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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南歌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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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公子走丢了,我来寻人。”北堂渊缓声说道,客客气气地朝两个族人拱了拱手。

    其中一人,认出北堂渊来,拧眉道:“你就是南公子身侧的侍卫吧。”

    “正是在下。”北堂渊指了指漆黑的四周道,“这里这么大,也不知我家公子,跑去了哪里。万一再遇到水怪,就糟糕了。”

    “没听说南公子也来圣地了。”族人狐疑地打量了几眼北堂渊,换了个姿势拿手中鱼叉道,“我们帮我找找看吧。”

    “多谢。”北堂渊笑道,随他们往前走去,试图攀谈起来,“两位圣人这是去做什么?弄得这般狼狈?”

    “有村民看到水怪的行踪,我们前去抓怪。”其中一族人开口道,语气淡漠,握紧了手中的鱼叉。

    锋利的鱼叉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阴森光泽。

    北堂渊闻言,心中有了计较,瞧这架势,这二人可不是去抓水怪的,反倒像是去杀怪的。

    这一鱼叉下去,任谁都活不成。

    “水怪在那边!大家快追!”

    不远处,传来了几个村民的呼喝声。

    北堂渊微愣,便见身侧的两个人,提起鱼叉追了过去,他也不敢怠慢,疾步跟上。

    果然,绿色的幽光在湖边若隐若现,尤其是在夜色中,格外明显。

    其中一村民,捧着一团水藻,气喘吁吁地蹲在路边,见到北堂渊和两个族人,忙道:“这是在路边发现的!还有水怪的脚印,往湖边去了!”

    北堂渊看向村民手里的水藻,略有所思,纵然是水怪,也不会笨到将这些东西留在路边,等别人拿着鱼叉去追她吧?

    北堂渊如是思量,没有再跟着这些人去追所谓的水怪,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走。

    此时,一枚石子滚落在北堂渊脚边,迫使北堂渊停了步子,他迅速看向石子的来源处,便看到草丛后,有一只手朝自己挥了挥。

    北堂渊眯起眸子,定睛一看那熟悉的袖口,快速钻进草丛。

    南歌蹲在草丛间,见到北堂渊后,顾不得说其他的,忙示意对方看自己脚侧的人:“此人是关键证人,她是被巫族圣女放弃的药人,由石磊运出城,贩卖到别处。”

    北堂渊蹙眉,低头查看尚不省人事的少女,探了下对方脖颈,还有温度,但身体冰凉。

    “需要把她送去我们的住处,让陆医官诊治。”南歌快速说道,她一路带着昏迷不醒的人,躲避那些族人的追捕,着实有点吃不消了,现下还有些微喘,所以才想到利用水怪,将村民和巫族人引开。

    “走。”北堂渊迅速将昏迷之人背了起来,示意南歌跟紧自己。

    此地不宜久留,毕竟这是巫族的地盘,先安顿好证人再说。

    “方才那些绿光,也是你弄的?”北堂渊边走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南歌微愣,诧异道:“什么绿光?”

    北堂渊倒吸了口凉气道:“没准,水怪真来了。我刚才遇到几个村民,他们前去抓水怪,便见到了不远处的湖塘边,又冒起了绿色的幽光。

    故意丢弃在路边的那些水藻,总是你干的吧?”

    “嗯,水藻是我扔的,故意引开他们。”南歌斟酌着北堂渊的话,仔细想想,便明白了大概。

    自己是想借水怪,引开那些搜捕的巫族人,但谁能想到,水怪真出没在附近。

    不过在山洞中探听到的一切,让南歌也想通了一些事情,比如那令人闻风丧胆,袭击渔民的水怪,并非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怪物,而是被还心存善念的巫族人,放走的药人罢了。

    北堂渊和南歌,带着昏迷的少女出了圣地,这一路行来,他们发现全都是巡逻的巫族人。

    偶有几个村民,也扛着锄头,帮巫族人搜查,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南歌见状,深知想要避开这些眼线,他们不能走在一起。

    拍了拍北堂渊的肩膀,南歌指向他们居住的庙宇道:“我去引开那些人,你先带她找陆医官。”

    “你自己小心。”北堂渊叮嘱道,没有再废话,先背着人躲到一侧。

    待南歌出去,将巡逻的眼线引开,北堂渊方迅速背着人撤离,疾步赶往住处。

    南歌不太熟悉渔县的环境,只能凭着感觉跑路,身后那些穷追不舍的村民,让南歌颇为无语。

    不得不说,这些巫族人真会拉拢人心,利用圣水,让村民对其死心塌地。

    南歌被身后的人逼到了湖塘,她看见不远处有渔船的光点,正往湖边缓缓驶来。

    南歌有些进退不得,这里出行的船舶,均由水匪管控,都是沆瀣一气之人,哪里有旁人的藏身地?

    难怪县老爷被逼无奈,卧榻不起,只能听天由命。

    村民消息闭塞,也只听凭巫族人的言辞,寄托神灵庇佑。

    石知府和崔员外,成了连接外界的唯一渠道,却天高皇帝远,欺上瞒下。

    再任之不管,不知还要有多少无辜之人,葬送于此。

    “人在那里!”

    脚步声纷至沓来,南歌想了想,决定与他们正面交锋,瞧这时辰,北堂渊应该已经将人安全送到了。

    至于自己被巫族人发现,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在南歌打算出面调停之时,顿觉脚踝一紧,南歌错不及防,被人直接拽进了湖中。

    只听“噗通”一声闷响,南歌便消失在了湖边。

    湖面,恢复了平静。

    “咦?我刚才明明看到有人在湖边。”

    “不会是被水怪吃了吧?”

    “怎么回事?”圣女推着轮椅,来到聚集在湖边的人群中,眯眼探看湖面。

    “有人看到可疑人,消失在此处。”

    圣女扫了眼族人,冷言道:“那水怪,害死了这么多无辜之人,不能让她跑了。”

    族人立刻领会,举起手里鱼叉,纷纷刺向湖底,当真是不顾死活。

    水怪没有抓到,倒是漂浮上来不少遇刺的游鱼。

    捏紧拳头,圣女的脸色极为难看,到底是谁,抢走了箱子里的人?

    会是石磊吗?他为何要偷袭山洞,中了自己的毒针?

    如今箱子被人打开,重要货物丢失,这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圣女闭了闭眼,吩咐向一侧族人道:“封锁这一带,莫要让水怪跑了,势必要拿下她,若是可以,不要留活口。”

    “是。”

    “今日之事,莫要传到圣姑耳中,免得扰了她清静。”

    “属下明白。”

    圣女附在腿上的手,蜷缩成拳,旋即便舒展开来,她抬头看向一侧随侍的族人道:“你推我去水神庙,我倒是想拜访一下师妹带来的那几个京城来客。”

    …………

    水神庙,客房

    陆中焉查看了一番北堂渊带回来的姑娘,紧锁眉头道:“体内余毒未清,置之不顾,恐会伤及肺腑,落下病根。”

    北堂渊道:“我要去接应南歌,你在此待着,注意安全。我们的人埋伏在四周,有何事,他们会照应你。”

    “行,你快去吧,别让小歌子一人犯险。”陆中焉忙摆了摆手。

    就在北堂渊刚要离开时,门外传来了几声蛐蛐叫,恰是他们望风的锦衣卫,传递的讯号,有不速之客来了。

    北堂渊扯了下眼角,和陆中焉对视一眼后,率先走了出去。

    陆中焉立刻熄灭房间里的烛火,被子一掀,蒙住了床榻上的少女。

    屋内,一片漆黑,安静地出奇。

    屋外,坐在轮椅之上的圣女,一派淡然,她看到从房间出来的北堂渊时,略显讶异,缓缓行至对方眼前,欠身道:“北侍卫回来的倒是快。”

    “困了,回来睡觉。”北堂渊抱起双臂,斜靠在门前的柱子上,适时打了个呵欠,“圣女这么晚来此,不知所为何事?我们家先生已睡下了。”

    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圣女缓声言道:“我并非来看陆先生的,而是给南公子送圣水来的。

    不知他的腹痛,好些没有?先前予他的圣水,可缓解病痛,想要药到病除,还需再饮一次。”

    北堂渊扫了眼圣女手里的瓷瓶,腹诽道:怕是这一瓶喝下去,南歌会中毒吧?这才是眼前圣女想要的结果。

    莫不是已经怀疑他们了,想以此控制南歌,拿捏住他们……

    “我替公子收下了。”北堂渊作势去拿瓷瓶,反而被圣女躲开了。

    “我亲自交给南公子吧,顺便替他诊下脉。毕竟,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又是师妹的友人,我自是不能怠慢。”圣女言之凿凿,语气和缓慈善。

    北堂渊悬在半空的手,放了下去,他笑笑道:“我家公子出去散步了,没在房间。”

    “哦?”圣女眼神微动,带着打量,“这么晚了,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还有鬼怪作乱,你家公子的胆子,倒是不小 ,也不怕被水怪捉了去?”

    “石小姐替我家公子算过一卦,说是鬼怪见了她,都会绕着走。

    我家公子自带祥瑞,必能为渔县,消灾避难。”北堂渊沉声说道,“困扰渔县这么多日子的离奇之事,我们也正在查探。

    相信很快,便会有答案。圣女若感兴趣的话,不如与我们一同查找真相?”

    圣女眯了眯眼,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衣袖道:“师妹涉世尚浅,虽在占卜方面,有独到天赋,但自幼身子不好,备受周围人宠爱,容易偏听偏信。

    渔县之事,诡谲多变。水怪横行,凶案频发,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查清的,我奉劝几位,不要涉足太深,以免招致祸端。”

    “圣女所言极是,连石公子都中了毒针,这幕后之人,想必神通广大。”北堂渊周旋于此,心中在想该如何打发走这些人。

    “幕后之人?”圣女捕捉到北堂渊的言辞深意,立刻反问道,“照北侍卫的意思,这些发生在渔县的凶案,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不是水怪所为?”

    北堂渊索性笑道:“没错。水怪袭击人,无非是将人咬死或抓死。而这几起案件里,遇难者的身上均无外伤,且有中毒迹象。

    大凡脑子没进水的,应该都能猜到,这绝非水怪所为。”

    “那按照北侍卫的猜测,究竟是何人干的?”圣女问道,步步试探,“据悉,这些遇难的渔民,家中有女,尽数失踪。

    若不是水怪贪图美色,又是何人所为?”

    “谁说非要贪图美色呢?就不能是别有目的?”陆中焉推开了房门,反手关上后,立于门前,接应圣女的话道。

    圣女的视线,从北堂渊身上,迅速转移向陆中焉,眸色沉了沉。

    她听闻这位陆先生医术高超,曾获石知府赏识,留在府中替石婷针灸,护住了心脉。

    在渔县,仅需要一位圣医便好,那只能是他们巫族,旁人不可动摇。

    “陆先生,何出此言?”圣女问道,看向陆中焉的眼神,微妙得很。

    陆中焉走到北堂渊身侧,煞有介事道:“据我所知呢,先前有位死者,曾和崔员外家的周福,有密切往来。

    而这个死者,把他妹妹给卖了,用来赌钱。

    与其他死者的家中情况不同,这个死者的家里,仅有一位上了岁数的老母,再无其他女眷。

    唯一的妹妹,也被嗜赌成性的他,卖去了外地。

    若说水怪杀他,是为了女色,试问,水怪杀此人,图什么呢?

    图他家里的老母亲?还是图他家徒四壁,输了精光的穷口袋呢?”

    陆中焉说及此,看了眼北堂渊,故意露了底道,“我们在这个死者身上,还发现了一枚特殊的银锭。

    所以我们怀疑,这位死者的死,多半是被人杀人灭口。

    证据,便在这锭银子上,只要我们上呈给官府,必定是大功一件啊。”

    圣女脸色微变,将信将疑地看了眼陆中焉道:“特殊的银锭?这银子,有什么可特殊的?”

    陆中焉笑着点了点手指:“这银子可有讲究了,你像军饷,官银,或者是赈灾用的银两,均会有特殊标识,就是为了避免被人挪用。

    这若是查起来,也方便得很呢。”

    “那这银子,现下在何处?你们手中?”圣女垂眸,轻声问道。

    陆中焉见对方上钩了,摊摊手道:“这么重要的证据,自然是在我们公子手中。可现下,我们公子不知所踪。

    唉~她若有个三长两短的,这证据就说不定会流向何处……”

    “我会派人,与你们一同寻找,以免你们公子出事。”圣女微蹙眉心道。

    她推着轮椅,走至一侧,立刻吩咐随行的族人,压低音量吩咐,“让大家去找南公子,保证其安全。没拿到证物前,不可冒然行事。”

    “是。”

    “等等,让山洞里的人,暂且将那些药人转移他处,避避风头。”圣女又低声嘱咐,不时看向北堂渊和陆中焉,戒备十足。

    陆中焉摸了摸下巴,冲远处的圣女挤了挤笑,附耳北堂渊道:“老大,我这招管用吧?只要小歌子手里有他们想要的把柄,便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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