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这是要生生逼死我们啊
那妇人吃了她一个馍馍,肚子还是火烧似的饿,不由地拿眼盯她:“姑娘,你还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要是知道一定告诉你,就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馍馍?”
那老媪闻言脸一拉,瘪着没几颗牙的嘴骂道:“刘大媳妇,你还真是饭桶啊,一个馍馍也不知道孝敬孝敬长辈,就这样全吃了,大郎和全儿现在还饿着肚子呢,还要去给你找水喝。”
她这是浑然忘记了自己刚才吃的多欢,眼睛都要梗得翻白眼了。
她转脸舔着笑对安沐夏道:“姑娘,你要有事还是该问我,她吃的盐都没我走过的路多,能知道些什么。”
那个被骂的妇人也不吭声,就拿眼一直哀求她。
为了一块馍馍翻脸,安沐夏瞬间无语,她悄悄从袖子里露出一个馍馍道:“行,我正好有点事想找你们打听,若是你们知道的话,这块馍馍我就给你们。”
她这块馍馍还沾了点油炸过,烤的卷边的表皮泛着淡淡的金黄色,是她们半路上拿来充饥的。
比起仓北城的沙子粥,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了。
想起刚才吞进肚子里香香甜甜的馍馍,两个妇人也不吵架,默契地将她围在一起,帮她挡住袖子里的馍馍道:“姑娘你是要问什么?”
安沐夏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可知道黄巾军的事?”
一听她竟然是打听黄巾军的事,老媪和那妇人面面相觑了一番,才谨慎地道:“姑娘,你问黄巾军干什么?那些可都是土匪,要是被官兵听到了,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要把你绑起来严刑拷打。”
安沐夏故意皱眉,压低声音小声道:“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吗?我有个兄弟,家里穷的很,连个媳妇都没讨到,听说能入黄巾军,就以为自己能建功立业,也不听老辈的劝阻。我听说黄巾军已经被打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吓,原来你家里也有兄弟是黄巾军。”老媪紧绷的面皮瞬间一松,耷拉着唇角道,“我还以为你是刚来的朝廷里的什么官的千金大小姐,专门来刺探我们呢。”
安沐夏日日夜夜有吃有喝,即使是特意拿了泥在脸上抹黑,但白嫩的皮肤还是骗不了人,和饿的皮贴着骨的流民迥然不同。
那妇人苦笑一声,轻声细语道:“我们家小叔子,也是一大把年纪,凑不齐彩礼娶不上媳妇,名下也没有几分薄田,黄巾军刚起就丢下家里,据说是拜了什么天王参军去了。”
她一拉安沐夏袖子,向城墙上穿甲持刀的士兵努努嘴道:“这两天据说城里来了个大官,一直在清剿黄巾军,流民里有牵扯的也要严查,昨天有个嘴不慎的,就这样被发现给拉走了。”
“就现在赈灾都还来不及的情况下,他们还有闲心查黄巾军的事?这么多人他们查的过来吗?”安沐夏紧蹙着眉头。
这一路上行来,称为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千里焦土,饿殍遍地,找不到食物的流民,已经达到了人人相食的骇人地步,朝廷还如装聋作哑般,只送来这敷衍十足的沙子粥?
她按压下心中熊熊怒火,抿抿唇道:“那那些拉走的人,你们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若普通参军的家人都要被这样连坐,那那些和天王有关的岂不是要直接斩首了?”
“这、这……”妇人和老媪茫然地对视了一眼,才迟疑道,“天王的事情我们怎么知道呢,不过那些被拉走的,估计是要去服苦役吧。”
“嘿,她们两个娘们能知道什么,姑娘我看你是问错人了。”身后一道笑嘻嘻的声音。
那个歪倒在破烂席子上的男子,陡然直起身子,顶着一头油腻腻的头发坐到安沐夏身边。
他摊开乌黑的手:“你只要给我一个馍馍,我就告诉你黄巾军的事。”
老媪瞪大眼睛气道:“你竟然偷听我们说话!”
“这怎么能算偷听呢?”他一脸无赖样,“刚刚我可听到,你们都是黄巾军叛贼的家人,你说我要去找官兵告状,能不能换上半斗米?”
这番威胁可谓是图穷匕见,露出森森噬人的獠牙,两个女人脸上顿时浮现出慌乱。
被抓去服苦役,那可不止吃不饱穿不暖,每年因繁重的徭役,生生累死的都不知道多少!
“你这是要生生逼死我们啊……”老媪一蹬腿嚎啕大哭,妇人也吓得仓皇失措,眼泪噗噗不停往下落。
两个女人的反应让他一时得意至极,以为拿到了她们的把柄,胃口也在膨胀中迅速撑大。
他脸一转,展露出一副凶相,威胁道:“听到没有,若是你不把粮食给我,我就去告官罚你们去做苦役!”
他径直往安沐夏的袖子里抢:“你还有多少馍馍,全部都给我!还有你的那些粮食呢,不要告诉我没有,我也全都要了!”
吃得这么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家里有钱的,男子浑浊的眼里闪着贪婪的光,完全忘记了安沐夏手里那柄寒刀。
安沐夏可不吃他那一套。
她冷眸微闪,龇出雪白的獠牙:“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还敢威胁起我来了!”
她往旁边一闪,让油腻腻的男子摔了个狗吃屎,再一脚踏在他背上,用刀背重重敲了他一棍。
“啊”的一声惨叫,惊得两边流民用茫然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又麻木地移开视线。
打架、斗殴、抢食,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根本算不得稀奇。
安沐夏提起男子衣服后领,勒得他似乎要断了气。
她笑嘻嘻道:“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倒了,你不是要去我那吃饭吗?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从容淡定地朝目瞪口呆的两妇女一笑,从空间里掏出两块馍馍递给她们。
她点头道:“谢谢你们的提醒,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就风风火火拖着一条死狗离开了。
两妇人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