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夜里相谈
北堂渊瞧着南歌孩子气的动作，笑了笑。
南歌喜食甜，想要让她不带些甜食在身边，也太难为她了。
“艾青已抓获，剩下的事，我来善后。”北堂渊轻缓语气道，“你回房歇着吧。”
南歌略显疑惑的看了眼北堂渊，她感觉得到，北堂渊不想再让自己跟进此案。
南歌抿唇，没有说话，迈开腿回了房间。
他们有他们的默契，无条件的信任，便是他们几人相处的方式。
她知道，北堂渊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目送走南歌，北堂渊整个人也放松下来，眼神柔和，许久才收回视线。
一旁的傅西沅打量着北堂渊，用胳膊肘撞了对方一下，揶揄笑道：
“老大，你这眼睛，是不是只有在南歌转过身的时候，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看？
这暗戳戳的，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傅西沅戳破了窗户纸，满脸兴味。
北堂渊侧头，看向一脸笑意的傅西沅，漫不经心道：“傅姐，此案虽告一段落，但还有很多差事要做。
你若是比较闲的话，我可以多派些差事与你。
比如，你负责盯着陆中焉，如果可行，从他嘴里打听清楚，他究竟要太子帮他做什么？”
“别~我甚是疲累。差事就别派了，但我可以盯着陆中焉。”傅西沅含笑摆了下手，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想起什么后，她突然又折了回来。
“老大我可不闲散，正要与你告假，去办点私事，你给行个方便？
反正毒蜂的案子，也有结果了。”
闻言，北堂渊略显诧异的看向对方。
傅姐已没亲人在世了，京城里怕也没熟络的人，平日里都和他们几人厮混，怎么突然要办起私事了？
北堂渊随口问道：“我这还是第一次听你告假，出什么事了吗？”
傅西沅揉揉手掌道：“是我以前做镖局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姐妹，要来京城开店，我陪她在城内熟络熟络。”
北堂渊挑眉，点了下头道：“好。”
“多谢老大了。”傅西沅笑着抱了下拳，心情不错的回去自己的房间。
北堂渊则去了诏狱，他叫来牢头问道：“艾青怎么样？”
“在地字号牢房关着，口供已经画押。”牢头如实禀报道。
“先关着他吧。”北堂渊想了想，补充道，“今夜的看管，也无需那么森严。”
牢头微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困惑道：“大人您说什么？”
“对艾青的看管，松懈一点，让兄弟们都在暗处盯着。
若是有人来救他，或是来杀他，都按兵不动。”
牢头诧异的看向北堂渊，却也不敢多问，忙点头应喏。
北堂渊这么安排，也是想知道，会不会有人来灭口艾青。
若是没有，说明艾青并不知晓血眼组织的事。
若是有的话，那自己先前的判断就能证实了，顾御风并不是血眼组织的统领……
从诏狱出来，北堂渊回到司衙，继续草拟案卷，打算明日就呈报给皇上。
烛火摇曳，北堂渊写的认真，直到脚步声渐近，他才放下笔，循声望去。
只见南歌端着一碗羹汤走了进来。
南歌把碗放在北堂渊手边，自然的坐在桌上，指了下碗道：“厨娘给做的，趁热喝吧。”
北堂渊掀开盖子闻了闻，一股香气扑面而来，让他饥肠辘辘的肚子，开始吟叫，却也不尴尬，拿起勺子便吃了起来。
南歌看向他写好的案卷，拿起来阅览一遍后，蹙眉读道：“顾御风败露，挟持太子，逃走时被当场斩杀……”
放下手里的案卷，南歌看向北堂渊道，“你没向皇上点明，顾御风是被太子暗卫斩杀的。”
北堂渊吹散羹汤的热气，抬头看了眼南歌，回道：“算是卖太子一个人情吧，若添上这一笔，就显得有些刻意。
按照皇上的心思，自然能看出其中玄妙。
眼下这些皇子中，只有太子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就算太子真有问题，皇上也不会治他的罪。
到时，我们夹在中间，便不好做事了。”
北堂渊喝了口汤，看向拨弄着手指有些不太甘愿的南歌，轻声道，“我知道你，很想继续追查下去，我又何尝不是呢。但又能如何？
再等等吧，会有一个结果的。”
北堂渊用勺子，拨弄起碗里的汤羹，夜深人静的暮色里，偶有几声虫鸣从窗外传来。
烛光笼罩的屋内，气氛变得很安谧。
北堂渊沉吟片刻后，缓声说道：“自从爹过世后，我做了这北镇抚司的头儿，也慢慢理解了他。
开始学会一件事，就是接受这个世上的事与愿违。”
南歌看着北堂渊，抿起唇角，自从北堂靖离世后，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听他主动提及。
没看到他哭，也没看到他萎靡不振。
仿佛从前那个浪荡不羁的北堂渊，一夜间就长大了。
“嗯。”南歌点了下头，有些慵懒的斜靠在一侧。
北堂渊噙笑，端起碗将余下的羹汤都倒进嘴里，又提到了陆中焉的事：“陆中焉和前皇后，一定有干系。你对此事怎么看？”
“我在想，他有没有可能，认识我爹？”南歌压低音量，小声道，“我爹就是因为前皇后的案子，才遭难，陆中焉是否知道这件事呢？”
北堂渊放下手里的空碗，想了想道：“这件事我让傅姐去查探了，你暂且别管。”
南歌抱起双臂，略显郁闷，嘀咕起来：“你是不是总拿我当孩子。”
“……”听了南歌的怨念后，北堂渊轻咳一声。
当真是冤枉了自己，他可真没把南歌当孩子，否则，也不会生出那种念想。
南歌叹了口气，跳到地面道：“好吧，我回去歇着了，你也早些休息。”
走到门边的时候，南歌又折了回来，拿起北堂渊手侧的空碗道，“把碗还回去。”
丢下这句话，南歌适才离开。
听得出来，她口吻里流露着不高兴。
北堂渊瞧着对方一系列的举动，脸上的笑意明显。
直到南歌的身影消失后，他才收回视线，继续写折子。
这份折子，是他给刑部左侍郎预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