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任性而为
奥托与高挑御姐两人碰面，其余双方都在二者不远处停留，米龙与那名络腮胡大叔遥遥相望，后者对他投来善意的微笑，而他则默默的扶起眼镜。
米龙将眼镜扶到额头上，眯着眼望向前方，嗯，很好，什么都看不见。
“……”
符华瞧见这一幕，嘴角忍不住一抽，心中不由腹诽，米龙果然是不想和这群恶徒有什么交集，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不过，他这副样子真的还能正常走路吗？
不由得，符华想起过去的那段时间，米龙在食堂端着盘子啃的画面……
“噗~”符华忍不住笑出声。
“嗯？你在笑我吗？”
听到符华的声音，米龙侧过头，因看不清所以前倾身体，将脸凑近后，如是问道。
由于没戴眼镜，所以米龙的距离其实没有把控到位，这让符华只能微微后退半步，同时别过头，忍着笑说道：“没，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高兴的事情，什么高兴的事情？”
“额，没什么……”
“是么？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就不好奇奥托为什么会成为英灵吗？”
“并不，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这并不是什么需要探究的事情，而且你凑的太近了，我能……咳，闻到你身上的味道。”
“额，抱歉。”
听到符华这不失礼貌的提醒，米龙有些尴尬的站直身体，他像是想转移话题般左顾右盼，但因眼前一模糊，所以实在找不到能描述的景物，于是便不再言语。
没办法，在战场上，根本没时间去洗澡什么的，加上他刚进行了战斗，所以身上难免有些汗臭味。
不过，有一点米龙感到奇怪，符华不是意识体吗？又是怎么闻到的？
想到这里，米龙再次回头看向符华。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向符华的同时，符华也在看着他，二人对视，后者本能的想要移开目光，可却发现一件很无奈地事情。
米龙好像啥也看不见啊！
于是，符华不再转移目光，反而直视米龙那双高光涣散的眼睛，眼神中波澜不惊，不知在想些什么。
双方凝视半分钟后，米龙突然眨了眨眼，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
听到米龙此言，符华顿时一惊，脸颊微不可察的出现一抹红晕，她连忙收回视线，表情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你，你不是看不见吗？”
“我只是看不清，话说，我脸上真的有东西？”米龙边解释边问道。
“也，也不是……”
见符华否认，米龙继续问道：“那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我……”
符华一时语塞，她感受到米龙那疑惑中带着不解，询问中带着审视的目光，不由心中郁闷，她也不明白自己在看什么，但就是想看，毕竟米龙也在看她，她当时并不知道米龙能看见，所以还以为对方看不见，所以就有了：既然对方看不见，那自己看好像也没什么。
这样的想法，很奇怪，甚至毫无逻辑，可事实就是这样，符华问心无愧！
但也正因如此，符华不知该怎么和米龙解释，总不能说就是想看吧？那样会不会有些太蛮横？符华的性格与修养让她不可能说出这样任性的话，于是她选择了沉默。
“怎么不说话？”
见符华不言不语，米龙表示不理解，他方才因为想事情，所以本能的将目光投向对方，高度近视眼的他的确看不清楚事物，可他直感很敏锐，自然是能感知到符华视线的。
他本以为对方会说些什么，于是便静静地等着对方开口，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足足三十秒，正因如此，他才会好奇的询问符华。
哪成想，对方竟然直接不说话了。
这就让米龙很不理解，他开始怀疑其中是否有猫腻，因为平时芽衣和琪亚娜也是时不时就盯着他看，前者到是没什么，或许只是单纯的视线落定，可后者就有些不同，每当白毛团子盯着他看时，就一定会有恶作剧什么的。
之前他就险些被门板上的橡皮擦砸到，虽说当时他只是路过，顺便进去看看情况，结果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不过这可是符华啊！
符华能和琪亚娜一样吗？答案是当然不可能。
所以米龙在思索其中关键，或许是符华有某种不可明说的事情，想让他自己领悟什么的……
然而，米龙想不通，说来惭愧，他其实并不擅长动脑，通常都是直来直去有啥说啥，这也是为何他会直接开口的原因，有事就说，好奇就问！
“符华？你还在吗？”说着，米龙就要把眼镜戴上。
结果符华已经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她看着米龙那满脸错愕的表情，虽然嘴角止不住抽动，但还是面露认真地说道：
“……听着，那只是单纯的视线交汇，我在好奇你近视的程度，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
与符华预料中的相同，米龙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只是他更在意的点，明显是别处，“但你的手能触碰到我的身体，这似乎不符合意识体的设定……”
“？！”
直到这时，符华才注意到这点，她愣愣地收回手臂，看着自己明明呈现为半透明的右手，竟然能和实体般触碰到别物，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
“……是识之律者的权能又增加了吗？”米龙想了想，没有规避这个更糟糕的可能。
但符华却给出了确切的答复，“并不是，虽然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识之律者的权能还没有增加的迹象，或许……这是因为外物。”
说着，符华看向米龙，然后视线往下移，最后停留在对方腹部。
“你是说……希望之光？”
看到符华的视线，米龙立即想到对方应当是在另一个世界的时间线中，知道希望之光存在的，于是便有些吃惊。
“嗯……虽然我至今仍无法理解你所拥有的那种力量，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股力量能为世间带来希望，或许正是这种希望所引发的奇迹，得以让我的存在逐渐凝实……换言之，就是待在你身边，对我大有裨益，而且我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逐渐恢复。”
说着，符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或许，在之后的战斗中，我能提供的帮助将不至于此。”
“嘶，虽然有些无法理解，但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事态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符华，我突然有个想法！”
“如果是让我也成为英灵的话，那就此打住。”
没等米龙说完，符华就率先打断。
虽说米龙对符华一眼看穿自己想法这件事感到奇怪，但他此刻更在乎的，还是对方竟选择了拒绝。
“我能问为什么吗？”
米龙不理解，他不明白符华为何拒绝自己的提议，毕竟对方的生命已然达到某种尽头，即便现在看来有所好转，可米龙很清楚一件事情，寄宿在羽渡尘中的符华意志，每次消耗都将不可逆。
及时有着希望之光的维，也只是让对方获得肉体与力量罢了，对其本身逐渐消耗的本源没有任何帮助。
成为英灵，她将真正不死不灭。
“因为……”
没有丝毫由于便拒绝米龙的符华，再回答其中缘由时，却闲的格外犹豫，她在理清接下来的措辞。
的确，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她的使命却依然遥不可及，论遗憾，这是自然会有的，可比起继续踏上征途，她选择将寄托交给米龙。
“或许这样是正确的……？”
最终，符华也没找到较好的说辞，她的思想方式依然悲观，没有主见的她总是一次次将选择交于他人，不曾问缘由，也不曾在乎结局。
“这样么……”
看着符华那如死水般的双目，米龙却同样想不出该如何劝说，他明白，对方在那漫长的时空间隙中，意志早已被消磨的不成样子，如今选择出手相助，或许也只是为了某个执念。
符华，她已经将这次战斗，认定为是属于自己的落幕。
对此，米龙无能为力，她尊重对方的选择，同时心中也在犹豫着，是否让本就已经承受无数苦难的她，重新拾起对未来的希望……
他真的有资格替对方做出选择吗？
米龙不知道答案，所以他选择了沉默，而这次的不作为，或许会在未来的某天，让他再次经历悔恨。
这是种抉择，他是尊重符华的意愿，让其走完最后的征程，还是选择任性而为？
如果换做别人，米龙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因为在他看来，既然现在的选择会注定悲剧，那为何不尝试选择别的道路，毕竟未来是未知的。
但对符华，米龙有些犹豫，他还未从对方口中得知其过去的经历，所以他难免会觉得：既然她已经独自走过如此漫长的旅途，那定然是靠着无比坚定的意志，而这种意志，往往伴随着其始终坚守的信仰。
这让米龙认为，或许对符华来说，那就是最好的结局？
但……这不特么扯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