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恋太子,南歌周旋
朱戎听罢南歌的话后,垂了下视线,摇扇道:“你说死者没有看到凶手的真实面目……所以,你也倾向于,有人在背后操纵了这一切?”
南歌点了下头道:“当然。”
只说了这两个字,南歌再没有多言。
她感受得到,朱戎在套自己的话,他们掌握的线索,还不能透露给对方。
朱戎扬起嘴角笑了笑,将南歌抄写的名单纳入袖中,起身道:“话已带到,我也该走了。”
他看向庭外渐渐晴朗的天空,略显遗憾地笑道,“雨也停了,我好像没理由再留下来。
改日,我请南歌大人到宫中饮茶吧。
你们这的点心,虽然是仿照宫廷糕点做的,看着挺用心。
但口感,比不得御厨的手艺。”
朱戎用合上的折扇,指了下桌上被南歌吃剩一半的糕点道。
南歌挠挠鬓角,平淡地扫了眼朱戎。
她也是想不明白,既然要自己品尝正宗的御用糕点,直接派人送来司衙不就成了,为何偏要进宫,去他那里做客。
南歌歪了下嘴角,随朱戎起身,送他往大门外走。
朱戎走得很慢,天也不热,偏要晃着折扇,身后不远的距离,跟着他带来的几名侍卫。
南歌皱着眉头,走在他身侧,不时瞥向朱戎拿捏起来的姿态,也没看出来,有多倜傥。
本来雨后就清爽,他这呼哧呼哧地扇来扇去,还有些凉,南歌离朱戎远了一步。
南歌的小动作,让一直留意着的朱戎颇为尴尬。
他拢起眉心,用余光扫向闷头行走的南歌,心生不悦。
朱戎实在摸不透南歌的行事作为,她看似对自己没有半分企图,但为何当初要救自己呢?
在朱戎的认知里,任何一个无缘无故靠近自己的人,都带有目的。
南歌越是表现的抗拒自己,就让他越好奇。
他觉得,眼前的女判官,没准是在欲拒还迎。
凭自己的出身地位,以及出众的外貌,怎会让她一个小小的千户,不为所动?
朱戎继续摇着折扇,从容迈步,自认为风度翩翩。
南歌却奇怪地打量起身侧之人,若对方不是太子,她可能就扯过领子,将人直接拖出大门了。
朱戎侧转过头,恰好对上南歌打量自己的目光。
南歌坦然抬手,指了指前方的路道:“雨天路滑,殿下慢走。”
朱戎勾起嘴角,心中暗讽,偷看?
看来真让自己猜对了,这位女千户,果然在觊觎自己。
不过他倒是对南歌不生厌,甚至有很多的好奇和兴趣。
迈出门槛,朱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立在门前的南歌,再次说道:“等暹罗郡主的事了结了,南歌大人进宫,去我那里喝杯茶吧?”
“……”南歌敷衍般地闷应一声,微微欠了欠身道,“下官就不送了,还有公务要处理。”
朱戎蹙眉,旋即笑了笑,带上自己的侍卫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太子的马车停在衙门旁的大树下,恰好南歌的坐骑也栓在那里。
这门前的路面本就不平,一场大雨降落,遍地水湾。
朱戎刚走至树旁,不忘回头看向大门,发现南歌已经回去了,徒剩下一抹衣角。
朱戎停下脚步,合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手掌,哼声道:“不过是个小丫头,孩子爱本宫面前装腔作势。
早晚,本宫会探清你的皮囊和内心。”
朱戎话音刚落,一侧的马匹突然抖动起身上的鬃毛,四只马蹄,踏着脚下的水湾,不安分地晃动起来。
那鬃毛上的雨水,连带马蹄溅起的水花,全然落在了朱戎身上,好不狼狈。
“……”朱戎微怔,眸色阴沉地看向树下的那匹黑马。
朱戎的侍卫也大吃一惊,忙替朱戎擦拭水渍。
其中一侍卫横眉竖目,瞪向南歌的坐骑,立时拔出腰间的刀,作势要劈向它:“不长眼的畜生!”
眼看侍卫的刀,就要斩向马匹,此时身后传来了马蹄声。
朱戎发现有人来了后,立刻制止自己的手下道:“算了,一匹马而已。”
侍卫闻言,立刻收刀回鞘。
南歌的坐骑摇晃着脑袋,缓缓踱步到树后,朝渐行渐近的马和马上的人,吭哧叫了一声。
北堂渊眯起眸子,握紧手里的缰绳,快速跑马而来。
他利落地跳下马背,冲朱戎行礼道:“太子殿下。”
朱戎淡漠地点了下头,纵然心中有怒,却依然得体。
他展开折扇,遮住衣前的水渍,转身对侍卫们道:“我们走吧。”
北堂渊直起腰身,目送朱戎上了马车,渐行渐远。
眯了眯眼,北堂渊快速走到树后,查看南歌的坐骑,看它无碍后,方舒了口气,摸摸马头道:“你小子,胆子可够大的,连太子都敢惹。
若真被他的侍卫伤到了,南歌该有多伤心。”
马儿低着头,闷闷吭哧了几声,便走到一旁,吃起路旁的野草来。
北堂渊拍了拍马儿的屁股,见无事后,适才转身步入衙门。
刚进大门,他就听到了琴声。
这琴音,喑哑不成调,显然是个外行人在胡乱拨弹。
北堂渊循声找去,看到南歌正坐在庭廊中,研究着从林静声房里搜回来的那把古琴。
北堂渊直接从围栏翻了进去,抓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道:“太子殿下来衙门,就是为了告知雅娅郡主的事?”
南歌停下拨弄琴弦的动作,看向还披着雨蓑的北堂渊,点了点头道:“嗯。”
她回头张望了眼外面,问道,“老黑没与你一起回来?”
“我让他带着兄弟们,回城内巡逻了。城外我们找了个通宵,都没有踪迹。”
北堂渊脱下身上的雨蓑,抖了抖水,搁在一旁。
他这一夜没吃没喝,口干舌燥得很,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口齿间的清香,让北堂渊一愣,疑惑地掀开茶壶盖子,嗅了嗅,诧异道:“这哪里来的茶?”
南歌指向北堂渊的屋子,从容回道:“你房间柜子里的。”
“……”北堂渊皱紧眉头,望向南歌,张了张嘴,许久才道,“你对太子倒是很上心啊,我只有这一盒珍品,你就用来招待他了。”
“他带给我们的情报,也值了这几杯茶吧?”南歌笑道,她抱起膝盖上的古琴,摆放在石桌上,说起正事来。
“太子问我要了一份遇害锦衣卫的名册,要给他们的亲眷拨一笔抚恤金。”南歌掀开衣摆,落座于北堂渊对面的石凳上,补充道,“遇害的这五个人里,有张元和王明。
我们还没来得及查清楚这二人的底细,他们便死了,你认为是巧合吗?”
南歌提出的问题,让北堂渊陷入了沉思。
他总觉得,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暗处铺陈开来。
“是不是巧合,需要找到证据。”北堂渊沉吟道,“能安插在我们这里的奸细,多半是东厂搞得鬼。
但张元和王明的事,我们也未打草惊蛇,一直小心侦察。
他们二人的死,若真是被灭口的话,那么曹魏就有很大嫌疑。
但之前,我与他在皇上面前周旋案子的时候,我看曹魏并不像知情的样子。
我把陈德和锦衣卫的案子都推给他时,他就像吃了口苍蝇似的。”
南歌琢磨起来,手指有意无意地拨弄起桌上的琴弦,嘀咕道:“如果收买王明和张元的人,不是曹魏呢……”
北堂渊挑了挑眉,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心里面,也已经有一个答案了。
那就是当今的皇后—万幽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