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我就算饿死都不会去砖窑厂做活!
“行,你要真想好了,那就在这等着。我进去找功曹说说,这事是他在管,我估摸着十有八九能成。”刘衙役道。
若是金银珠宝,进了他们衙门库里,还有可能抠不出来。
但一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放那也是白放着,还不如卖出去给衙门创收呢。
果然进去不到一刻钟,刘衙役就出来道:“功曹答应了,那砖窑厂你想要就卖给你。那里靠山面水,没什么人住,地价也便宜,不过一两银子一亩。原来的契书占了小半个山坡,起码也有八十余亩,你拿得出来吗?”
那就是八十两银子,安沐夏自然不放在眼里。
但她才来两个月,这又是买铺子又是买砖窑厂,花出去太多未免也太打眼了。
她故作为难道:“刘叔,你也知道我们是被查抄流放过来的,虽运气好打了些皮子赚了点钱,但让我一下子拿出八十两,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她用试探地语气道:“你看我们砖窑厂,实际上占得地并不广,其他都是山林树木,那小山坡我买来也没用啊,又不能种瓜又不能种豆的。你看能不能帮我把契书上的地改小点?”
这算盘实在是打得精明,刘衙役笑骂道:“你也想得忒好了,只想要砖窑厂的地,其他的能蹭就蹭,你烧砖不是还要木头吗?怎么那小山坡就没用了。”
安沐夏唉声叹气:“这不是实在太穷了吗?我若有银子,别说那小半个山坡,直接把整座山包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但敢买砖窑厂也是大手笔了,真穷的饭都吃不饱衣都穿不暖,刘衙役啧啧两声道:“行,那我帮你继续说说吧。”
刘衙役进出几趟,最后价格咬死了三十两不肯再降。
他无奈道:“功曹说了,你这砖窑厂又要取土,又要砍柴,活动的地可不止那点建厂位置。我们只收了地价,其他都是附送的,已经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若再是低了,我们衙门也不缺那一星半点的,就实在没有必要谈了。”
安沐夏也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真把价砍死了,让衙门一点油水都捞不到,那她这是在结仇了。
三十两就三十两,反正烧出来就是两窑的事。
然后——
当然是溜回家要银子了!
江兰朱听她要买砖窑厂脸上尽是愕然,但还是默默去金银楼里当了几件首饰。
约定的是活当,虽给的价低,但以后还能反悔赎回来。
眸光潋滟中荡漾着温柔,她含笑道:“我虽不知道怎么制作青砖,但我儿的决定就没有错的,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干。”
“娘~”安沐夏鼻子酸酸地叫了一声。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将青砖烧出来,好将当出去的首饰给赎回来。
顾老二听闻捶胸顿足,他手里还握着一百多两银子,没找到可靠的人寄回家。
他懊悔万分道:“小姐你怎么不跟我说,我看今年怕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家里怕是再难收到我的信,还不如将银子截下来,也不用夫人去当首饰了。”
江兰朱柔柔一笑道:“那首饰本就是沐夏给我的,现在拿去买砖窑也是物尽其用了,我们当的活的也不急。到是你家里临近年关,没银子使怎么过得快活?还是抓紧时间多跑几趟,尽快找到南下的商队。”
不管顾老二如何泪奔,安沐夏还是将招工广告贴出去了。
因为都是力气活,装窑需要的人也多,和建房一样她都给了二十文。
至于看火洇窑的老师傅,她也没指望找到,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添上,工钱翻了一翻。
然而差点被烂菜叶子给埋了。
“怎么又是那个臭名昭著的砖窑厂招工,都尉大人不都判了他死罪吗?”
“忒,听说不给工钱,还会被囚禁不许出去,谁还敢往那黑心砖窑厂干活啊!”
“这还敢挂二十文,比前一个还涨了五文,这么好的条件怕不是又是哄我们过去的手段。”
寒风陡峭,冰冷刺骨。
一个少年拖着疲惫的步伐,护着胸前的一碗稀粥,匆匆经过四平街。
忽地“砖窑厂”“招工”几个字飘进他耳朵,他脊背像触电一样倏地挺直,警惕地问旁边妇人:“砖窑厂怎么又招工了?这不是举城皆知的骗局吗?”
徐婶子抻着脖子往对面望,但紧闭的大门着实看不出什么动静,只有青青绿绿满地狼藉的烂菜叶。
她心不在焉地叹口气道:“那都是哪辈子的黄历了,现在砖窑厂早就转手了。”
“转手了?”少年登时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还有哪个冤大头接手这烧不出砖的窑?
“诺,就是被我邻居买下的,她刚贴出招工,别人还以为是以前那黑心肺的,就跑过来扔她菜叶子。”徐婶子努了努嘴,满是愤愤道,“最可恨的还有住北城的,横跨半座城池,就为跑我们南坊来扔菜叶,这真是天理何在!”
少年干笑:“这确实是夸张了点。”
不过他也想扔。
就因听到砖窑厂手里痒痒。
徐婶子却不知他心里所想,还以为英雄所见略同,欣慰得泪眼婆娑:“不过这骂得多也有骂得多的好处啊,都没有人和我们抢工,我反手就把我相公送到砖窑厂去!”
瞥了一眼少年怀里的稀粥,徐婶子眸子里染上同情,她语重心长地道:“我看你也是个可怜的,不如跟我相公一起去砖窑厂做工。好歹一天能有二十文工钱,还包中午那一餐,可比官府发的稀粥好多了。”
“哼,我就算饿死都不会去砖窑厂做活!”
少年正龇牙咧嘴,忽地听后面一道疑惑的声音:“周七?”
熟悉的声音让他脊背一僵,怎么听怎么一股寒意窜上心头。
他神色木然地回头,就见一个少女扛着扫帚站在对门,寒光凛凛的双眸瞬间和砖窑厂前手擒狗嘴的身影重合。
她旁边一个丫鬟模样的扫得不亦乐乎:“还是小姐聪明,这一堆扫下来,我们兔子又有吃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