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万盘皆空
外界。
因量子之海的时间和现实存在误差，于是便导致，米龙在量子之海中才过去不到一天，可在现实世界却已经过去十几天。
曾被他在长空市救过的三人，如今身在圣芙蕾雅学园，有着学园长和姬子帮助，很快便融入环境。
日常的学习，和悠闲的环境下，她们似乎已经远离那种战场之上的生死一线。
这天，放学后的三人，像往常一样聚集在公园的长椅上，琪亚娜和布洛尼亚因仅剩的最后一块甜品争执不下，旁边的芽衣无奈地笑着，她已经完全习惯这种情况。
“哎呀~放手啦——！”
“绝不，不能让最后一片净土，也被你侵蚀殆尽。”
“哈？你在说什么啊！是成天玩游戏脑子坏掉了吗”
“呵呵，很好，布洛尼亚接受你的挑战！”
“呀呼——没打中！”
“啧，重装小兔19c！”
“咦——！？”
眼看二者竟要大打出手，芽衣及时制止了二人，在赏了二者一人一记脑瓜崩后，亲自动手将那块甜品掰成两半，堵住了她们不停吵闹的嘴巴。
这场闹剧结束后，芽衣打算一个人去散步，走在青草芳香的小道上，想到先前二人的争执，她不由叹息一声，心累啊。
“嗯？”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前方走来，芽衣抬眼看去，却见一位身着特制修女服饰的娇小身影，正是整座圣芙蕾雅的负责人及学园长，德莉莎·阿波卡利斯。
这位虽外表稚嫩，却内心老成的学园长，和那位喜欢喝酒的姬子老师，在这段时间给予了芽衣等人很多帮助，所以对两人芽衣都是抱着感激和尊敬的态度。
“学园长？”
“嗯，现在方便吗？我有些事情找你商议……是关于长空市的。”
“……”
听到德莉莎的话，芽衣没有立即给出态度，而是回头看向不远处，似乎又像往常一样陷入了冷战的二人，她心里清楚。
尽管过去有段时间，尽管她们什么都不说，可自己这份心情，她们一定能体会。
所以，别怪我啊，就让我再任性一次。
……
事情的起因，是在幽兰戴尔她们到达长空市后，发现那里的崩坏有苏醒的迹象，与此同时，圣芙蕾雅的探测设备也发现，那里有律者出现的波动。
并且，不止一个！
在得到消息后，德莉莎便打算亲自去往长空市一探究竟，但是，原本决定独自动身的德莉莎，却接到了天命主教的指示，要求必须带上身为雷之律者的芽衣。
按理说，这种堪比核武器的威胁，应该让其呆在学园中看管才算稳妥，德莉莎对此很不理解，可她又不得不答应。
就类似于地方官，被皇帝亲自点名，且还发布了圣旨，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
除非她想反叛。
……
终于，自长空市事件后，原本因此而暂时平息的局势，逐渐开始出现浮动，表面和平的天命和逆熵这两大势力，不论内外都已经暗潮涌动。
先是天命最强女武神幽兰戴尔，后是天命顶级s级女武神德莉莎，更别提又加上了前段时间，掀起过一阵风波的雷之律者。
天命派出这个阵容去长空市，加上据可靠消息称，长空市竟然同时出现两个律者的崩坏能反应！不止如此，从十几天前到现在都是世人重点关注的米龙，也是在此地销声匿迹的。
这种种信息堆砌在一起，身为除天命势力外最大巨头的逆熵，又怎么会坐视不顾。
于是，在接连不断的变故和事件中，天命与逆熵这两大势力的交锋，已拉开序幕。
……
当然，这些都和米龙无关，他现在处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正为了如何在凯文这个老妖怪的手中安然离开而绞尽脑汁。
然而，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他，都没有在这场战斗中看到任何胜机。
“可恶，这家伙已经追上来了！”
不断在各个平台上飞跃的黑希，无意的回头却看到那个令人心底生寒的身影，不由咂了咂嘴。
“停下吧。” 这时，却听米龙忽然轻声开口。
“什么？你在说什么胡话，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
希儿的话就此止住，因为米龙竟然趁此机会把手放到了她头上！
“你……！”
她先是一愣，随后无比羞愤的转头，正欲破口大骂，可话到嘴边却再次没了后续。
她看到，一双微微眯起的眼睛，和满是欣慰与满足的表情，他道：“……你知道吗，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有了想死的念头，虽然就只是很短很短的时间。”
“……”
听到这句话，黑希默默的转过头，她逃跑的速度加快，虽然知道这只是徒劳，可她想，至少也要撑到让米龙把想说的话说完为止。
这时，她听到米龙轻声的叹息，那是种既无奈又不舍的情绪。
他的声音很温柔，如沐春风：“但是我舍不得，放不下，意难平，我舍不得那个梦想随风而逝，我放不下那些关心和在乎的人，更不愿让这个残酷的世界压迫欺凌的人们，失去对生活的希望。”
黑希仍然默默前行，她觉得米龙这样的人过于傲慢和贪婪，什么都放不下，什么都不愿失去这种事，未免也太任性。
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生离死别都是世界的法则，她们这样的人，也是只能在这混沌的夹缝中求生存，身边的人生或死，在自身的性命面前根本不重要。
没错，根本不重要…… 心中这样想，这样欺骗自己的希儿，似乎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此时此刻的她，不就是在为别人的生死而拼尽全力吗？
“可凯文那个老妖怪说的对，我终究只是个凡人罢了，我的力量有限，无法拯救所有人……但是，我不是一个人。”
这话说到一半，米龙忽然感觉背脊发寒，他不由嘴角一抽，啧，自己偷听可怪不得我口无遮拦啊！要实在不爽你直接下来打我啊笨蛋！
当然，这种心里话也就只能心里说一下，不然凯文怒从心头起，几十道冰锥砸下来，他刚汇集起的那口气不就白费了吗？
咳咳，话不能停，最好多汇聚一些，争取一招制敌！
“嗯，说到哪了，哦，咳咳……在你救我的瞬间，我想起了很多，也突然发现，原来做一个孤高的救世主其实很蠢……”
话到一半，那股寒气越发严重，他仿佛感受到了凯文的不悦，但他现在哪里还在乎这些，直接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继续说：
“这世界上一定也有许多和我志同道合的人……”
嗖！
话音未落，几十道冰锥已经砸来，米龙浑身一个激灵，也不再装作要死要活的模样，一个翻身从希儿背上跳下，随后转身一脚踹在后者屁股上。
“啊啊啊啊啊——！”
黑希被米龙一脚踹飞，随后直朝下方深渊落去，她惊慌失色的在半空调转身形，便看到米龙缓缓放下左腿，与此同时，冰锥与［土笼域］相撞后，呈无数碎块散落地面。
“为……什么？”
黑希有些发懵，不止是她，脑海中希儿也在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
疑惑、愤怒、哀怨等情绪瞬间充斥在黑希心头，但很快，理智便让她冷静下来，她不相信米龙会害她，否则之前也不会那样拼命与凯文战斗。
要知道米龙的速度是高过凯文的，倘若要独自逃命，根本不是问题。
忽然间，黑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连忙转身，朝下方的深渊看去。
果然！
下方的景物就像一面镜子，映射着整个世界，而镜子里的世界却是如此的清晰。
虽说看到的第一眼是这样，但等初步的惊诧褪去后，黑希彻底明白，那不是镜子，而是另一处空间，通往此地的入口，是那个由无数世界泡组成的迷宫！
黑希此刻的视角，不是从高看低，而是像井中望月，此时此刻，她竟然有种错觉，自己不是在往下落，而是在上升！
“等等，那是……谁？”
随着不断下落，那片空间的景象逐渐清晰，无规则束缚的混乱世界中，数不清的，各种各样的残骸，漫无目的地漂浮着，而在这幅场景中，黑希注意到，离她最近那块残破不堪的钟楼顶端，站着一个幼小的身影。
与此同时，米龙的声音，自黑希后方传来：“希儿，在那边等着我！”
“等等，米龙！你……”
最后的言语，没有成功传达，黑希的身影消失在那片空间中，她去到了量子之海的外围区域。
米龙回头看去，那片空间的入口正在逐渐消散，而在这处好不容易才临时开辟出的入口彻底关闭之前，他与约阿希姆对视，后者嘴巴张开闭合，好像在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对此，米龙只是轻笑一声。
他这一路走来，经历过无数的生死，见过无数的离别，曾经他被仇恨蒙蔽，可如今他孑然一身。
不论之后如何，他已问心无愧。
“那是你活命的机会，我原以为，刚刚跳下去的，会是两个人。”
凯文的神色淡漠，他从一开始就看穿米龙的算计，先前不动手也只是为了此刻的这一刻——如今，死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