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怎么说也要收点手续费吧
小山般的野猪躺在地上，鲜血横流。
顾老二探了一下鼻息，全都死的透透的，他倒吸一口冷气：“这些野猪真是你们杀的？你们两个小年轻，真是胆大包天，难道你们没看到那几个被撞死的？”
他兄弟心有余悸：“可不是，刚刚那些野猪冲过来的时候，吓死老子我了。那些官兵也都龟缩在城里，等野猪都散去了才敢出来。”
他旁边一大汉感叹道：“我活了三十几年，还从来没见过今天这么大的野猪群，让我在它们面前站一秒都害怕，你们竟然还一连杀死四只野猪！”
众人一致啧啧称奇。
但四蹄僵硬，死板板躺在地上的野猪，却是无可抵赖的事实。
几个大汉摩拳擦掌，也不嫌弃浓烈的血腥味，走了几趟才把四只野猪搬到城门外。
安沐夏付了工钱，在附近找来一个老屠户，直接在城外摆起摊子开卖。
“卖猪肉了，新鲜的猪肉，便宜卖了。”
“瘦肉十五文，肥肉十六文，猪下水打包，一桶只要十文。”
比之城里，她吆喝的低价确实吸引了不少人。
但一看到她们身上穿的囚服，大家又不免踌躇不前。
阿喜也跟着吆喝了半晌，叫的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一个人敢来买她们的肉。
她不由丧气道：“小姐，这野猪肉要是放京城，价格起码翻倍还不止呢，怎么我们卖这么便宜都还没有人买？”
安沐夏挥舞着树枝驱赶蚊虫，老神在在道：“急什么，要是今天我们卖不出去，这些猪肉我们几个就分了吃。”
顾老二一下子被她说的馋起来，瓮声瓮气道：“这样吧，我们哥几个也不要你的工钱，直接拿猪肉抵吧，这几天真是嘴里都淡出鸟了。”
想起他们在营地里，拿几枚铜钱还真没用，安沐夏让老屠户给他们一人割了三斤肉。
忽然一道怯怯的声音响起：“你们的猪下水，真的只卖十文钱一桶吗？”
这时猪肉腥臊价贱，一般是平民肚子里没有油水才会吃的。
而猪下水更难洗净，就连平民也望而却步。
没想到她们的第一单竟然是猪下水，安沐夏垂眸一望，才在摊子底下找到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孩。
小孩衣衫褴褛，手里捏着几枚脏兮兮的铜钱，不安道：“你们别想骗我，平时我们在城北林大叔的铺子，也能十文钱买一桶猪下水。要是你们给少了，我就去告官让大人打你们几鞭子！”
这一番色厉内荏的威胁，让安沐夏哭笑不得。
这小孩到底平时到底能不能十文钱买一桶猪下水她不知道，但真的那么容易的话，也不会大着胆子和她们罪犯打交道了。
她眉毛一挑，随手一甩，麻溜地把菜刀插在案板上。
“我说十文钱一桶，就十文钱一桶。不过我们这里不提供木桶，你要是能拿出来，我们就有多大给你装多大。”
小孩眼睛蹭的一亮：“你可别说谎！”
小孩子转身往回跑，不一会儿呼啦啦带来几个孩子，具是灰头土脸。
只是背后一人高的木桶让阿喜黑了脸。
许是知道自己占了便宜，那小孩说话底气不足：“我们可没诓你，你们自己说的我能拿多少拿多少。”
“那是当然。”安沐夏斩钉截铁道。
安沐夏使了一个眼色安抚下阿喜，一个念头浮现在心头。
现在她们卖不出去猪肉，除了她们罪犯的身份，其实影响最大的就是她们不能进城！
但如果让市民出城，那这就完全不是事了！
这眼前不就有现成的廉价劳动力。
她向小孩一招手，笑眯眯道：“你要是帮我们一个忙，除了今天的猪下水，我再给你们一斤肉，多给你们肥肥的。”
“成交！”
肉可比下水好吃多了。
特别是肥肉，在古代缺盐少油的时候，更是比瘦肉受欢迎。
放烧热的锅里一炸，慢慢地熬出油来，平时吃菜裹一点油，那也是有滋有味。
剩下的猪油渣也没人会扔，都是哄小孩的绝美零食。
几个小孩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念念不舍地望着摆在案上的肥肉一眼，就扭头往城里跑去。
“卖肉啦，城外卖新鲜的野猪肉，瘦肉只要十五文，肥肉也才只要十六文！”
一时间城里大街小巷，响彻了卖肉的广告。
城北小巷里。
一个花衣大婶，端着一盆水泼在屋檐下，竖起耳朵凝神听了片刻。
“是不是真的哦，一斤肥猪肉才只要十六文，昨天林有钱可要卖二十文呢！”
一个头发银白的老汉啪嗒啪嗒吐出一口烟：“不是说了是野猪肉嘛，昨天野猪群发疯下山，踩了不知道多少庄稼，或许有人打死一两只拿出来卖。”
他家儿媳妇不自觉放下手中的针线道：“那我们要不要去买上几斤，我看油罐的猪油前几天就挖空了，这几天林哥老抱怨没力气，他可是要出去做工啊。”
本竖起眼睛要骂儿媳妇又懒又馋的大婶，闻言吞下后面的话。
他们家大壮可是在首富家盖房子，天天不是搬砖头就是扛木头，累了几日大壮也不壮了，看起来比以往瘦了点。
大婶不由心疼起来，一咬牙道：“买！就买个……五斤肥肉！”
同样的情形在城中接二连三地上演。
不一会儿，挎篮子的跨篮子，背背篓的背背篓，大婶小媳妇齐齐都出了门。
深怕别人赶早把便宜猪肉买完了，她们也顾不上害怕安沐夏她们罪人的身份。
这个买五斤，那个割五斤，摊子上的猪肉一扫而空。
堪堪只留下十几斤的前腿肉，安沐夏打算留着自己吃。
阿喜一个个数铜钱，有一千文就用一根稻草栓起来。
她抖了抖叮当作响的铜钱，惊喜道：“小姐，我们竟然全卖完了！这起码有二十五串啊！”
二十五串，也就是说至此二十五两。
这无本生意做的还真是痛快。
安沐夏让阿喜数出一半，道：“不过可惜这猪肉不是我一个人打的，还要分给别人一半。不过我帮他卖了半天的猪肉，怎么说也要收点手续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