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木家军令的威力
“妖言诡辞,撰造鬼神,托凭梦寐,以流言邪说恐惑吏士,此谓妖军。如是者斩之。”
昨晚讨论张昂落水一事的兵士们面面相觑。
“你一个女子也配念军令!”
“奸舌利嘴,斗是攒非,攒怨吏士,令其不协,此谓谤军。如是者斩之。”
这一条条的木家军令念出来,掷地有声,且意有所指。
有些兵士已经退出包围圈了。
何冯也慌了,他确实叛逃木家军,这一队兵也是东拼西凑来的,本就人心不稳,如今张溪在车顶上大声宣读木家军令,将士们的心已经开始动摇。
他夺过一旁副将的配刀,直直扔向张溪,本想一击致命,却没想到张溪纵身一跃,落地时将刀踩在脚下,伴随刀片嗡嗡的响声,她盯着何冯道:“所到之地,陵侮其民,逼其妇女,此谓奸军。如是者斩之。”
众人扭头看向何冯,他这些天的所做所谓早就有人看不惯了。
“你妖言惑众,众将士,杀了这个妖女。”何冯指着张溪大喝道。
“木家军、金吾卫出列!”
已经陆续有人出列了,张溪见还有人犹豫又道:“呼名不应,召之不到,往复愆期,动乖师律,此谓慢军。如是者斩之!”
最后这一条军令是刻在军人骨血里的铁令。
“木家军王小十到。”
“金吾卫李伟到。”
“木家军……到。”
“虎贲军……到。”
“禁军………到”
在此起彼伏的应到声下,何冯的队伍被分成两拨。
“给老子杀,谁挡杀谁。”何冯振臂高呼,当年自己就是靠兵变起家,此时又怎会怕。
两拨人人数相当,实力相当。张溪也加入战局,她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何冯。
匕首虽短但胜在灵巧便捷,张溪如同鬼魅般的身手,几个回合下来,何冯浑身上下都是口子,他看着身上不治命的伤口道:“果然是妇人之仁。”抡起大刀继续迎战。
而张溪贴身闪躲,这一刀干脆利落的挑断他左右手筋,何冯忍痛,使出全力一掌打向张溪,张溪闪躲不开被打翻在地,她左手撑地,一个翻身下来,何冯的右脚脚筋也被挑了,张溪下手是越来越狠。
以往张溪是最看不得这种场面的,而如今只要想到张昂在那冰冷的湖水里,他恨不得亲手杀掉此人!
“拿命来!”她大喊道,似乎是在为自己鼓劲儿。
何冯的大刀也挥了过来,张溪完全没有躲的意思,她的目标只有何冯的心脏。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将张溪拦腰扑倒,才躲过何冯那能挥出风声的大刀。
张溪倒地后拼命的挣扎,而那人却死死不松手。
“小溪,是我,是我,张昂。”
张溪不再挣扎,她不可置信的回头。
“沛鸿!”张溪捧着张昂的脸,一把搂住他的脖子道:“原来你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
张昂拍了拍张溪的后背道:“委屈你了。”他扶起张溪上下看了看道:“没受伤吧?”
张溪摇摇头:“我没事。”她拿过张昂的剑来到何冯面前,却发现他胸口处有个血洞,人早就凉了。
“是你杀的他吗?”
“是我。”云清拎着他的鬼剑走了过来,还是一身白衣一尘不染。
张昂看着两方混战的人问道:“什么情况。”
张溪趴在张昂耳边说了几句,张昂点点头,爬上马车顶喊话道:“何冯已死!大家住手!”
将军虽然死了,两方却打出愁气来,谁也不愿意让谁。
张昂继续道:“吾乃通政使司左参议张昂,经查何冯乃北明奸细,诸位都被他蒙蔽了!”
众人一听将军是奸细都停了手,继续听张昂道:“诸位擒贼有功!随本官一同入京领赏。”
众人振臂欢呼,莫名其妙打了一架得了功名,而且还有赏,谁还会在乎将军是否是奸细,谁还会在乎那张通缉令。
张昂正好对上张溪的眼神,两人同时微笑点头。
若是小溪有机会就藩,以他的人品和谋略,定能成为一代贤王。
张溪进客栈第一件事就是烧水洗澡,想到自己脖子手都被那何冯亲过,就恨不得把肉都割掉。
张昂敲了敲门道:“小溪?小溪?我能进来吧。”
张溪连忙整理好衣服道:“进来吧。”
张昂端着一托盘药放到桌子上,张溪一看笑了:“不是告诉你我没受伤吗?”
“胡说,那不是吗?”
张溪摸了摸额头的伤道:“无妨,撞了一下而已。”
“不能马虎,过来我给你涂药。”
张昂将药膏在手上打润后,再轻轻的涂在张溪的额头上,甚至还吹了吹气。
张溪看着近在咫尺的张昂总觉得自己得说些什么,不然有些尴尬:“你和云清怎么一块来的。”
“我在水上正好碰上云兄的船,见他船上有你的画像,聊了几句便认识了。”
张溪点点头,想不到这云清还真有大侠的风范,和传闻中狠厉阴险的云霄宫宫主不太像呀。
“额。”张溪被突然袭来的刺痛缩了缩肩。
“怎么了?”张昂连忙起身道:“哪里还有伤?”
“肩膀挨了一闷棍。冷不丁的有点疼。”
张昂拿出一坛酒倒在碗里点上火道:“把衣服脱了,我给你疗伤。”
“不不不不,不用了。”张溪连忙后退道。
“快点,酒快要烧没了。乖,听话。又不疼。”两人撕扯间,张溪的领口的衣角被撕开,脖颈处一片片骇人的吻痕以及牙印蔓延到锁骨。
张溪连忙收紧领口,她做不得这样狼狈的在张昂面前。
“何冯干的?他有没有欺负你?”话刚说出来,张昂就后悔了。
“沛鸿你先出去吧,何冯还占不到我的便宜,放心。”
“我怎么能放心。那……”你的肩膀都那样的,张昂恨不得没亲手杀了何冯。
张溪推着张昂往外走,突然被人圈进怀抱,张昂缓缓的拍着她的后背道:“放心,有我在。”
张溪本来愣住的胳膊也慢慢的附上张昂的腰身,她在心里一遍遍的问道:“张昂阿,张昂,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张昂当然不知道了,那一刻他只想将小溪圈进怀抱,永远保护他,就像少年时那样为他遮风挡雨,帮他赶走野狗,他甚至都没想到自己的情感越过了亲情。
“让我帮你上药吧。”张昂柔声道。
张溪立马推他出门,将门反锁起来。
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哪怕是张昂也不行。这是张溪的多年来的条件反应。
张昂拍着门一遍遍唤着张溪的名字,云清背着手悠哉路过:“怎么了?”
张昂的眼眶充满了血丝:“人应该留给我来杀。”
“什么?”
“何冯那个畜牲,差点欺负了小溪。”张昂抬腿就走不知去向何处。
“呵。”云清笑了一声,大老爷们儿能被怎么欺负,他品着那句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马上跑了回来拍着门道:“张溪,你给我开门,快开门。”
屋里半天没有反应,着急的云清一掌便把门拍的粉碎。
张溪看着两头灌风的房子大骂道:“你有病阿!”
“我看看。”云清直接扒拉着张溪脖子,张溪此时无比烦躁,她将衣领拉到锁骨处道:“你们不是想看嘛,看呀!用不用把所有人都拉过来看看?”
吧嗒几颗清泪点到云清手上,看着又哭了的张溪,这次云清没有训斥,反而将他的衣服复原好后,小心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没被占便宜,没有心理阴影,除了有些恶心!额……”张溪想到那些画面,实在忍不住反胃。
看着云清捧着双手弯腰在自己面前,狐疑的道:“你干什么?”
“还想吐吗?”云清抬头一双眸子写满的心疼,可在张溪眼里,他就是可怜我,可怜我差点被侮辱。
就这样云清也被踢了出去。
云清在河边寻到了张昂的踪迹,他蹲在那里,面前是被重新挖出来的何冯。
云清走到他身边,能明显感觉出来张昂的愤恨,他应该是想鞭尸泄愤,但又迈不过去心中仁义道德的那道坎。
“扮女装是你的提议吧。”
张昂点点头。
云清冷哼,他揪着张昂的衣角将他拉了起来:“你应该庆幸他没有事。”
张昂继续点头,云清说的没错,否则自己的罪责,万死莫辞。
“你明知道他被通缉还带他回京,你安的什么心!”
张昂直接吼了出来:“只有回京才有活路。”
“回京才有活路?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他就动手杀人了!
就连杀手都不会忘记第一次杀人的感觉,那是永远不能抹去的一幕。
张溪的胆子那样小,他若是真杀了人,会被自己良心和不安折磨死的,他会一次次回忆起何冯的那张脸,回忆起那些令他作呕的画面。
“松开!”
云清最后还是将张昂松开,张昂整理衣裳道:“你不懂小溪的境地,不过还是谢谢你出手相救。”
“用不着你谢我。”云清背过手去看着河面。心里气愤难挨,拿过张昂的刀直奔何冯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