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道听途说
张溪刚要说话,冷不丁听到咽口水的声音。木六娘当即起身恶狠狠的道:“你再看,信不信我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她一脚踹到小八身上道:“滚蛋,你眼睛不想要了?”
小八被踹到在地嘟囔着:“一个瞎子白瞎了这艳福了。”
“我警告你昂,不许说她瞎子!”
张溪拦住要暴走的木六娘道:“行了,别跟他费口舌了,来,把这个穿上。”
木六娘拒绝她递过来的长衫:“夜里有些凉,不必给我。我不在乎。”
“穿上。”张溪的语气强硬的不容争辩,直接上手把木六娘包进衣服里。
或许真如木六娘所说夜里天凉,也或许是伤口发炎,张溪发起高烧,浑身滚烫,木六娘搂着张溪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期望着镖局能来的快些。
“回家,我真的好想回家。”怀里的张溪竟然说起了胡话。
木六娘轻声安慰道:“这就回去了。”
“林敏,别走了。”张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英气的眉毛揪到一起,像是经历多大的烦恼。
木六娘摇头笑了笑。
“木六娘。”
听见张溪唤自己,木六娘赶紧回答道:“在。”却见她依旧闭着眼,看来并没有清醒。
张溪翻个身将脸埋在木六娘怀里,还不知廉耻的往里头钻了钻,木六娘拍了拍张溪后背看着远处,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能不能更改事态的走向?
今日的夜晚静极了,刷刷几道黑影闪过,是云清带领云霄阁的弟兄们前来截寿礼。一切都很顺利,云清很轻松的就拿到凤鸣剑。
云清一行人刚走到树林。刷……周遭突然亮了起来,数十个火把圈了过来。云清睁开眼道:“前辈如此大张旗鼓,也不怕他人发现?”
又从北侧出来一行人,云清冷笑道:“为了把剑,犯不着各大门派的掌舵人都来呀?”
崆峒派的掌门率先站了出来道:“小鬼,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还不快把剑交出来。”
华长老站了出来道:“这位小友,老夫警告过你,不要趟这一趟浑水。”
“杀……”将近有数千人围住了云清这可怜巴巴的十几人。
“啾。”云清拔出了凤鸣剑,真的有凤鸣声。众人暗叹上古神剑果然不同凡响。
此剑锋利无比,却较平常剑来比又些短小细窄,像是造给女子用的。
一轮激战下来,云清勉强带着众人突围出来。
城外破庙中,呼延彧赶来接头,却见师兄如此狼狈。
云清却笑着拿手帕擦了擦道:“假的,就那几个老匹夫能打的过我?”
呼延彧松了口气道:“这剑也拿到了。”
“按计划行事,进京。”
“我混在北明的队伍进京,太后寿辰将至,就让咱们这帮江湖人跟太后添个彩头。”
篝火下,云清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呼延彧有点担心道:“我陪着你吧。”
“不用,你回去吧。云霄宫不能乱。”
“是。”呼延彧拱手领命道。
“醒了?”
宫儿坐在一旁问道。
“恩。”
张溪迷迷糊糊见胳膊已经包扎好了,又闻到熟悉的药香味,就知道回宫了。
“你要不要命?昂!明知道眼睛看不见,大晚上往山里去?”
张溪刚睁眼就面对着宫儿一连串的炮轰。
“木六娘呢?”
宫儿一个指头戳着张溪脑袋道:“惦记,我让你惦记。你胳膊都快废了,还惦记别人呢。”
张溪护着脑袋道:“她好像也受伤了。”
“她好得很。”
“人呢?”
“走了。”
“哦。我去看看她。”
“站住!”
秦宫儿一句话,张溪下意识的就定住了,寅青大师姐的魄力还是在的。
张溪拉过宫儿的手正要撒娇:“师姐?”反过手搭在秦宫儿的手腕上又摸了摸:“就是喜脉,恭喜师姐。”
秦宫儿微微笑着摸了摸肚子:“这不是月份小,所以没跟你说。”
“那我要当姑姑了。”张溪就差跳起来。
秦宫儿扬了扬手:“打嘴,是舅舅。”
“噢噢噢哦,舅舅,舅舅太开心了,小外甥莫怪。”
张溪看把秦宫儿哄高兴了,她立马往门口走,谁知宫儿还是记得这个茬:“她是木先生对不对。”
“是。”
“你知不知道她做过什么?”
“保家卫国?百战百胜?”
宫儿叹了口气,拉着张溪坐到床上道:“你这几年四处乱跑,不知道北境发生的事。她木先生的名声可没那么好,她手下的军户,收不到粮食就拿人家独生儿子去充军,闹到师父那里了才放人。”
“她按章办事,可能就差了点人情味儿,她知晓实情后,不也把人放了吗。”
“好,那换个事讲,她水淹平州城,害的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平州城倒是抢了回来,可平州人没了呀。
还有陈家堡陈当家的,虽说是土匪出身,靠他们护着,商队走北狄能少走一半弯路,省了多少事,可木家军借路陈家堡后,第二天城墙上挂着一排人头,包括陈当家的,从那以后商队再想走北狄就得绕远路了阿。”
张溪沉默不语,师姐说得这些事,自己从未听人说过。
“说了那么多,我就想告诉你,木六娘急功近利,做事不留后路,你和她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
宫儿又说道:“你好好想想,若不是因为她,你会受伤?若不是你对她有用处,你一个无实权的王爷,她在你身上费个什么劲儿呢?”
宫儿来到张溪身边拍了拍她肩膀道:“好好想想吧。”
张溪视线扫到案几上的账本:“那日她在寒湖前问我,是否愿意和她一起扳倒师蒙恩?”
她抬头盯着秦宫儿道:“她说她来宫里是祭拜故人,可她一没带祭品,二没着素衣,她来宫里是……故意的?她带我去见张昂,也知道我俩交情深,料定我会帮张昂查北明奸细。”
张溪眼里充满的不可置信,她轻声道:“师姐,她是故意的?”
那眼神像受了伤的小鹿,宫儿心疼的将她搂住道:“师姐不知道,不管她是否有意接触你,师姐只想你能好好的。”
“我明白。”
“你先养伤,让郭八准备着伤药给她送去,其它的事情晚点说,你看这样可好?”
张溪点点头:“那就按师姐说得办吧。咳咳咳。”
宫儿感觉自己都肩头有湿漉漉的感觉,她察觉到不对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张溪抬手,看着满手的鲜血道:“师姐,我又吐血了。”
这玉溪云的破身体,动不动就吐血,好想念我之前那能跑能跳,能作能闹的身体。
“木先生。将军。”
木六娘冷着脸在众人的问好声下出现在天牢。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刺客小八身上绑着铁链,披头散发毫无生气。
“怎么?招了吗?”
洛逸拱手道:“还未。”
木六娘掏出手帕捂着口鼻,冷笑道:“小子骨头还挺硬呀。你也不用招,我都知道了,杖毙吧。”
小八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洛逸指挥一旁的人进来,小八看着持着杀威棒的人,狂笑道:“打死我,你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些事用不着问活人。”
“你,你什么意思。”
木六娘转身打开侍从抱着的盒子,捏着兰花指就扔出一个人头来:“诺,你同伙,他服的毒我还挺熟悉的,花鎏金,对不对?”
小八别过脸,不敢看着地上溃烂不堪的人头。
“花鎏金,名儿好听,就是中毒的人却不太好看。”她抬脚就把人头踢到小八面前,动作优雅的像在闺阁中玩蹴鞠的姑娘。
“百新保安路,你们敢杀我?”
说完她也不给小八缓冲的机会,便指挥侍卫开始杖刑。
小八挨了几下就扛不住了,木六娘示意侍卫住手,她弯着腰盯着小八道:“不想死?”
小八沉寂的眼珠子终于活泛了些。
“我也不为难你,就问你一个问题。”
小八连忙点点头,身份都暴露了,回去也是死,当然保命要紧。
“太平宫里的细作是谁!”
“是……”小八的声音已经很弱了,木六娘蹲下去才能听清。
“洛逸,派人给他治伤。”
“是。”洛逸拱手送走木六娘后,扭头看向一旁的小八笑道:“你这样活着也难受,对吧?”
“阿!”一声惨叫响彻天牢,大门口的木六娘抬手捂着镜月的耳朵,她摇了摇头:“这个洛逸阿,戾气太深。”
“你怎么来了?这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地方。”
“姑娘,王爷给你送的东西。”
镜月收到礼物就立马来了天牢,这几天姑娘都愁眉不展,希望王爷的礼物能让她高兴高兴。
“打开看看是什么。”
“嗯……药材,药方,都是好药材诶。这里还有一封信。”
木六娘展开信才看了一眼,甩手就扔了。
“姑娘。”
“不是他写的。”
镜月捡起信来道:“是王爷的字迹呀。”
“我的意思这信是她誊抄。”这么文邹邹的客道话,她才不会写。
“阿?这您都知道呀。”看着已经走远的木六娘,镜月连忙道:“姑娘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