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生死离别
木家军开始涌进内狱抓捕刺客，正当混乱中，张溪在人群看到了李哲。
“李哲！”张溪连忙喊道。李哲应声回头看向张溪，下一刻就奔了过来。
这时洛逸一剑贯穿刺客下腹，血溅三尺，张溪抬起袖子，挡在云姝面前，而那刺客举着刀应声倒地。
张溪下意识去找木六娘的踪迹，看到她被木家军好好的保护在身后，也就松了口气，她低声对云姝说道：“这里太乱了，咱们先出去吧。”
“红英！”云姝才注意到地上的红英似乎没气了。
“红英，快醒醒！”
张溪背过身去摇了摇头，这刺客的出现是为了杀人灭口，这下好了，就算红英不是奸细也得是奸细了，她往前多走了几步，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生死离别的画面。
说话声，喊叫声，脚步声，一遍遍在内狱里回荡。
听力明锐的张溪很快就从杂乱的声音中感受到异常，她连忙回身只见那本应该死透了的刺客，举着刀正要刺向云姝。
“云姝！快躲开。”
一道青色的身影闪过，刺客伏法。
众人把目光从刺客身上转移到地上的那人，李哲捂着胸口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就在方才他为云姝挡了一刀。
张溪赶紧蹲下封住李哲穴道，焦急的呼唤着传太医，李哲却一把抓住张溪的手道：“不可叫太医。”
张溪这才想起李哲的身份来，连忙点头：“我也是大夫，我带你回宫。别怕，没事的。”
内狱再次回归平静。
木六娘看着脚边倒地的刺客，地上的鲜血尤为刺眼，她蹲下来拉开刺客的面罩只道了句：“给我查！”
因为李哲身份的原因张溪不敢惊动任何人，她好歹也是师从寅青山庄，医术还算可以，治疗个刀剑伤不在话下。
不幸的是，李哲挨的那一刀有毒。
张溪像热锅上的蚂蚁般不知所措，师姐又回山庄，如今可怎么办！
她看着床上脸色蜡黄的李哲，后悔自己怎么没多看几本医术，多学些本事。
“殿下。”
见李哲缓缓睁眼，张溪立马扯出个笑容道：“感觉怎么样？”
“伤口有些木木的，感觉不到疼。”
张溪劝说道：“李哲，我们必须得找大夫来，这毒我解不了。”
“那我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不会的，我来想办法，咱们先治病，好不好？”
张溪讲话一向很柔和，稍微带着沙哑，分不清男女来。这种嗓音给人一种温柔感，没有攻击性，很容易让人心安。
李哲缓缓点头。
“我出去找大夫，我会吩咐不让任何人进里殿里。”
看着跑远的张溪，李哲叹了口气，自己整个乌黑发青的胳膊，那血管竟然泛着金光。
百新的花鎏金，岂是一般人能解的？
“我回来了，这个薛大夫治疗刀伤可是京城第一。”
看着一旁女官脸上挂着泪痕，张溪心咯噔一下，赶紧跑等内室去看，看到李哲睁着眼，心又回到了原处。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快让人家看看。”张溪拽着大夫就往屋内跑。
“公子这个伤拖的太久，天气炎热，周遭皮肉都已经坏死，且……”
“就耽搁了一天，别说那些没用的，你能不能治吧？”
“恕学生学识太浅，此毒未曾见过，药石已无回天之力。”
“骗子，不能治就直说，拐弯抹角说的都是没用的。”
“哼！不是老夫吹牛，我医刀伤称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见自己的医术被质疑，大夫捡起被张溪扔出门的药箱嚷嚷着。
“别听他的，一个庸医。我这就再去请大夫。”
李哲拉住张溪道：“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胡说，不就是个刀伤不至于，肯定有人能治，大不了我带你回寅青。”
“你别走了，听我说几句。”李哲已经是说一句喘好久。
“好好，你别着急。”
李哲伸手抹掉张溪的泪笑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没有把我冒名顶替的事情说出去，我从小被当作世子教养，又与亲生父母分离，你是我这么多年遇到唯一交心的朋友。”
张溪只剩下哽咽和点头半点话也说不出。
“木先生没有错，我就是奸细！百新来和亲就是为了派个奸细，是我送走了慧贞，是我利用你的善良窃取大楚情报。”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张溪喘不过气来。
“别说话了，我一定能治好你的，其他的是咱们以后再说。”
“我利用了公主，我经常和她们出去放风筝，郊游，窃取了不少消息。”
“别说了。”张溪掏出手帕却怎么也擦不尽李哲吐出来的血。
“那场地震不是地震，是一种会爆炸的铁球，它的威力太大了，百新定打不过大楚。”
“我求你了，不要说了好不好。”面对这种生离死别的无力感，张溪涕不成声。
“玉溪云，你是个好人。”李哲伸手搂过她，费力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其实我挺羡慕慧贞的。”
李哲趴在张溪的肩膀上很久都没有说话，张溪颤巍巍的伸手去探他的鼻吸。
李哲突然道：“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好。”
“我想永远睡在桃花源……你们要……”话还说完手便落了下来。
“啊！……”
守外殿外的郭八听到了张溪撕心裂肺的痛喊赶紧跑了进来，只见张溪扶在李哲身上大哭。
“华阳宫李娘娘殁了。”
听到消息的云姝赶了过来，见张溪趴在李哲身上死活不起来，旁边嬷嬷女官都已经劝了半天。
“婧怡公主金安，快劝劝王爷吧，娘娘没了谁都难受，赶紧入土为安吧，这……把着不让奴婢们给娘娘换衣服，您说……”
“好了，我知道，你们下去吧，把衣服留下，一会儿我来给换上。”
众人都退下，殿里就剩下张溪和云姝。
云姝不敢相信好好的大活人就这么没了，当她碰到李哲冰冷的手时才感觉一切都是真的，她从来没见过死人，有些怕的往后退了几步，声音有些颤抖道：“我把人都支走了，你有啥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张溪抬头看了眼云姝，眼睛血红般。她不愿相信这一切。
“李哲，你别逗我了，起来好不好，起来……”
张溪疯了一样摇着李哲。
“你快住手，没有人逗你，他走了。你让他安静的走……”
张溪身子突然软了下来，瘫坐在地上道：“走了好，罢了。他一个百新国的奸细，活着只会连累我，死了好，死了解脱了。”
云姝呆呆立在那里，这样疯狂，无助的张溪第一次见。
“找到王爷了吗？”
今天是玉溪王妃出殡的日子，殿中一片素色，可偏偏不见玉溪王。
“时辰已到，别等了，走吧。”司礼太监说道。
“乐起……”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灵殿。
云姝一直没找到张溪，书房，卧室，哪哪都找遍了，能去哪了？桃花源！
现在的时节，桃花早谢了。桃花源一片绿意盎然。
“张溪，张溪？”
山谷中回音不断，却无人应答。远处望去，隐约见白衣二人。
“驾。”
那二人披麻戴孝，却不知在与何人上坟，不记得这谷中有坟啊？
周围也没个人，不如问问：“哎……两位先生可有看到……”
男子回过头了，正是郭八。
云姝赶紧儿跳下马车：“你们怎么跑这来了，让我找了好久。”
“李哲说他喜欢这。所以我就把他安葬在这了。”
云姝看着一旁幼小的桃树，对着李哲的墓鞠了三次躬道：“就让这些桃花陪着你吧。放心，我们会常来看你的。”
张溪钻进书房里就没出来过，她现在才发现书房被人翻过实在太晚了，无论李哲是否自愿，毕竟做了奸细，他居住的宫殿被抄了一遍。
皇帝为保全两国的面子，丧事也给办的体面。
张溪看着一旁木六娘送的颜料，慢慢铺开纸来，李哲的身影跃然与画上，是二人初见的白衣装扮。
“王爷！”门外小黄门道：“陛下召见你！”
张溪瞬间打了个冷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匆忙的将画叠好。
到了御书房，大殿中央跪着木六娘，张溪小心翼翼的拜见皇帝，皇帝连个眼色都没给她，摆摆手木六娘便谢恩退下了。
张溪冲着石头使眼色，可石海一脸为难，不敢上前劝皇帝，张溪心里打鼓，难不成这次皇帝真生气了？
跪久了，膝盖木的不行，张溪快跪不住了，不管了，先认错！
她拱手道：“臣弟知错了。”
皇帝冷哼一声：“给你兵符，就是让你去卖弄的吗？”
嗐，原来是这事，还以为是城防图败露了。张溪从怀里掏出兵符道：“这兵符原本就不应该在臣弟手中，臣弟这就还给皇兄。”
“那是先帝给你留……”皇帝话还没说完，张溪起身就来到他面前，把兵符放到书案上：“皇兄你就收着吧。”
“前几天，你说，你想去参军？”
那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皇帝才想起来？
张溪无奈只能答是。
“不如去金吾卫历练一番？”
张溪作揖道：“皇兄。我还是想去边关历练。”
比起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倒不如发配到边境去，天高皇帝远的，还可以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