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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商焰又出什么事了?”

    顾许:“不是,焰哥这几天很好。”

    纪明浩松了口气,又听顾许说:“我刚刚收到晚晚姐短信,给我发了一串数字,说是改了的密码,纪哥,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顾许还没搞懂,但不敢去问姜云晚,才跑来问纪明浩。

    纪明浩也不知道,揉了揉眉心,还是准备告诉顾许这几天发生的事:“顾许,今天我见了你晚晚姐的律师,她要解约了。”

    顾许目瞪口呆,“……”

    “这事我就先给你说说。”纪明浩说,“你不要告诉商焰知道吗。”

    顾许还想问,刷卡声响起,商焰推门进来了。

    顾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立刻弹了起来。

    “焰……焰哥。”

    他结结巴巴地喊了声。

    商焰狐疑地看他一眼,“和谁电话。”

    他想说是姜云晚吗,但那个名字卡在喉咙里就是吐不出来。

    “明浩哥。”顾许干巴巴笑,把通话屏幕转给商焰看,”焰哥,你要和他说两句吗。”

    商焰看到纪明浩的名字,确定不是姜云晚,心情有点儿复杂。

    有点开心,更多的是失落。

    他倒在沙发上,直接拒绝了。

    上次他对纪明浩说他不想和姜云晚好聚好散后,纪明浩就发表了一长串让他放手的言辞。

    一句都不是他爱听的,最后搞得不欢而散。

    他不想听纪明浩唱衰他和姜云晚的感情。

    他觉得还能挽回的。

    只要他告诉她自己的心。

    商焰相信,姜云晚是愿意重新回到他身边的。

    一定会的。

    他的阿晚,一向是舍不得他的。

    纪明浩也听到了商焰的拒绝,冷笑了声。

    他也没什么好和商焰这个神经病说的,只对顾许叮嘱了一句“看好他”,就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顾许看商焰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半阖着眼帘,嘴角却微翘着,小心地问了句:“焰哥,吃点什么吗?”

    商焰收敛回那些美好畅想,表情恢复了正常,他睁眼看向顾许,又问了一句:“你晚晚姐,和你联系过吗。”

    这几天,商焰每天都要问一次。

    顾许眼睛闪了闪:“……没有。”

    商焰没说话。

    顾许又说:“我给你倒杯水吧。”

    商焰点点头,顾许连忙转身,在倒水的时候,偷偷把姜云晚发来的那条消息删了-

    三月中旬,舒蓝青来了北城。

    离开商焰才一周,姜云晚的精气神明显好多了,脸颊上肉眼都可见地长了肉。

    这次舒蓝青重回北城,有两件事。

    一是来看看姜云晚和回家看看父母。

    第二件事是,要和程燕然一起去拜访他住在北城的一位朋友。

    那位朋友最近才回国,这段时间住在北城郊区的老宅子里,也不知道要待多久,恰好果园里的水果都陆续成熟了,所以约了从前的老友相聚。

    “在北场郊区有那么一片地,种花种水果,日子过得可惬意了,晚晚,这不就是我向往的养老生活吗。”

    舒蓝青还没去,已经对这次聚会充满了期待。

    “你只要想,也可以过啊。”姜云晚笑着说。

    舒蓝青撇嘴:“我不行,我这人没耐心还怕麻烦,除非果子花啊,不用我管他们就哗哗地长,。”

    姜云晚:“天下哪有那种好事。”

    舒蓝青遗憾道:“对啊,就是没有,就只有蹭蹭别人的了。”

    “晚晚,你也和我一起去吧。”舒蓝青想一出是一出,“你反正最近也没事,正好去散散心了。”

    “那不太好。”

    姜云晚下意识就要拒绝,她不想给人添麻烦。

    “我觉得没关系的,我家程教授的朋友都不是小气人。”

    舒蓝青一旦想法成形了,谁说都不管用,直接就给在她北城父母家的程燕然打了电话。

    她这次来找姜云晚,是特意抛下了程燕然,来和姜云晚过二人世界的。

    电话那头的程燕然笑得特别温和:“没关系的,姜小姐也一起来吧,人多也热闹,我朋友挺好客的。”

    舒蓝青得意地朝着姜云晚扬扬眉。

    姜云晚无奈,只得答应了。

    晚上,易奚来串门了。

    舒蓝青来了北城,他安排了一大堆活动,说要尽地主之谊。

    舒蓝青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白他一眼:“我土生土长的北城人,需要你尽地主之谊?”

    “而且我和晚晚明天要出去玩耍了,你想尽也尽不了。”

    “去哪儿啊。”易奚不爽,“玩儿这种重要事都不带我,还是不是朋友了。”

    “易大明星,你有档期吗?”舒蓝青瞥他。

    易奚无所谓:“时间挤挤不就有了。”

    “那行吧,就带上你一个。”舒蓝青大发慈悲地说,“今晚上你就在附近酒店开间房,明天我让我家程教授来接我们的时候,把你一起捎上。”

    原本听着两人斗嘴的姜云晚,闻言,偷偷看了易奚一眼。

    他依然挂着那份纨绔的不羁,眼中神采却黯淡了。

    舒蓝青看综艺看得正不亦乐乎,没注意到那一秒突然的寂静。

    易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

    姜云晚明白他,知道易奚肯定打了退堂鼓。

    她清了清嗓子:“易奚,你应该挤不出时间吧,我前段时间听你说,有个节目,你忘了吗。”

    易奚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应该去不成了。”

    他往后靠了靠,“你们去玩儿吧,我就不跟着了。”

    “我都不想说你,说的话就每一句能信的。”舒蓝青,“不过那好地方你不去,可真遗憾啊。”

    “是挺遗憾的。”易奚应了声。

    姜云晚有些酸涩。

    她知道舒蓝青和易奚遗憾的并不相同。

    有些遗憾,下一次可以弥补。

    但有些遗憾,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第二天一早,程燕然就开车过来了。

    舒蓝青没睡醒,黏黏糊糊地往程燕然怀里贴,一路上都在对程燕然撒娇,那甜蜜劲儿,看得她都牙酸。

    姜云晚想易奚不去是对的。

    到那位朋友家,大约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出了北城繁华的市区,周边的旷野多了起来,春天绿油油的田地里,长满了黄色的油菜花,像是一副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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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坐久了有些蔫儿的姜云晚振奋了起来,趴在窗上,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天然无滤镜的美景。

    舒蓝青转过头看她,“漂亮吗。”

    姜云晚点头。

    “我看了他家的照片,更漂亮,像是童话世界似的。”舒蓝青笑吟吟望向驾驶座的程燕然,“喜欢捣腾花草,程教授,你朋友岁数应该挺大了吧。”

    她知道程燕然交友广。

    下意识觉得喜欢莳花弄草的人,不说年近古稀,怎么也应该是个半百之岁的退休人士。

    闻言,程燕然抿了下唇,沉默几秒后才说:“比我小两岁。”他转眸看向舒蓝青,“算大吗。”

    舒蓝青一愣,他们年纪相差八岁,在一起后,知道这男人最在乎别人说他年纪大了,忙改口道:“不大,才三十岁,正当年。”

    “三十二岁嘛,也恰风华正茂。”

    看舒蓝青的狗腿子样,姜云晚憋笑憋得肚子都痛了。

    程燕然也无奈地笑瞥了舒蓝青一眼,看她不好好坐,侧扭着身体看他,便说:“坐好了。”

    “好勒。”舒蓝青特别配合,“我都听程教授的。”

    程燕然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转,话也多了些。

    他抬眼,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的姜云晚,“姜小姐,我这位朋友也是你们圈子里的人,说不定你也认识。”

    “谁啊?”舒蓝青好奇心又被挑起了。

    程燕然噙着笑,没说。

    很快,姜云晚就知道是谁了。

    车停在一座特别大的院子外,白色的木栅栏围不住疯长的花草,五彩缤纷的艳丽色彩,争相恐后地探出头来。

    姜云晚看呆了,真如舒蓝青说的,像是童话世界。

    然后在那些缭乱迷眼的姹紫千红里,一群人走了出来迎接他们,当中那个俊雅男人特别打眼。

    “我擦。”

    舒蓝青瞪大眼,“程教授,你朋友是靳祁南啊。”

    程燕然无奈地看了舒蓝青一眼,舒蓝青立刻挽住他手臂,笑着说:“程教授,这是感叹词啦。”

    程燕然叹了声。

    宠溺地揉了揉舒蓝青的脑袋。

    看着靳祁南那一刻,姜云晚开始紧张。

    程燕然和靳祁南拥抱了下,对他逐一介绍,介绍道姜云晚时,程燕然说:“这是姜云晚小姐,我们的朋友。祁南,姜小姐是你们圈内挺有名的妆造师,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姜云晚顿时手脚都有些僵了,然后她就听靳祁南说:“第一次见。”

    他朝着姜云晚伸出手:“姜小姐,幸会。”

    姜云晚高高挂起的心落地了,她有些好笑,觉得自己真的是杞人忧天,就那么一面之缘,靳祁南哪会记得她,毕竟她那么不起眼。

    她微笑着同靳祁南握手,“幸会,靳先生。”

    那天,姜云晚挺开心的,和舒蓝青去了后院的果园摘了樱桃和草莓。

    舒蓝青到底是身娇体贵的千金大小姐,不一会儿就叫着累,程燕然带着她回屋去休息了。

    姜云晚自己则慢慢地摘了满满一竹编篮子水果,去花园里的露天水龙头下清洗。

    哗哗的水声里,背后传来脚步声。

    姜云晚回头。

    是靳祁南过来了,他站在她旁边,拿过水果同她一起清洗。

    他有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泡在清澈的水里,像是艺术品似的。

    “姜小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你看起来比上次开心很多。”

    姜云晚一愣,从靳祁南手上收回视线。

    有些错愕地看向那张儒雅面孔。

    所以,靳祁南是记得她的。

    为什么刚才却说第一次见。

    不过须臾姜云晚就想明白了。

    就如她上次在心理科见到靳祁南时,要装作不认识他的理由一样,在场那么多人,他也不想被人知道她其实是个病人。

    眼前人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可靠的人啊。

    姜云晚原本还有些紧张,此刻骤然放松,眉眼都柔软了:“谢谢你。”

    靳祁南挑眉,“谢什么。”

    “谢谢你送我的那朵花。”姜云晚,“还有,今天没有戳穿我。”

    靳祁南:“送花只是举手之劳,那是你的秘密,我也不应该说的,所以,你不用感谢,都不是什么大事。”

    姜云晚静默了一会儿,把一筐水果都洗干净了,靳祁南递给她一条干净的毛巾擦手。

    姜云晚擦着手,很郑重地对靳祁南说:“靳先生,你放心,我也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靳祁南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姜云晚错把他当成了病友。

    他笑了起来,眼睛微眯着,眼尾蔓延出几道温柔的纹路。

    这笑来得有些莫名,姜云晚却知道这是善意的,同时觉得在这片烂漫春光里,这样的靳祁南十分好看且生动。

    他不再是屏幕里的人,高不可攀。

    而是身边一个可以与你说话,谈笑的朋友。

    靳祁南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抱歉,姜小姐,你以为我也是病人吧。”

    姜云晚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难道不是?

    靳祁南认真解释:“不是,你看的那位郭医生是我表哥,那天我正好是去找他的。”

    闻言,姜云晚长长吐出口气,带着如释重负。

    她呐呐念道:“那真的太好了。”

    靳祁南看着她轻颤的睫毛,和清澈眼眸中那份由衷的庆幸,眼神更温柔了些。他从那竹篮子里拿出一枚最红最大的樱桃递给了姜云晚。

    “姜小姐,这是你有过一面之缘的病友亲手种的,你尝尝。”

    姜云晚接了过来,将樱桃放入口中。

    甜蜜的汁水在口腔里蔓延开。

    靳祁南垂眼看她,“甜吗?”

    姜云晚点头,眯着眼睛,笑得灿烂,“特别甜。”

    靳祁南一愣。

    此刻的姜云晚同那天在心理诊室外见到丧失生机的人,判若两人。

    眼下,她清澈,干净,灵动,像是一捧穿云破雾的阳光,让人看着就觉得欢喜。

    靳祁南逗她:“真的吗?不是哄我开心的客套话吧。”

    姜云晚立刻拿了一粒,递给靳祁南,“真的,你尝尝就知道。”

    靳祁南笑着接过,咬了一口。

    他细细品尝,在姜云晚期待眼神里,点点头。

    “嗯,你是对的,真的很甜。”

    姜云晚舒了口气,提着篮子往那座童话似的房子那边去了,“那我去给蓝蓝他们也尝尝。”

    靳祁南朝她摆摆手。

    姜云晚转身走了,她像只蝴蝶,翩跹地穿过花丨径,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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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重重的树影之间许久后,靳祁南才收回视线。

    浅笑着看向早春的光景。

    和煦日光下,眼前这片春光。

    如此的灿烂耀眼。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看到这里的太太,爱你们

    接下来就是虐狗和我们晚晚新生活新恋情的双线并行了

    我今天依然很勤奋呢嘻嘻

    22、拂晓

    这段时间, 商焰几乎毫无喘息。

    一方面《荒城》这边的前期筹备进度需要跟进,一方面成立工作室的事也到了收尾阶段。

    两头他都需要关注。

    三月中旬,工作室所有手续终于办好, 纪明浩用新成立的“焰火工作室”的新微博账号发布了商焰四月合约期到后就不与新世纪传媒续约,将成立自己的工作室的消息。

    商焰转了这一条。

    短短时间,这件事冲上了热搜第一。

    评论区里粉丝都欢欣鼓舞, 纷纷恭喜商焰以后不用受公司剥削限制,会拥有更多的选择权和更好的人生。

    商焰转发那条微博下一水的“恭喜商老板”。

    就连刘路看到商焰都笑着跟风叫他商老板。

    这次事件反响比预期还热烈很多。

    纪明浩又收到几个敲商焰档期的代言,还有本子

    纪明浩很满意。

    为了回馈粉丝的支持,特别安排商焰开了个直播,回复粉丝问题。

    直播开播一分钟不到,直播间就涌进来三十多万人。

    粉丝踊跃提问。

    商焰都逐一回答。

    加上顾许不时插科打诨, 整个直播间气氛都很热烈的。

    顾许:“焰哥,这条问你, 这次成立焰火工作室, 原班人马都会在……吗。”

    顾许太兴奋了,没注意看问题,反应过来时,于事无补。

    声音不由就小了下去, 还偷偷看了眼商焰。

    商焰身边的工作人员, 是圈内出了名的靠谱,纪明浩和姜云晚自然不用多说, 纪明浩多年的老牌经纪人, 人脉广眼睛毒,手腕很硬, 总能拿到一些让人眼红的资源。

    而姜云晚那妆造技术在圈内更不知道多少人眼馋。

    即便是助理顾许也在粉丝群里很有人气, 他自己开了个微博, 时常分享一些关于商焰的日常二三事。

    在大多粉丝眼里,这些人缺一不可。

    顾许那个犹豫的小表情被粉丝看进眼里,满屏都是哈哈哈哈。

    【我感觉不太妙啊】

    【我们小许那是什么表情,是在害怕吗】

    【小许是不是要被开除了23333】

    【或许不是小许呢,我大胆开麦猜测一下,会不会是jyw】

    顾许看到这条,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有种被戳穿的心虚。

    商焰视线在顾许脸上停留两秒后,极轻地笑了声。

    “不要乱猜,工作室的员工都合作多年。”

    他面对镜头,面对着无数的粉丝,薄唇轻吐:“一个都不会少。”

    原本还要在《荒城》剧组待上几天的,但直播过后的第二天晚上,商焰就坐了凌晨的航班回了北城。

    在平城待了十来天,再回来,北城已经换了季节。

    走的那天,还需要裹着羽绒服,而此时天气转暖,穿着毛呢大衣,也就刚好。

    原先清晨七八点的天裹着一层远光灯都穿不透的白雾,此刻同一时间,天色已经成了鸦青色,那点慵懒的天光,同路边流溢霓虹灯光,融合辉映着,将天色映出几分瑰丽景致。

    商焰望着这片将亮未亮的天色许久,收回视线,给纪明浩打了个电话。

    “到了?”纪明浩听声音显然也才醒。

    “到了。”

    商焰半掩在衬衫口的喉结,轻滚着,“阿晚今天来公司吗。”

    原本终于从平城回来,约了喜欢女孩见面,哪怕连夜赶回来身体疲惫,但身心愉悦的顾许,听到商焰低沉的话语,顿时梗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他悄悄从后视镜里望向后座的商焰。

    窗外流光扫过他漆黑眼色,是一片灯火流离的温柔。

    因为口中吐出的那个名字。

    闻言,纪明浩也愣了一瞬,“不来。”

    商焰笑了声,眼皮低垂下去,好一会儿才说:“是吗,那我就晚点去公司了,我先去她家看看。”

    “商焰,你还是要过来公司。”纪明浩真的头大,不过到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商焰早晚会知道的。

    他清了清嗓子,“商焰啊,这段时间看你忙,有件事我一直没同你说。”他停顿一秒,“是关于云晚的。”

    商焰:“嗯。”

    纪明浩也摸不准商焰这个“嗯”是什么意思,硬着头皮说:“是这样的,云晚她要解约了。”

    车内安静。

    顾许听不到纪明浩说了什么,但也能猜到。

    商焰表情比他想的要平静很多,那双被灯光镀上暖色的眼眸,乍一看去,还是温柔的。

    片刻后,商焰挂了电话,静默了许久,抬眼。

    他问顾许:“这事,你早知道了吧。”

    顾许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商焰或许也不想听他的答案,在一片明灭光影中,他后仰着脖根,闭上了眼。

    看起来冷淡,又疲倦-

    办公司内。

    纪明浩将这段时间同姜云晚那边律师拉扯的事都说了,末了,他又把那份牛皮纸袋封好的材料,推到了商焰面前。

    “这是云晚让我交给你的。”

    商焰眼皮子微颤了下,“这是什么?”

    “……你自己看吧。”

    商焰沉默一瞬,修长指尖捻着纸袋一角拿过来。

    解开了上面那根绕线,里面一踏白色文件露出来。

    他没有再继续下去。

    仿佛只要不打开,就什么都没发生。

    纪明浩看不下去了。

    只得再次继续往下说。

    “里面是房契,以及当初你那套房产过户给云晚时办理的材料。这套房子,你虽然签了转让合同,但后续的转让根本没完成。”

    “也就是说,这套你以为赠送给了云晚的房子,依然是你的。”

    在纪明浩的声音里,商焰想起了三年前的场景。

    那时姜云晚生日快到了,他说要送姜云晚一套房子,让她去挑。

    姜云晚不是说新楼盘户型都太大了,她一个人用不了,就是说离公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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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方便。

    就是怎么都定不下来。

    商焰那时候名下有一套在市区的房子,几乎没住过,正好也在公司附近,就想着直接过户给姜云晚。

    那时前期事项他都办好了,该签的字他都签了,后续他就全部交给了姜云晚,让她需要自己出面的时候再告诉他。

    之后,他太忙了,天天东奔西走,每天都有比一套房子更重要的丽嘉事要做,很快这件事就被他抛之脑后。

    而姜云晚也从来没提过。

    纪明浩点燃一根烟,笑了声,对沉默的商焰说:“商焰,看样子几年前开始,云晚就准备好了这一天。”

    商焰没说话。

    这种时候,他思绪竟然也有些飘忽。

    他想,这也是个暮春。

    阿晚的生日又快到了。

    他的阿晚,又要大了一岁。

    这种时候,他更应该去看看她才行。

    商焰想着,捏着那份牛皮纸袋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商焰,你去哪儿?”

    纪明浩被他的动作搞蒙了,忙叫住他。

    “找阿晚。”

    “……”

    纪明浩嗤笑声:“去哪里找?”

    北城那么大,想要躲一个人,轻而易举。

    更何况这世界上,不止北城这方寸之地。

    静默两秒后,商焰吐出两个字:“她家。”

    纪明浩想说,那里不是姜云晚的家。

    又怕刺激到商焰。

    现在的商焰看起来,像是一滩死水似的。

    骂也不是,吐槽也不是,纪明浩也只得尽量平心静气地说:“商焰,不用去了,云晚已经不住那儿了。”

    他瞥了眼商焰手中被他捏皱的文件袋,“拿到这份材料的时候,我就去确定过了,保安说她已经搬走了。”

    牛皮纸袋的硬边尖锐地戳在掌心里,丝丝缕缕的痛意泛起,商焰却笑了下,“说不定她又回来了呢。”

    这话也不知道是对纪明浩说的,还是自己。

    纪明浩:“……”

    商焰那个笑容,让纪明浩这种老江湖都头皮发麻。

    他预料到商焰会有异态。

    但这个样子让他觉得更糟糕。

    在他愣怔的当口,商焰已经走了。

    纪明浩等下还有个重要的商务要谈,不能跟着,只对门口不知所措的顾许吼了一声,“发什么呆,跟上去啊。”

    顾许“哦”了声,赶紧追了上去。

    午时,一辆黑色丰田埃尔法停在长信路那座公寓前。

    大白天的到处都是人,商焰就这么无遮无挡地出现在这儿,不出一会儿,肯定会上热搜。

    顾许也知道劝不住商焰,只能拿出一顶鸭舌帽和口罩给他,“焰哥,戴上吧,人多。”

    商焰愣了一秒,还是接了过来。

    这是顾许第一次在白日跟着商焰来这里,小跑着跟在商焰身后,大气不敢出。

    生怕被人发现。

    还好一路有惊无险。

    到了那扇门前,商焰拉下口罩,挂在下颚上,按了门铃。

    顾许其实也抱有期许的,但那等待的两分钟里,他清晰听到铃声在屋里响了一遍又一遍,但眼前这扇门,纹丝不动。

    如明浩哥所说,晚晚姐真的不在这里了。

    “焰哥……”

    顾许想要劝说商焰离开。

    话没说完,商焰手指已经按上了密码锁。

    商焰动作有些迟缓,顾许看清了他按下的数字。

    第一个:9

    然后往下滑动:6

    再来是:1

    2上面连按了两次。

    商焰的手指最后落在了“7”上面,这次按上去,商焰就没再挪开。

    961227

    姜云晚爱他的密码。

    电子门铃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液晶屏幕上显出一排鲜红的字“密码错误”。

    商焰不动了。

    姜云晚改了密码,她不再用他的生日作为密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商焰长长吐出口气。

    他又开始输入其他数字。

    他们相识那天的日期。

    姜云晚为他做出堕神造型的那一天。

    在那破败的出租房离,他越过桌案,第一次吻了她的那个春日。

    甚至,他残忍说出“阿晚,我们什么时候在谈恋爱”那句话之时。

    ……

    可是不对。

    全都不对。

    这些有关他的数字,统统打不开这扇门。

    “到底是什么。”

    商焰喃喃念着,又要继续。

    “焰哥,我可能知道密码。”

    顾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商焰动作停下来,他转过黑沉沉的眼眸看向顾许。

    看商焰这样,顾许眼眶红着,都要哭了。

    原本他并不知道姜云晚短信发来的那串数字是什么。

    直到看到商焰不断输入,又不断显示错误的六位数字,他突然就明白了。

    “密码是什么?”

    问这话的时候,商焰甚至冲顾许笑了下,像是带着期许。

    顾许躲开了商焰的视线,艰难开口:“六个……六个零。”

    刹那间,走廊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连呼吸声似乎都消失了。

    “谁告诉你的。”

    好一会儿,商焰问他。

    那声音沙哑低沉,透着股死寂。

    “晚晚姐一周多前给我发了消息,就这么一串数字……”

    顾许埋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到。

    商焰脸颊的肌肉收紧,眸色晦暗得让人心惊。

    许久了,他伸手再次按向输入器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

    最后他深呼吸,还是连续按下了六个零。

    一声刺耳的轻响。

    他输入了正确的密码。

    电子锁解开了。

    门终于开了,商焰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挡住了,怔怔地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入目所及的房子,空荡荡的,除了最初的那些家具外,属于姜云晚的东西,一样都见不着了。

    顾许也看到了。

    他以前说过姜云晚的房子像样板间。

    如今才是真正的样板间。

    冰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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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毫无生气。

    他看着心里都堵得慌,更何况商焰。

    “焰哥,走了吧。”

    晚晚姐不在这里了。

    商焰仿若未闻,提步走了进去。

    他直接朝那间紧闭的卧室走去,推开门,还能闻到一些若有若无的橙花香气,商焰死寂的眼底忽然闪过一缕光。

    卧室里不再如外头那般空。

    衣帽间里的衣物虽然少了一大半,但是还能看到一些衣物整整齐齐地挂在里面。

    商焰不自觉吞咽了下喉咙。

    他屏主呼吸,走了进去。

    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不止那些衣物。

    中间玻璃岛台里,摆着各种珠宝饰品,以及不同款式的名牌包包,都安静陈列在里头。

    商焰一一看了过去,眼底的光芒,又慢慢地消失了。

    这些所有留下的东西,都是他买给姜云晚的,她一样都没拿走。

    而属于她的东西,她一样不落,都没剩下。

    这一刻,商焰终于确定,姜云晚是真的离开他了。

    他以为来得及的。

    如今才后知后觉发现,早就来不及了。

    六个零。

    商焰知道,姜云晚是想要将他们过去的所有。

    统统归零。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看到这里的太太,爱你们

    23、拂晓

    一个好的环境真的对人至关重要。

    在靳祁南这儿, 姜云晚之前捋不顺停滞的事,都渐渐开始有了眉目。

    关于妆造工作室要开在什么地方,舒蓝青和姜云晚都没有选出具体的地方, 姜云晚还是更倾向于桐城,毕竟许婉在那儿,回到桐城工作, 无疑可以更好地陪伴家人。

    而舒蓝青不太赞同,觉得桐城是个小地方,没那么时尚更没那么多高端客户源。

    当时靳祁南给在茶室内两位忙碌的女士端来果汁糕点时,恰好听到了。

    他随口说了一句:“为什么不考虑北城呢。”

    闻言,舒蓝青和姜云晚都愣住了。

    她们都没意识到他们讨论来讨论去,选了无数地方, 唯独就把北城排除在外。

    靳祁南猜到或许有什么原因。

    但没有多问。

    只说:“如果是有什么非离开这里的理由,那无可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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