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问话,搜证
闻言,北堂渊捡起摔落在地的一些首饰盒,发现大多盒子里的珠宝,都少了一些。
他看向南歌道:“这是趁机搜刮财物吧?”
南歌倒不这么认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总觉得,他们在找什么东西,不仅仅是顺手牵羊,贪图这些钱财。”
北堂渊沉吟片刻后,向南歌简略介绍起陈德的情况:
“平阳侯常年驻守边城,他这个不着调的儿子陈德,被留在京城,皇上以侯爵厚禄恩宠他们陈家。
但实际上,是以留京的陈德,挟制平阳侯。
陈德此人,不及他爹神勇,文不成武不就,与怀王有的一比。
尤其是他的那些手下,与他主子的德行一样,经常做些仗势欺人之事。
皇上碍于平阳侯的功绩,对陈德的作为,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任其妄为。”
北堂渊边说,边和南歌在二楼的几个厢房内,又巡视了一遍,补充道,“平阳侯在军中威望颇高,他此次回京,儿子却遇害身亡,难免会让皇上顾忌。
所以,陈德一案,我们迟早会跟进。”
北堂渊放缓语气,扶着楼梯扶手,望向楼下被官兵围起来的人群,低声道,“衔山阁,要查封一段日子了,傅姐的那位朋友,难逃干系……傅姐也要避嫌,不能参与。”
闻言,南歌拢起眉心,看了眼神情严肃的北堂渊,低头望着楼下的傀儡戏台道:“演傀儡戏的那些人,嫌疑很大。”
说话间,南歌摊开手掌,手里握着方才在案发现场拾起的细线,递给北堂渊看:“用来吊住陈德的线,我瞧着像控制布袋木偶用的细线,但要比那结实。”
北堂渊接过东西,上方还残留着陈德的皮肉和血迹,可见这东西有多锋利。
南歌分析道:“要把陈德悬挂在那么高的位置,凶犯的力气很大,而且他的手接触如此锋利的细线,手上应该做防护。
如若不然,他的手,也势必会被割破。”
端详半天,北堂渊点了点头,将凶器收了起来,歪头看向南歌道:“会不会是琴弦之类的物什?看起来,也挺像鱼线的。”
南歌快步走去林静声的房间,在床头旁的位置,拿出一把琴。
在刚才搜查这里的时候,南歌就发现了这把琴。
她抱起琴放在床榻上,抚摸了几下琴弦,回头望向北堂渊:“不像是琴弦。”
北堂渊走到南歌身边,拿过她手里的琴,夹在自己的腋下道:“先带回去再说。”
说话间,北堂渊的视线,又落在了凌乱的床榻上,他拢起眉心,不太自然的转过头,催促南歌道:“我们去楼下。”
傅姐带南歌来此淫乱之地,北堂渊的心里,多少有些介意,他让南歌走在自己前边。
南歌疑惑的回头看向情绪不是很好的北堂渊,推了一下脸上的面具,来到一楼的厅堂。
这里嘈杂得很,被官府扣下的宾客,多数都是富家子弟,并不太配合官家的问话。
北堂渊径直走过去,拽起其中一个叫嚷最大声的人,丢给旁边的锦衣卫。
他认得此人,是礼部尚书的外甥,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胆。
北堂渊沉着眸色,厉声道:“谁敢扰乱办案,就地正法!”
话音刚落,北堂渊放下手里的琴,抽出腰间的刀,直接划开了那人的裤脚和鞋袜。
众人见状,吓得都不敢说话,纷纷退后。
北堂渊歪头看向那人的脚踝,并没有黑痣。
他适才收回刀,扫了一圈众人,向身侧的锦衣卫低声命道:“查看所有男人的脚踝,谁有黑痣,立刻带回司衙。”
“是。”
站在人堆里的林静声,发现自己的琴被带了出来,略显讶然,旋即,不卑不亢道:“大人,我屋子里的琴,可是很贵重的古琴,你们这又是搜走楼内姐妹的首饰,又是拿我的琴。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趁火打劫呐,我这也是小本生意,经不住你们这般搜刮。”
北堂渊看向林静声,笑了笑道:“琴会还你的,劳烦楼主和白姑娘,与我们走一趟。
至于你们丢失的珠宝,恕我无能为力,那是平阳侯的人搜刮走的,你们若是想要回来,可以直接去平阳侯府。”
做了个请的手势,北堂渊的视线,又落在林静声身侧的白素身上,不冷不热道。
林静声低了低眸,没有再多说什么,十分配合,与白素离去。
北堂渊对身侧的南歌嘀咕道:“你先带她们回司衙问话,我在这里调查其他人。”
南歌点头,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北堂渊主动揽活。
说明此事,非同一般。
北堂渊让手下的人继续查在场男人的脚踝,找出和林静声一起的那个男子。
他自己,则来到了傀儡戏台上,拿起桌上的布袋木偶看了看,检查扯在木偶身上的线。
北堂渊抬头,看了眼人群,将表演傀儡戏的两个艺人,叫到自己身边。
站在北堂渊眼前的两个人,均为五十岁上下的男子,一高一矮。
个头矮小的那人,有些佝偻,驼着背,胆怯的看向北堂渊,又低下头。
“怎么称呼你们?”北堂渊问道,拿起台上的布袋木偶,摆弄了起来。
“小人杨恒。”个头较高的男人率先开口,他看向身旁的人道,“这位是我兄弟杨波,他是个哑巴,不会言语。”
杨恒指了指自己的嘴,补充道,语带遗憾,顺势拍了下身侧的杨波,示意他向北堂渊行礼。
杨波看向杨恒的手势,朝北堂渊点头哈腰。
北堂渊微蹙眉心,不解道:“他是聋哑之人?”
“我兄弟他只是无法言语,耳朵能听到些声音。
否则,我们这傀儡戏,也演不了,需要听鼓点,才能走戏本上的剧情。”
杨恒解释起来,指了指搁在戏台下的铜锣道。
北堂渊歪头看向堆在地上的铜锣和棒槌,继续追问道:“谁负责打鼓敲锣?”
“通常都是楼里的小翠和小红姑娘。”杨恒老老实实的回道,“这衔山阁白姑娘是个好人,见我兄弟二人孤苦困难,便让我们来这里演傀儡戏。
我们之前,都在街角摆戏台,经常被地头蛇打劫。
恰好遇到这衔山阁的白老板,好心收留我们,让我们凭手艺吃饭。”
北堂渊抬头望向这里的环境道:“你们认识陈德吗?平阳侯的世子爷,被人谋杀了。”
杨恒没有避讳,直接点头道:“认得,那位世子爷经常来衔山阁玩。
总来骚扰这里的姑娘,尤其是想要见我们的花魁,画凌烟。
我记得几天前,他喝醉酒在楼里耍疯,与一位公子闹了矛盾。
那公子解开了画凌烟出的题目,便能得画凌烟单独接见的机会。
陈德见状,就生了醋意,二人大打出手。
那位公子武功不俗,陈德不是其对手,但扛不住陈德带的手下多。
那位公子或许见人多势众,不愿惹麻烦,就转身离去,不再与陈德纠缠。
所以这画凌烟的牌子,遗落在了陈德手中。
他今日来,就是拿着牌子,要成为画凌烟的入幕之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