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导演～”
王导做贼心虚, 猛地一个转身，然后，顾彦也突地一个扭头。
王导站在张兴和顾彦中间,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就很尴尬。
顾彦扭回头对着电话低低说了句：“先这么说，我抽空再给你打。”
挂了电话, 顾彦那张一直对着王导礼貌微笑脸没有了，他收起电话, 双手插袋走过来。
“王导怎么站我身后也不叫我？”他声音懒洋洋的，话尾拖了点尾音，好听又危险。
这要放在平时，王导怎么可能犯怂, 毕竟他是个导演, 怎么可能被一个艺人语带奚落！
可他偷听人讲电话啊, 于是就怂了，“我这不是看你在打电话，就没打断你吗？”
他看似怂, 可话里的意思却告诉你：你别跟我蹬鼻子上脸啊, 你电话里说的, 我可全都听见了。
顾彦撇了撇嘴角“哦”了一声：“那走吧。”
啊？
走？
走去哪？
王导杵在原地，没明白他的意思。
顾彦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遍：“不是说可以拍了吗？”
“哦哦哦, 对对对，”王导瞬间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就是过来问你能不能拍了的。”他是真没说谎，他过来就是这个目的，谁曾想吃了个大瓜呀！
大概带了点气性，顾彦的这场戏发挥得淋漓尽致，把王导想要的东西尽数送到了他面前。
导演瞠目结舌地盯着屏幕, 默了十几秒才喊“咔”。
下一场戏，说的是顾彦饰演的蒋超死里逃生后，坐在石阶上的戏份，这场戏是个内心戏，可观众通过屏幕哪能看见你的内心，所以就要面部情绪的泄露。
心里要有戏，眼里也要有戏。
不过这场戏需要抽烟。
顾彦不抽烟，所幸这个人物从出场到最后也就只有这一场有抽烟的戏份。
工作人员递来一包烟，王导也跟着走了过来。
“怎么样，会抽吗？”
顾彦低头看着烟盒，在手里翻转了一下，他嘴角微微勾笑：“蒋超很抵触这东西。”
戏里，蒋超在父亲被害现场发现旁边的地上看见不少的烟蒂，王导当时要了地上的一个镜头特写，但他没有细说。
王导朝他竖了大拇指，然后对着化妆师喊：“上妆！”
二十分钟后
“各部门准备！a——”
昏暗的夜里，传来几声狗吠。
顾彦背光坐在石阶上，身后的灯光打过来，照在他手腕的勒痕上，他眉骨受了伤，嘴角还有血，夜幕黑沉，他仰着头，瞳孔里面除了有朦胧夜色，还有一腔孤勇后残留的委屈。
指间燃着的烟泛着猩红的光亮，缕缕白烟模糊了他的轮廓，他抬手，把烟嘴放在唇间，不轻不重地吸了一口，一阵咳，把他的眼尾浸湿，他笑得双肩在抖。
因为压着情绪，他嗓音很低，音色很沉，他喃喃自语：“是真的结束了吧……”
“咔！”
围在监视器一圈的人同时鼓起掌来。
顾彦从石阶上站起来，把手里燃了一半的烟给了走过来的工作人员。
导演很兴奋，但却又忍不住调侃：“这要换个人，那盒烟估计就剩个烟盒了！”
顾彦笑笑：“又给你省钱了。”
他何止是给他省了一包烟钱！
化妆师过来给他卸了脸上带颜色的妆，今晚的戏份拍到这已经结束了。
化妆师这边一离开，导演就走了过来，他朝旁边几个工作人员挥了挥手：“你们去那边忙。”
工作人员心领神会。
顾彦坐在椅子上，王导倒也不拘小节，坐在了一个小板凳上。
“照你这个进度，后面几天的戏干脆排紧一点，这样你也能早点杀青了。”
顾彦不管时间上的统筹，他摸了摸眉骨，“导演说什么，我照做就是了。”
又是这句，王导听他说这句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他也不遮着掩着了：“刚刚你跟女朋友的电话，我可都听见了。”
顾彦没接他的话。
王导盯着他的脸看，唉，这脸怎么长的，他啧了一声：“是圈里的吗？”
顾彦笑笑：“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狡辩，事实都摆在眼前了，王导都想扭他的耳朵：“你当我聋了还是怎么的？”
顾彦很无奈：“我要怎么说，你才能信呢？”
王导哼哼：“不是女朋友，”他扭头看了眼旁边，声音放低：“那还带人家去酒店，你这叫什么？”
顾彦无奈地抬手抚了抚半边脸，想解释，却又无从解释：“去酒店就一定要发生点什么吗？”
不为了发生点什么，为什么要去酒店，那么多的场所不去，偏偏去酒店。
王导想呵呵呵：“那你带人家去酒店干嘛去了？”
顾彦微微正了些脸色：“导演，咱合作归合作，合同里可没说我要把我的私生活跟你报告。”
哟，还杠上了呢！
导演多少也知道点他的脾气，硬的绝对不吃，就是不知道软的吃不吃。
王导叹口气，语调软了好几分：“顾彦，你知道我为这部电影花了多少的心血，是不是还要我再跟你说一遍？”
顾彦低头笑笑：“不用。”该知道的早在这部戏的剧本创作阶段，他就知道了。
王导开始打感情牌：“咱俩也算老搭档了，你那最佳新人和最佳男演员的两个奖杯，可都是从我的戏里出来的。”
顾彦抬眼看他：“我知道。”
王导一脸哀怨：“知道就不能帮帮我？”
顾彦笑了：“怎么帮？”
王导直接把他的‘贪’说出来：“把你的第一次给我。”
顾彦先是一愣，转而咯咯咯地笑道：“第、第一次？”他笑得肩膀在抖：“导演，你——”
王导一巴掌甩在他膝盖上：“你想哪去了！”他一个有老婆孩子的，难不成还是弯的不成！
王导见他的笑还不收住，当即沉了声：“不许笑了，你、你给我打住啊！”
顾彦又断断续续地笑了几下，然后抬着被笑湿的眼尾问：“你要什么样的第一次？”
王导略带商量的语气：“荧幕初吻行吗？”
顾彦脸色一沉，想都没想：“不可能。”
王导“哎呀”一声后砸了下嘴：“先别这么快拒——”
顾彦压根就不等他说完，又是一声：“想都不要想！”
王导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虎视眈眈地对视着。
最后还是王导先败下阵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顾彦不说话了，也不看他。
王导伸手挠了挠嘴角，默了五六秒：“我说的荧幕初吻不是让你跟别人，而是让你跟你的女朋友，让你女朋友来串一下，嗯？”不跟别人，跟女朋友搂搂抱抱亲亲总可以吧！
顾彦瞄了他一眼。
他的这个眼神让王导仿佛看见了希望之光。
他赶紧添了把柴火：“公费谈恋爱呀！考虑考虑？”
顾彦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嘴巴张开的瞬间，王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说了我没女朋友。”
王导嘴角抽了抽：“……”
软硬不吃怎么的？
王导无计可施，干脆顺着他的话说：“那跟你打电话的女孩子是谁？”
顾彦不说话了。
王导哼哼：“你是怕我把你的地下恋情爆出来还是怎么的？我王生在你眼里是这样的？”
顾彦眼神在他脸上掠了一下，解释了句：“不是那意思。”
王导都急死了，以前也没发现他这么墨迹：“那你什么意思？”
顾彦又是一阵沉默，王导急得挠头，半晌，他眼睛一瞪：“你该不是喜欢人家，但是还没追到手吧？”
顾彦眼皮一抖。
他这样一个细微的面部表情被王生逮了个正着。
得！
懂了！
还真是没追到手！
不过……
没追到手更好！
王导循循善诱：“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顾彦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怎么帮？”
王导在心里偷乐了，看来这第一次的戏码水到渠成了呀。
既然主动权已经抓到了他手里，王导就变被动为主动了：“你先告诉我，对方是不是这个圈子的？”
顾彦满脸抗拒，不想说。
他又想和江希月在一起，又不想江希月这个人被媒体爆出来。
他的月亮，他一直想私藏来着。
王导作势叹气：“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顾彦迟疑了几秒：“不是。”
不是这个圈子的……
难怪保护得这么严实呢！
王导又问：“那跟咱这圈子远不远？”
顾彦想了想，眉心拧了一下：“不太远。”
王导伸手拍了拍他的膝盖骨：“行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就别跟我藏着掖着了！”
顾彦抿了下唇，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开口了，不过他没直接说江希月的名字，而是问：“莫斯科国际芭蕾舞比赛，你知道吗？”
王生做了那么多年的导演，当然接触过不少的舞蹈演员，而且舞蹈演员和娱乐圈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圈里也有不少演员都出自舞蹈学院。
不过像莫斯科国际芭蕾舞比赛这种国外顶级赛事……
王导问：“她和你说的这比赛……？”
“她拿了今年女子独舞一等奖，不仅如此，她在17岁的时候就拿下了瓦尔纳国际芭蕾舞比赛的少年女子组金奖。”说起江希月，他满脸的自豪，好像获得那些荣誉的是他一样。
”
王导也是个关注微博热搜的人，他眼睛一亮：“你说的是——”他想了想名字……
“江希月，她叫江希月。”
王导一拍大腿：“对，江希月，之前被媒体报道过的。”蓦地，他眉心一拧：“可我记得那次的报道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故吧？”
顾彦“嗯”了一声，漂亮的眉宇染上几分郁色：“表演的时候她右脚受了伤。”
王导当时没太关注那条新闻，所以也不是很了解：“那以后还能跳舞吗？”
顾彦顿了几秒，垂下眼：“恢复好的话，也许还可以吧。”
王导跟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勾着嘴角笑了笑，拿手指了指他：“你小子，眼光可真是高。”
喜欢上那样一个满身荣誉的女孩子……
难怪看不上这个圈子里的女人呢！
王导摸着下巴想了想：“那她脚受了伤，现在是在家休养？”
顾彦点头，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脚，在比划：“整个脚都打了石膏。”
这就有点犯难了。
王导沉思的几分钟时间里，顾彦就一直盯着他的脸在看。
直到王导眉棱猛地一扬，顾彦的背脊不由得也直了几分。
就在顾彦等着听他能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时，王导又问了句：“那你俩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顾彦顿时跟个焉了的皮球似的，可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他叹气：“什么地步都没发展。”
王导先是一怔，想笑的，忍住了，这个时候哪能笑，笑了就争取不到‘第一次’了！
他问得一脸认真：“人家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顾彦别开脸，“嗯”了一声。
他这样扭扭捏捏的，都不像他了。
王导还真的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有点怂，可莫名又有点可爱。
哎呀呀，王导这辈子还没当过‘红娘’，眼下，他想试一试，这要是把这小子以后所有的亲亲抱抱举高高的镜头都囊入他盔下……
有点激动啊！
不过对方既然还不知道他的心思，这就不能操之过急了。
王导问：“那她以前谈过男朋友吗？”
顾彦立马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是非常非常肯定的语气：“没有，一个都没有！”
王导不信，他伸了点脖子：“你有没有她照片，给我瞅瞅。”
顾彦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王导就那么晃了一眼，心里就冒出了个大大的感叹号！
他唏嘘一声：“你这手机可收好了，可别弄出个手机门出来！”不然这满相册一个女孩的照片……
顾彦剜了他一眼：“这不是我偷拍的，是她自己发在微博上的！”
只不过江希月有一个习惯，就是过一段时间就会清一清微博，一年大概两三次，每次一清就清了个干净，第一次的时候，顾彦都懵了，因为别说一张照片，就连一句话都没了。然后顾彦就怕了，之后江希月发一张照片，他就保存一张。
顾彦点开其中一张给王导看，王导刚要凑近看个清楚，屏幕就黑了。
就很无语，王导嘴角抽抽：“你至于吗？你现在还没追到人家，这要是真追到了，你是想金屋藏娇，藏一辈子？”
顾彦立马反驳道：“我没那么想！”
王导哼哼，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直接百度百科，到底是满身的荣誉，百度一搜就出来了，不仅有照片还有身家背景、略微简单的个人成长经历以及滑了两三页的个人获奖记录。
王导一边看一边咂嘴：“这张脸不进娱乐圈可惜了啊！”
顾彦听他这么一说，立马皱眉了：“我不会让她进娱乐圈的！”
王导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说不进就不进啦，你能做得了人家的主吗？”不过他在心里倒是也能理解顾彦，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进这圈子，倒也真的可惜了。
顾彦把脸扭向一边，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她不会喜欢这个圈子的。”
这些年，虽说他都是透过网络了解她，可从江希月微博的字里行间，他能感受得到，江希月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人，而这个圈子恰恰是最没有自由的，何况她自小家境优越，金钱对她来说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诱惑力。
王导没有再说进不进这个圈子的事，当务之急，他要拿下他最重要的事情。
他问：“你刚刚说她还没谈过恋爱？”
顾彦点头：“没有，她父母管她管得很严。”
顾彦之所以这么有把握主要还是几个月前，一个网友在江希月的微博下说：真羡慕你这种在舞台上旋转的人生，不像我们普通人，不是面对柴米油盐就是面对一个烦死人的男朋友。江希月就问了：有男朋友为什么会觉得烦啊？
那个网友问：谈恋爱不都是前期甜蜜后期烦腻吗？你不这样吗？
江希月说：我还没谈过恋爱诶q_q
当时的顾彦还为此兴奋了好一段时间。
王导就有点不懂了，按理说，没谈过恋爱的应该更好追啊，他苦思了片刻，突然一拍大腿：“你可别告诉我，你——”压根就没追，就只在心里搞暗恋！
顾彦一脸懵：“我什么？”
王导在心里呵呵，“顾彦啊，我突然就觉得，你不演爱情戏是对的。”就这样一个恋爱零基础的，演起男女感情戏，岂不是别扭死？
顾彦还一脸自豪似的：“我本来也没打算演爱情戏。”
王导内心在鄙视，但嘴上却闲家常似的：“那你这天天这么忙，能见到人家吗？”
顾彦垂着眼睫，“会手机里聊聊。”
就手机里聊聊，王导笑：“那你这得聊到猴年马月能把人聊到手？”
顾彦沉默了会：“这不是快杀青了吗，到时可能会有一点时间。”
王导终于逮到空子了：“所以我说让她来我们戏里客串一下啊，你这不就工作追人两不误了吗？”
不过刚刚王导提了一嘴说江希月那张脸不进娱乐圈可惜了，这会儿，顾彦已经开始有点后怕了：“不需要。”
王导：“……”
这这这，怎么又一口回绝了，油盐不进了还？
王导开始急了，一急这语气就重了：“你先把人追到手再说吧，再耽误下去，人家是不是你的还另说呢！”
顾彦着实被他这话给震慑住了。
王导见他脸上有了慌乱，忙趁热打铁：“先追到手，然后再用你的美貌把她栓得死死的，你说就你这张脸，放眼娱乐圈，不数一也能数二吧！”
王导继续诱哄：“追到手以后，你也别拖延，趁着恋爱最甜蜜最火热的时候，钻戒一买，膝盖一跪，再把孩子一生！”王导两手一拍：“你说你这人生是不是就圆满了？”
顾彦被他这一席话给说懵了。
是啊，就圆满了。
如果能娶到她，他真的就一生圆满了。
王导声音里带着诱惑，跟给他做催眠似的：“让她来给你客个串，到时候我再给你推个波助个澜，我保你抱得美人归！”
作者有话要说： 王导：你说我当个说客，我容易吗我？
江希月：你把我说的好像很好骗似的。
姜峰：你不好骗吗？
江希月：嗯？
姜峰：你知道顾彦是什么人吗？
江希月：嗯？
姜峰：他可不是一个甘愿在下面的！
江希月：00
顾彦：你给我滚。
江希月：你不甘愿在下面吗？
顾彦：对你，我在哪都甘愿。
众粉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看现场版。
拿笔的我：放心，定会满足广大粉丝要求。
明晚12:00更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