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事随风
庞大的世界树之上，无数的枝叶悬挂着，伸展而出的枝叶，如同缓慢而平稳的历史流动，无数的枝叶，代表着无数的平行世界，这些世界可能大相径庭，但偶尔，或者说有几亿分之一的概率，出现两个完全相同的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与量子之海中诞生的世界泡不同，与前者不同，后者是没有连贯的历史，只是从跌落与量子之海中的碎片结合而成，并且没有开端与结尾，始终保持着既定的轮回。
世界树上存在时空间隙，但这其实只是‘枝叶’间的缝隙，连同着各个世界的边界，其中充斥着空间乱流，无比危险。
这点从米龙的经历就能看出，即便如他这般强大，也同样对空间乱流毫无办法，就像一张平躺在无数刀锋上的纸片，稍微不小心，连整个纸片都会被切成碎片，何况是上面微不足道的一笔墨滴。
而识之律者，在获得崩坏意志的馈赠后，已获得超脱，凌驾于世界泡之上，她的权能得到升华，足以随意将量子之海中漂浮的世界泡重组与销毁。
但是，也不能违反世界树的规则，也就是说，她可以将米龙此刻所处世界泡中的任何人控制，但这个范围需要以米龙为中心，并且在米龙没有离开前，她无法将之毁灭。
这也是为何她没直接动用权能弄死米龙的原因。
那么，说回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作为完整的真实世界，必定执行世界树上了无数条铁律中的其中一条——即便是完全相同的两个平行世界，也无法同时存在两个相同的个体。
也就是说，不可能会出现两个米龙在两个平行世界的情况，可眼下从一号口中得知的信息为，的确有一个米龙曾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中出现过。
如果对方所言非虚，那么真实情况便不可能是众人所以为的那样，因为这个世界上绝不会出现两个米龙。
————
一号，作为曾与识之律者一同接受崩坏意志洗礼的那个人，她脑中便有关于上述所说的信息，所以，她其实非常明白，眼前这个米龙与自己所熟知的那个，其实是同一个人……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发生在米龙身上的事情很奇怪，所以一号……不现在已经不能称其为一号，应该说是符华寄宿在羽渡尘中的意识结合体，在某种方面上来说，她是真正的符华。
总之，符华看向米龙的眼神中，已经开始复杂，而后者则没注意到这点，他的脑中此刻已经乱成一锅粥。
他很清楚，自己是在哪见过凯文，不过他并没有像符华（一号）所说的的那样，与凯文达成共识，反而差点被对方打死。
而且，他从量子之海回归后，也并没有进入圣芙蕾雅，而是被幽兰戴尔带回天命，与奥托达成互不干涉条约（暂时），随后才入驻圣芙蕾雅，并在那里担任了格斗指导。
总的来说，他和那个平行世界的自己，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或许对方之所以为了消灭律者，甚至不惜牵连到符华的原因，就这在其中。
“……”
“抱歉，我不该将这些事强加到你身上，是我失态了。”
“……没关系，或许那真的是我也说不定，如果真是如此，那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不，你们是不同的，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而且我已经从你的记忆中看到，你所做的事情与他不一样。”
符华说着，她将手放在胸口，体会着有幸还在跳动的心脏，她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为失手看到别人记忆而感到高兴。
其实，到这里符华早已不再隐藏，米龙与二号也已经从她的言语中猜到了真相，不过这反而让米龙内心一紧，因为对方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点道不明的意味。
“我们……还是继续刚刚的话题吧。”
米龙闭上眼睛，他故意打断自己脑中不断衍生的思绪，有些事，他不愿去探究。
“好的。”
符华此刻已经不再面无表情，而是面带微笑地开始继续讲述关于那个世界，米龙的事情，“很多事情，都不是突然发生的，如果我能早点察觉米龙当时的犹豫，或许就不会遵循天命主教的指示，强行带走琪亚娜，最终酿成第四次崩坏事件。”
“米龙，也曾阻止过我，他的力量无比强大，即便是幽兰戴尔都不是其对手，可他当时的意志似乎在摇摆不定，他在迷茫中祈求答案，却在得到时，心灰意冷。”
“第四次崩坏前夕，我得知他叛离了圣芙蕾雅，并独自攻入天命总部，奥托派遣天命所有女武神出击拦截，当时他仍觉得，对方不可能会杀死那些人，他在用道德与米龙战斗，而不出意料的，米龙成功被拖住。”
“而这时，逆熵与圣芙蕾雅的战舰已经赶到，向天命高举反叛的旗帜，因天命战力大部分都被米龙拖住，所以战况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落下帷幕，可这依然在奥托的算计之中，他终究欺骗了所有人，包括我。”
“空之律者的复苏，对逆熵造成了毁灭性打击，休伯利安正面遭遇律者，芽衣的律者核心被剥夺，她的力量太过强大，我也不是之对手。之后的事情，我也是从识之律者口中得知的——米龙仍是战胜了律者，并将姬子老师救回，他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所求之正确，他从不需要别人理解，所以即便选择独自离开，也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过。”
“那次的事件，让米龙离开了天命，他消失在世人眼中，独自踏上了征程……”
之后，符华将自己从识之律者口中得知的信息尽数说出，米龙也得知了大概缘由，虽说还是有些疑惑，但一想到他与对方的经历大有不同，便觉得可以理解。
真实情况，自然不会像符华所说的那样简单，一定会更复杂，否则那个世界的他，也不会选择走上与凯文同行的道路。
对米龙来说，凯文并不算恶人，只是他经历了太多，背负了太多，导致其走上一条偏激的道路，他或许会成功，但那个结局定然不被大多数人接受。
总之，米龙算是彻底明白当下的状况，他现在面对的，是一名在某个方面的权能，无比接近终焉的律者，而且对方了解他的大部分能力，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即便是全盛时期，米龙都没有十足把握，更何况是现在。
思绪到这，米龙暂时将平行世界的事情抛之脑后，他现在需要面临的，可是关乎生死的危机，若不是因为有两个羽渡尘，让他实在无法理解，否则他根本不会去将时间浪费在那这种事情上。
“这个话题就到这里，我们还是谈谈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状况，你们两位，究竟能对我提供什么帮助？”
米龙话音刚落，符华与二号对视一眼，后者先开口道：“如果能允许我掌控你身体的部分机能，我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你的恢复能力，但在这个过程中，你不能过于透支精神力。”
“精神力……”米龙想了想，自己最透支精神力的能力，便是［土笼域］，如果不使用这个能力，他的恢复力本就能提高一大截，如若在加上羽渡尘二号的协助，那他恢复伤势的速度，至少能提高到三倍之多。
面对体质普遍没有超过a级女武神水准的士兵们，［土笼域］的确可以不使用，虽然在战场上很可能会出现意外，但他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时间，若能在被耗尽体力之前恢复所有伤势，他便可以尝试突围。
想到这里，米龙其实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学会面对未知的风险，是格斗家的基本素样，“那就拜托你了。”
“嗯。”
二号点头应声后，便立即化作无数到火焰激射八方，非实物的火焰，是羽渡尘精神能量的体现，接下来，她会将所有能量分散在米龙的各处伤口附近，随后接过［吞邪］的控制权。
待二号离开后，米龙看向一号，他已经猜到对方是符华残留的意识，但他却没有多说什么，对方既然现身于此，就已经表明很多事情，比如：
因崩坏意志的侵蚀，导致她的意识已接近崩坏，能在时空乱流中帮他避开识之律者的杀招，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
“其实，我可以短暂的解除识之律者的部分权能……”
“不用，现在还不是时候。”
对于符华所说的，米龙当然相信，可他也大致猜到对方将会付出的代价，或许在未来的某天，他会需要这股力量，可至少现在，并没有这个必要。
“……”
见米龙现在还并不打算接受自己提供的帮助，符华便不再言语，她当然不会任性的以为，米龙这是小瞧了她对自己原本身体的掌控力，相反，她相信米龙做出的选择定然有其道理，她也相信对方一定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合理的使用这股力量。
因为换作是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就像米龙一直认为的，在某个方面，他们的确算是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