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单氏集团”总部的八卦群一直很热闹, 却从未像今天这么活跃过。
只要间隔个几分钟不点进去看，未读信息就会变成99+。
让八卦群“爆炸”的原因很简单。
今天早上的时候，楚霖身后跟了一个人, 一个长得特别好看, 见谁都笑的男生。
手头要负责的东西太多的缘故，单凌风配有四个助理。
但他对自己要求很严格, 对身边人也是, 尤其是他的助理, 几乎长期生活在“压迫”之下。
上个月，其中一人借口抑郁症辞职之后，一直陆陆续续有人来面试, 但单凌风始终不大满意。
没想到今早，楚霖带着这个笑眯眯的好看男生去总务科报道, 说是新来的副总助理。
这可是楚霖第一次带人去总务科, 那人又很好看，自然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但是真的让群彻底沸腾的, 是超市那边员工传来的消息。
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男生，正是上一次单凌风陪着去超市的那一个！
“啊啊啊啊刚才楚助和人迎面走过来的时候, 我真的觉得阳光都热烈起来了！”
“我也刚从那边过来，我作证, 小美人笑起来真的好看。”
“你们说，笑起来这么好看的人，单总到底为什么要把他弄哭啊？”
楚霖性格温柔, 待人和气, 从不打小报告。
大家在群里聊惯了，哪怕知道他一直都在群里看着，也从来不避讳他。
“情趣懂不懂？单总要是真不喜欢他, 怎么可能让他来咱们公司？”
“对啊，听说他才大二在读，学的也是跟咱们公司完全不搭嘎的艺术。”
“也许是副总觉得咱们这一季的新品造型包装都不行，想找个专业的人来帮忙？”
“设计部那边哪个不是名校毕业的硕士博士？难道需要一个念到大二每一个学期成绩都低空飞过的人来帮忙？”
说这话的人，显然是知情-人，众人立刻兴奋起来。
“楼上的，你认识咱们副总夫人？”
“但凡现在还混着江大那个圈子的，应该多数听说过他吧？”
“快点来八一八呀，别藏着了，反正大家都是匿名。”
有知情-人在的缘故，“小美人”桑烁的资料瞬间被群众扒了个底朝天。
什么不学无术，目光无人啦，什么拿到过论坛投票的“我们这一届最让我反感的学生”投票第一名之类的。
在群里说这些的人，言辞很激烈，看起来对桑烁颇为不满，也意欲引导大众对他产生负面情绪。
却不料，大家关注的点，完全歪了。
“妈耶，副总平日里这么吹毛求疵的一个人，竟然可以容忍枕边人这么……不作为？”
“说老实话，我一直以为副总是一个w mae，完全没有人类情感的那种。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咱们副总，有点人味儿了！他竟然愿意为这样的人开后门！”
“我宣布，副总对小美人，一定是真爱了！”
“我有个朋友是跟我说，那天超市的时候，不是副总弄哭了小美人，是小美人哭的时候副总走过去哄他的。”
楚霖正潜水在群里，看得激动。
“楚助，这些书放哪里？”
他放下手机，点了点面前桌面上的空地方：“就放我桌上好了。”
送书来的，是保安室的一个小哥。
他四处张望了一圈，俯身过来，小声道：“副总新的助理……真的是他老婆吗？”
楚霖咳了一声，板着脸：“公司聘请你，不是为了让你来八卦副总的。”
保安小哥脸一红，飞快走了。
楚霖关闭八卦群，抱起书，往单凌风里侧的小办公室走去。
桑烁本来是来填之前辞职的那个助理的坑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个位置上的网络出现了一些问题，通讯部来修了两次都没修好。
今早单凌风问起桑烁坐哪里的时候，楚霖便自作主张推荐了单凌风大办公室旁边的那个小办公室。
理由很简单。
靠的近。
里面那扇门虽然暂时封死了，但只要单凌风愿意，随时都可以打开来。
当然，对着单凌风没什么表情的脸时，他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
要学习的话，小办公室比较合适。
还特别强调，“不受打扰”。
单凌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楚总助感觉自己年底有望升职加薪了。
-
两间办公室，只隔了一扇被封死的门。
但是没有完全隔音。
单凌风那边稍大一些的动静，这边保持安静的话，是可以听到的。
又一波人进来汇报完工作后，听着那些人离去的声音，桑烁忍不住感慨：
如果他自己在这种高压高强度的工作环境下工作一天，那么回家后，应该只能瘫在床上做一只坏了的咸鱼了吧。
桑烁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书，又一次纠结起之前拜托单凌风教他的决定来。
正想着，楚霖抱了一堆书从外面走进来，放到他的桌上。
“这些都是副总让我买的。”
桑烁点了点叠起来近乎半米的书：“这么多啊？”
楚霖：“以后如果考cpa更多。”
cpa，这个桑烁知道，注册会计师。
他小声道：“你们都考过呀？”
楚霖点了点头：“我去年考下来的，单总大学时候就考过了。”
桑烁感叹：“你们好厉害啊。”
楚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考了好几次才考上，你以后也一定可以的。”
cpa什么的，桑烁眼下是不肖想了。
能过考试，他都要去拜大佛了。
想起之前的犹豫，桑烁叫住准备离开的楚霖：“楚助，我以后遇到问题或者不懂的，可以问你吗？”
楚霖的目光晃了晃。
他很确定单凌风把桑烁圈在自己身边，更多是想要自己“教”他。
不过桑烁问了，他便点了点头：“可以。”
楚霖走后，桑烁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手里的书上。
从跨进这栋办公大楼到现在，桑烁一直能感受到周围人不时投来的目光。
这间办公室外侧是透明的玻璃，虽装有百叶窗帘，但桑烁没有打开。
他就这么坐在里面，任由外面的人看。
桑烁一直都是在旁人特别的“注视”下长大的。
小时候是因为出身，毕竟他一生下来就没了妈，后妈带了个拖油瓶，嫁过来没几年又生了一个。
那些看他的眼神，多数是可怜他的。
再大一些后，因为他恶劣不讨人喜欢的性格，以及在学习上的不思进取。
可怜他的目光，渐渐变成了鄙夷和厌恶。
许是从小就在这种环境里长大，桑烁对于那些若有似无的注视目光非常的敏锐。
就像之前在图书馆里面，因为感受到那些查探窥视的目光大多都不怀好意，他没多久就离开了。
虽然嘴里一直说自己不介意，到底不愿意被人当小丑。
但今天，他明显感觉到那些目光和以前的都不一样。
大多人看过来的时候，都是带着善意的。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单：第一天来，感觉怎么样？
桑烁飞快抓起手机。
火乐：我报道完，一直在看书，感觉棒极了。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他横过手机，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传给单凌风。
火乐：我把你昨天给我圈出来的几个重点都好好研究了一遍，又做了题册。
发完后，桑烁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两秒，心里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他点开表情包，在上头寻了一番，最后选了一个“小猫咪乖不乖”的表情包过去。
几秒后，手机屏幕上跳出男人的回复。
单：乖。
因为男人最后发过来的这个“乖”，桑烁下午看书的时候更专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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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烁很快发现，虽然楚霖为人很温和，但是在公司内部很有权威。
这着实为他省了很多麻烦。
作为一个靠“后台”进入公司，又和“后台”有着特殊关系的“新人”，哪怕桑烁没和公司的人接触过，也十分之清楚大家对他一定是非常好奇和关注的。
楚霖的存在，起码让他不用去面对旁人当面的一些询问。
周五中午，桑烁如往常般，和楚霖一起去食堂吃饭。
两人坐的是专用电梯，普通员工没有权限。
电梯停下时，桑烁还以为已经到了食堂那一层。
正准备往外走，刚抬眼，便看到一个妆容精致的中年女子等在外面。
女子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眉头微蹙了一下，走了进来。
“姜总。”楚霖打招呼道。
姓姜，女性，桑烁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公司的另一位副总，姜琳。
这几天他虽然窝在办公室里，一心只读圣贤书，多少也稍微了解了一些单氏总部的事情。
比如，这位高贵冷艳的“姜总”，和单凌风很不对盘。
姜琳微点了一下头：“我刚才开早会的时候，没看到你们单总，他出门了？”
楚霖：“是。”
姜琳“啧”了一声：“我怎么觉得，单总每个月差不多这个时候，总会不在？他是不是……有什么固定的事情要去做？”
楚霖温和地笑了一下：“单总他每周不在的时间很多，每天都很忙。至于有没有固定的事情，没有安排到我手上，我并不清楚。”
楚霖滴水不漏的回答让姜琳很不满，但她也无计可施。
电梯一路下行，女人的目光渐渐落到了桑烁身上。
作为企业最高领导阶层的人，姜琳自然不屑于去混什么八卦群。
但她还是知道一些公司里热门的事情的，比如说，眼前这个小白脸，就是单凌风的结婚对象。
姜琳：“桑先生也不知道吗？”
桑烁抬眼，对上女人审视的视线。
微怔了片刻，他露出甜甜的笑容：“总助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几个助理自然更不知道啦。您如果想知道的话，可以问下他本人。”
姜琳：“……”
“还有，我只是个助理，姜总以后叫我小桑就可以了。”桑烁又补了一句。
伴侣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
他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且准确。
电梯到达食堂所在的那一层后，女人抿起红-唇，踩着高跟鞋快步往前，身影一下子远了。
在这种公司里做到高层的都是人精，姜琳绝对不会随便问刚才那个问题。
见两边都没人，桑烁低声问道：“我早上也没听到隔壁有动静，单凌——单总他真的没说去哪里了？”
楚霖侧头看了他一眼：“你没问么？”
桑烁摇摇头。
来了公司后，他才明白单凌风一整天到底有多忙。
眼下既然他没办法帮单凌风做些什么，起码要做到不去干扰对方工作。
这几天，他都忍不住了工作时间不给单凌风发信息。
楚霖拉过他的手臂，两人往第二食堂走去。
那边多是点餐，吃的人也少。
“刚才姜琳说的其实没错，每个月第二周的周五，单总都不在公司里，而是去了南山医院。”
桑烁飞快眨了好几下眼睛：“南山医院？”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楚霖确认道：“是的。”
桑烁皱眉：“他是去那里……谈生意么？”
这话桑烁自己问的都很疑惑。
原因无他，南山医院是江城的精神病院。
之所以取名为南山医院，是因为医院为了僻静，特意选址建造江城南侧的一个小土丘上。
楚霖：“应该不是做生意，单总大学时候，就一直会去那边了。至于到底是去做什么的，我们都不清楚。他每次都是自己单独一个人开车去的。”
因为楚霖的话，桑烁顿时没了吃东西的心思。
连带着，一整个下午，都没怎么看进去书。
虽然单凌风不在，但是楚霖和其他几个助理都在，玻璃隔断外面依旧人来人往的。
桑烁突然觉得那些透过玻璃看进来的目光有些烦人，站起身，关上了百叶窗。
桑烁一手摸着下巴，开始猜测单凌风去南山医院到底是为了什么。
上一世死亡后，他唯一清晰知道的，是自己穿进的这本书里，单凌风并非主角。
但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处境，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他都不清楚。
毫无疑问，单凌风是十分优秀的，这种优秀出了来自于他得天独厚的优秀天赋之外，还来自于他对自己要求严苛的工作态度。
古往今来，能成大事者，几乎都是对自己非常狠的。
但过钢易折。
那天在车上的时候，单凌风提到有关他以前生病的时候时，桑烁并不很在意。
就这些天的接触，他确实觉得男人已经没问题了。
但如果，单凌风只是装的呢？
桑烁不大懂那些生意上的弯弯绕绕，却依旧对那些年里，因为偷偷打游戏，被工作到半夜的桑达胜抓住痛骂，印象深刻。
桑烁坐回椅子上，在键盘上飞快挥舞着双手，查看相关问题。
查询的结果让他非常失望。
精神上的疾病，在高压之下，非常容易复发。
他咨询的医生还说，如果患者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的话，迟早有一天，那根紧绷着的弦会断。
断裂的后果，不用医生说明，桑烁也很清楚。
会彻底崩溃。
这是桑烁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的后果。
快下班的时候，趁着楚霖过来给他送东西，桑烁又问了一些有关单凌风去南山医院的事情。
可惜楚霖无奈表示，他对这件事情知道的真的很少。
哪怕是全能助理，和老板之间也是隔着距离的，他并不了解老板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离开前，楚霖站在门边上，静默片刻，然后用一种犹豫的口吻道：“单总每次从那边回来之后，我觉得他心情都会不大好。”
这句话像是一声警钟，直直敲击在桑烁本就起了疑虑的心上。
他立刻认定了自己之前想的。
单凌风一定是去看病的！
越是生活事业上成功的男性，越无法向朋友和伴侣诉说自己的困难之处。
一想到单凌风孤身一人，自己开着车，每个月定期去看医生。
看完医生，想到又要去面对那让人烦躁的一切，自然会很不高兴。
桑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着，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
单凌风捏了捏眉骨。
面前巨大的镜面墙上，照出一个男人稍微有些疲惫的面容来。
许是察觉到了自己这片刻的脆弱，镜中的黑眸顷刻间冷了下来。
开门的时候，目光转到放在鞋架上，排列整齐的一双白色休闲鞋上时，男人眼里锐利的星芒变柔和了不少。
他悄声换好鞋，推开了玄关小花园右侧的门。
让单凌风意外的，小起居室里竟亮着灯。
他往里看过去，很快看到了歪在靠窗那一侧沙发上的桑烁。
单凌风看了眼时间，已经近十二点了。
这家伙不去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轻声走过去，弯腰准备唤醒桑烁。
还未开口，男生已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刚清醒的缘故，男生总是很清透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浓黑的眼睫颤动着，有些迷茫地看着站在他身旁的人。
但这种迷茫只存在了很短的一瞬，立刻化为清明。
桑烁清醒了过来。
“你回来啦？”
他睁着大大的眼睛，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着单凌风，仿佛在确认眼前这个人有没有缺少什么一样。
这般紧张的模样落在男人眼里，有些新奇。
单凌风蹲下身，与男生双目齐平。
“你在等我？”
桑烁点点头：“嗯。”
单凌风：“等我做什么？”
桑烁眨了眨眼，正在努力想。
他人虽醒了过来，但大脑还处于浅眠过后的放空状态里，一时间有些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澄透的眸子再次落到男人的脸上。
他发现，男人下巴上出现了淡淡的青灰色，眼底也有了淡淡的疲惫之色。
桑烁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他已经想起自己来这边是为什么了。
“你、你还好吧？”
单凌风：“我很好。”
桑烁有些紧张：“心情怎么样，好不好？”
单凌风：“很好。”
桑烁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仔细观察过了，单凌风看起来确实没有哪里不好。
今天医生的治疗看起来非常到位。
“在担心我，所以跑到这边来等我睡觉？”
单凌风抬手捏了下他的下巴。
根据以往经验，但凡问道这种暧-昧问题，桑烁就会开始故左右而言他，或者干脆跑掉。
没想到，这一次，男生脸上虽然升起了淡淡的红云，却没有否认。
“嗯。”
单凌风的心一下子柔-软了下来。
疲惫一整天后，深夜回家，最期待看到的，不就是这样的场景么？
有人正等着他。
而且，很关心在意他。
许是等回了人，男生的眼皮又耷拉了下去。
在即将睡着的那个瞬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来，握住了单凌风的大拇指。
男生很喜欢做这个动作，几乎每次拜托他做什么的时候，都会这么做。
无声舔了舔薄唇后，单凌风很想开口问桑烁，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动作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
目光落到男生白皙的手上，又放弃了。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桑烁像是一只小蜗牛，会在他觉得安全的时候，偷偷探出触角来。
他怕提过之后，这只小蜗牛因为害羞或者担忧，再也不肯探出触角了。
这就得不偿失了。
蹲了一会，单凌风收回手，想把男生抱回床上去。
合着眼睛的男生又飞快睁开眼来。
一整个下午加晚上，桑烁都非常焦虑。
他又不敢给单凌风打电话，怕影响他治疗。
精神被高度使用的结果，就是一松懈下来，人会非常疲惫。
看到单凌风好好的回来后，所有神经都在告诉他这个人已经没事了。而掌心里热烫的温度，则提醒着他，男人就在身旁。
这会儿，手里的温度消失了，他立刻紧张起来。
“不行。”男生一把“夺回”大拇指，“你不能离开我。”
像是怕被拒绝或者推开般，他展开空着的另一只手臂，侧身过来，用力抱紧了单凌风精瘦的腰。
男人伸出的手再空中握紧，最后轻轻落在男生白皙的后颈上。
“好，我不离开你。”
那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温柔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是明天晚上十一点哈~，然后之后应该都是0点之后更新哈~
以及，和基友约好了日六一个月！希望我们都能够做到qaq
监督我，哪天没写就给你们发小红包！
感谢在2021-09-30 00:41:43~2021-10-01 04:3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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