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确认身份，不速之客
房间内，安静得出奇，只有筷子夹菜，碰到盘子发出的响声。
端坐在一旁兀自饮茶的南歌适才放下手中茶盏，看向眼前的“铃兰”，开口道：“铃兰姑娘执筷的方式很有意思，筷子拿得这般远。
在我们这里有个说法，筷子拿得远，就会嫁得远。”
“铃兰”的手微微一顿，她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筷子道：“居然还有这种说法，我倒没听说过……”
“不是中原人，自然不会知道。”南歌清清冷冷道，面具下泛着晶亮的眸光，探向“铃兰”，却没有侵略性，而是带着温和的倾听神情。
那模样就是，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但我已经怀疑你了。
“铃兰”错愕地张了张嘴，她脸色微变，拧眉道：“南歌大人此话怎讲？是不是弄错了……”
“你觉得我是那种像弄错的人吗？”南歌轻飘飘道。
“铃兰”滚动了一下喉咙，紧张地搅动起两只手，她沉吟片刻后，吁了口气，单手扶额，自嘲一笑道，“都说北镇抚司的刑案使们，断案如神，无人能逃其法眼，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总想着可以侥幸铤而走险，看来是逃不了了。
没错，我的确不是中原人，正是你们要找的暹罗郡主。”
南歌暗自松了口气，只要她承认就好。
雅娅握住眼前的瓷杯子，垂眸道：“我只是想脱身……陪我一起长大的嬷嬷认识衔山阁的楼主，我们计划好，她掩护我逃走。
趁解手的功夫，我们互换衣服，她扮做我上了轿子。
我就扮做她，避开使团侍卫的视线，逃去附近林子躲了起来。
毕竟一个嬷嬷失踪，也不会让他们太在意。
没过多久，负责护送我的使团就出发了，大概过了半炷香左右，我按照嬷嬷给我的路线图，找到了衔山阁。
衔山阁的人，便给我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我就成了铃兰。”
“陈德的死，怎么回事？”南歌问道。
雅娅握紧手里的杯子，声音有些颤抖道：“楼主对我有恩，我本人也不想再持有那份宝藏图，它就像诅咒，让我不得安宁。
楼主想要我手里的图纸，这也是嬷嬷和她谈好的交易条件。”
“所以，你就把图纸交给林静声保管？”南歌询问道。
“嗯。”雅娅轻点了下头，听南歌的口气，对方应该已经查到图纸的下落了。
“之后呢？”南歌端起茶壶，给自己蓄满了茶水问道。
“我们并没有想杀陈德，是他先动的手，都是出于自保……”雅娅抬起泛红的眼眶，看向南歌道，“是铃兰，出卖了我们。她把宝藏图的事，透露给了陈德。
她贪图富贵，想依附陈德，彻底离开衔山阁做世子妃。”
闻言，南歌也大致明白他们杀害铃兰的动机了，看来，北堂分析的方向是对的。
“铃兰和陈德勾结一起的事，被杨恒无意中撞见了，他偷听到陈德的计划。
陈德打算拿到花魁的牌子，所以才有了后来他从那位公子手中，抢走牌子的事。
他想趁只有他和画凌烟二人时，上演一出失踪的悬案。
之后让他的手下，趁此机会搜查图纸。”
雅娅说及此处，停顿了下来，视线左右移动，仿若在思考什么。
南歌看了眼对方道：“我来替你说吧，你们事先将天字号和地字号的房牌调换了位置。
陈德遇害的地点，其实是在地字号房间。
你的确用花盆砸了对方的后脑，然后又将现场的破碎花盆转移到了隔壁，为掩人耳目，同时砸碎天字号房间的花盆。
我们在现场看到的花盆碎片，其实是两个花盆，这一点，我们已经证实了。”
雅娅诧异地抬起眸子，脸上的吃惊逐渐化为平静，旋即无奈笑道：“没错，既然大人都查出来了，我也不必再多说。
陈德见到我后，怀疑过我的身份，他好像猜到我是谁了，便威胁我，还想对我动粗。
我一激动，就用花盆砸了他。
其实，按照我们的计划，我只负责在房间，安抚好陈德，等待楼主安排人将陈德绑走。
但没想到，他会认出我的身份，还想对我动手。
计划有了变动，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情急之下，我只能将花盆转移到隔壁，然后按照事先的计划，将案发现场安排在天字号房间。”
南歌狐疑的歪了下头，打断对方的话问道：“等等，你只用花盆打晕了陈德？那按照你们之前的计划，谁应该在真的案发现场，接应你呢？”
雅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楼主安排好的人，但他没出现在我面前。”
雅娅的手抠着茶杯，低声道，“这和之前的安排不一样，我没想到陈德会被杀，楼主的计划，也只是绑架他而已。
当时我看到尸体的时候，也很惊讶，还以为，是我用花盆砸死了他，才不得不那么安排。
可你们却告诉我，陈德不是被花盆砸死的……”
南歌蹙眉问道：“白素和杨恒杨波两兄弟，有参与进来吗？”
雅娅摇摇头道：“没有。”
“是没有，还是你不知道楼主的全部计划？”南歌追问道。
雅娅头疼地摸了摸额角：“楼主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只知道，衔山阁这些被楼主收留的人，都得她恩惠，他们都很信服楼主。”
“那你对林静声遇害的事，怎么看？”南歌眯眼问道。
雅娅看向南歌，有些无奈：“我真不知道。”
“那你知道，铃兰在哪里吗？你有见过她吗？”
雅娅摇头，一问三不知，却也不像是装的。
南歌也大概了解了，眼前的雅娅，多半也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咚咚咚”
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有些急促。
南歌迅速起身，打开房门，便看到陆中焉的脸。
陆中焉的神情颇为严肃和焦急，小声道：“魏显带东厂的人来了，说是皇上给的期限已到，让我们交差。”
陆中焉探头瞧了眼坐在里面的雅娅，压低音量继续说，“要不然，就把人交出去？”
南歌回头看了眼雅娅，走出房间，反手关上房门道：“魏显是要雅娅手里的图纸，现在图纸不在她手里。
把人交给魏老狗，你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陆中焉撇嘴，搓了搓手道：“不是小歌子，老大还没回来。
我看魏显要拆家的架势，里面那姑娘不进火坑，要进火坑的，就是咱们了。”
南歌想了想，让陆中焉找来笔纸，她开始凭着记忆，在纸上画起了自己看到的宝藏图。
陆中焉歪头瞧着纸上的线条，诧然地张了张嘴：“你该不会想用这个东西，糊弄魏显吧？”
“怎么能算糊弄，这可是我亲眼见到的。”南歌快速画着，潦草夸张。
陆中焉的额头上，蒙了一层汗，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待会怎么打发魏显。
魏显那老家伙，阴险狡诈，南歌这图纸，未必能糊弄他。
………………
司衙前院
魏显端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衙役递过来的茶水，吐了口道：“呸！难喝。”
衙役扯了下嘴角，低着头没敢多语，但缩在袖子里的手已然握成拳。
“北堂渊呢？”魏显细着嗓音问道，四处看了眼冷冷清清的院子，“怎么就你一个衙役出来招待咱家？北堂渊该不会因为交不了差，做了缩头乌龟吧？”
魏显笑看向身侧随行的几个侍卫，其他人均嘲讽般的笑了起来。
衙役捏紧拳头，刚想开口回怼，肩头被人拍了拍，他看向走来的傅西沅，眼里透着委屈。
傅西沅递给对方一个眼神，示意他先退下，衙役才愤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