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命?大善
四团强大的火种将四周照的一片通明,二人身后的影子也是拉的老长。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周围无数的低阶亡灵生物逐渐向这里涌来,前仆后继,似乎是受到了莫名的吸引。
是的,他们捕捉到了空气中残留的小兽的气息,这才不要命的蜂拥而至。
血肉之躯,对不死一族来说,真的是昙花一现,太重要了。
甚至有几个灵骨境初期的生物靠近这里,只不过聂于洛尘二人的威慑,不敢上前罢了。
显然,二人立刻炼化火种的念头不得不中断,不解决小兽,怎能安心吸收?
“也不知这小兽是死是活。”白鹿悠悠道。
“你且在这里等待片刻,待我去看个明白。”洛尘犹豫半晌说道。
洛尘提起骨刀,一步步走向小兽。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小兽的眼睛无力地睁开一丝缝隙,两只爪子捂着腹部,目露担忧。
离得近了,看到小兽身上的血液,洛尘有一种生而啖之的冲动。
这种想法始一出现,就不断在洛尘脑海壮大,那是一种极度的渴望,对血液的渴望,对生命的渴望。
还好,回想起之前小兽的种种表现,洛尘极力压制住这种想法。
杀还是不杀,洛尘很难抉择,他可是深知小兽的厉害,那是只需挥挥爪子,就能解决他这个菜鸟的存在。
但反观小兽的状态,明显已经是油尽灯枯,无有还手之力了。
洛尘还是不放心,挑起几根残骨打将过去,这简单的试探,小兽似乎也躲不开,只是目中流出几分厌烦。
“要杀就杀,蝼蚁之辈。”似乎对洛尘的做法极度不满。
洛尘看看左右,这片刻的耽搁,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不死生物。
“看这样子早晚都会死,还不如便宜了我,嘿嘿!”
洛尘抱着蝗虫过境寸草不生的想法安慰自己。
就在洛尘准备一刀下去结束一切的时候,小兽似乎是疼痛难忍,努力翻身躺在地面。
低头看看腹部,目中充满了柔和跟溺爱之色。
它鼓动全身力气,艰难的做着什么,洛尘不明所以。不过就这片刻时间,汗水已经打湿了小兽全身。
已经干枯的血液被汗水融化,血液的气息随风而散,周围的亡灵生物一阵躁动。
洛尘举在半空的骨刀生生顿住,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放过小兽的念头凭空而出。
一面是血液对他的吸引,一面是脑中突然生出的慈悲心怀,这种矛盾使得洛尘不由得愤怒。
“吼!”
强大的精神波动四散而开,火种熊熊燃起。
洛尘脚下发力,闪电般冲向周围的不死生物,宛如狼入羊群,骨刀所过,不死生物成片倒下,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愤怒。
不一会儿,就有数千不死生物死去,强大的威压震慑四周,再加上白鹿也释放出威压,不死生物一时间如潮水般退却。
“你怎么了?”白鹿担忧的问道。
洛尘洛尘回过神来,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莫名的恼火。”
“是不是压制不住火种中的杂念?你可要小心了,不要被反噬。”
白鹿的担忧不可谓不重要,不死生物吞噬火种进阶,火种中残留的一些杂念,难免会被自己吞噬,融入自己的火种。
尽管经过炼化,但这是不可避免的。为了消除这种杂念,不死生物前仆后继,才找到了能够涤除玄览的神物。
比如洛尘在接引大陆用过的洗灵液,这只是最简单的药水,就这简单的东西,也足以引发大战,更不要说传说中的不老泉了。
不老泉,那是所有不死生物的圣物。
“这倒没有,我毕竟用过洗灵液,倒是你,近期吞噬了大量火种,要多花时间锤炼才是。”洛尘答道。
“那小兽死了吗?”
“没有,过去看看。”
当洛尘再次来到小兽跟前时,眼前的一幕,毕生难忘。
只见小兽痛苦至极,而小兽的下体,一个极小的脑袋透出,红彤彤的,无有一丝毛发。
这一刻,洛尘火种颤动,脑中一震。
恍惚间,他看到一个新生的婴儿被人捧在双手,轻轻的抚摸,那红彤彤的身体,格外惹人喜欢。
画面一转,一个少年蹲在一只大黑狗身边,而那大黑狗,在痛苦中产下六只狗崽子,那狗崽,跟眼前的那小脑袋,何其的相似?
那少年似乎常来大黑狗身边,等狗崽长大些许,少年将一只浑身乌黑的狗崽抱走。
那小黑狗跟少年玩耍嬉闹,一起成长,少年对小黑狗也不刻薄,将自己的好吃的都会分给小黑狗一些。
那样子,恍如至亲。
画面再一转,还是那个少年。小黑狗已经变成了牛犊般的大黑狗,它耷拉着趴在地上。
那少年跟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蹲在一起,一个小小的花盆中,一粒种子在少年的精心照料下,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一天,种子破除而出,吐出一丝嫩芽。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洛尘手中的骨刀掉在地面。
“生命!”
两个简单的字,诉说了一切。
是啊,那就是生命,是世间最伟大的存在,一如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洛尘逐渐明白眼前小兽的举动,那种想要吞噬的念头,被这种明了冲淡了许多。
等他清醒过来,小兽已经顺利的产下崽子,只不过一条脐带将母子连在一起,不曾断开。
这时洛尘蹲下身子,熟练的断开脐带,小兽极力阻拦,但它实在是没有力气,只能不甘的看着洛尘将幼崽捧在手里。
出乎小兽的意料,洛尘并没有如它所想的痛下杀手,反而是轻轻抚摸幼崽。
洛尘虽无血肉之躯,但他的神识能够轻易捕捉到幼崽身上的那种生命波动。
一时间,幼崽不停地往洛尘怀里蹭,似乎将洛尘当成了自己的母亲,只不过自洛尘骨头上散发的那种冰冷,又使它缩缩脑袋。
洛尘又小心的将幼崽放回小兽身旁,小兽连忙用舌头舔了舔,那样子,十分的亲昵。
“人之初,性本善,万物生灵当亦如此。”洛尘感叹。
一瞬间,洛尘感觉似乎是明悟了什么,席地而坐,安逸的火种无有丝毫波澜,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
这一刻,方圆二十米以内的事物清晰的映入洛尘脑海,他能清晰的捕捉到地下三尺所在的地方,微弱的不死生物在互相追逐。
这种玄之又玄的境界,洛尘隐隐抓住了什么,但想要努力去触及时,它又稍纵即逝。
半晌之后,洛尘起身,神识四散而开,只觉得自己神识增强了三分。
二十年来的积累,在这短暂的明悟中得到升华,神识的提升,对他以后炼化火种,可谓事半功倍。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洛尘轻声问小兽。
小兽投来疑惑的目光。是的,它见过了太多的不死生物,明白不死生物的规则,更是清楚血肉之躯对不死生物的价值。
但眼前的这个水晶骷髅,似乎是与众不同。
“那里。”小兽指了指远方的一块大石头。
洛尘二话不说给扛了过来,在小兽的指挥下,一记掌刀将石头劈开。
一个青色的事物掉出来,那是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青色果实。
洛尘能够感觉到这果实的不凡,果实散发出的气息,使他的火种感到十分亲切。
又回想起之前灰熊领主说小兽盗取了不死一族的神物,也不知是不是眼前的果实。
不过也没多大关系了,既然决定做一回好人,那就做到底。
小兽然后又指了指远处的森林,那意思是要洛尘带它过去。
洛尘一阵犹豫,万象森林可是不死生物的禁地,白无梦给的玉简中所说的一切,洛尘可不会忘记的。
“放心吧,不会叫你深入,森林外围也没什么危险的。”似乎是看出了洛尘的顾忌,小兽说到。
洛尘退后跟白鹿交流一番,才来到小兽跟前。
一个手捧幼崽,一个手抱着小兽,白鹿拿着青色果实跟在后面,扬长而去。
在接引大陆,洛尘可是清楚记得游魂的厉害,所以他这次绕了一个大圈,找到一个没有游魂盘踞的地方入内。
一入森林,周围尽是参天巨木,奇花异草比比皆是,那微弱的生命波动汇聚起来,是何等的强烈?
在小兽的指引下,洛尘一路采摘了一些花花草草,还有数个果实。
等走到小兽认为安全的地方后,找到一颗足够三人环抱的大树,然后洛尘不可避免的充当苦力,挖出一个大洞来。
将小兽跟幼崽,以及一路采摘的花草果实都送进去,又找来东西将洞口遮挡。
洛尘二人这才退到一旁,很是熟练的骨架散落,两颗骷髅头滚到草丛中,静静等待。
这一等就是大半月的时间,还好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兽类经过,只有几个洛尘不认识的生物。
不过这些生物都是食草动物,有一个兔子甚至将洛尘的骷髅头当成了玩具,一时间踢来踢去玩耍半天,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刚刚得到升华的洛尘,对于这些弱小的并无恶意的动物,自然不会在意它这“无理”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