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头尸
南歌疑惑的望着那只眼,不明白什么意思。
思考间,她欲起身,头却不小心撞到了床板。
就在南歌揉着脑袋,打算出去的时候,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了自己脸上。
南歌微怔,抬手擦了下面具,紧接着,又是一滴,落在了自己的手背。
倒吸了口凉气,南歌看向床板上的画,那只眼睛中凝固的血渍,开始湿润。
顺着床板的缝隙,又是几滴水珠,滴在了南歌的脸颊处,发出一声“啪嗒”的声响。
南歌快速从床底下钻了出去,她看向自己的手。
不完全是水珠,还混有血迹。
南歌把床榻上的被褥都掀了起来,敲打着床板。
果然,里面是空的。
拿起地上的刀,南歌撬开了整张床板。
在这个不大的空间内,塞着一个布袋。
从布袋里侧,渗着血迹。
南歌直接用刀锋,将布袋划开一个长长的口子。
她屏住呼吸,望着眼前的尸体,默了片刻。
确切的说,是一具无头尸体。
此人身上,着一袭亲王服饰,应是怀王的衣裳。
在头颅断开的位置,血水正往下流淌。
南歌摸了摸尸体下的位置,发现都是水。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具无头尸,尸身下的水渍,应是冰融化后留下的。
自己方才,不小心撞到了床板,导致床板发生了倾斜,致使夹层中积存的水渍,沿着缝隙渗透到床下。
床下的板子上,被人刻意用血迹,画了那只眼睛。
水遇到干涸的血迹,便发生了刚才那诡异的一幕。
南歌弯下腰,查看这具尸身的手,手指修长。
手掌间,有一层茧子。
怀王尚武,他手上有茧子,不足为奇。
但凶犯,却把此人的头给砍了,无疑与先前的行凶手段,如出一辙。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要隐藏死者的真实面目。
门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南歌收刀回鞘,望向来人。
怀王府的丫鬟听到这间屋子的动静,连忙赶了过来,看到站在里面的人时,顿时僵在原地。
南歌冷硬的面具上,染着血迹,加之她泛着晶亮的眸光,让丫鬟惊恐万分。
直到那丫鬟,看见床榻里的无头尸时,突然尖叫一声,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南歌扯下床上的帘子,盖在了那具尸体上。
她走到丫鬟身前,探了下对方的脖颈,确认只是晕过去了。
南歌掐了一下丫鬟的人中,丫鬟睁开眼,迷迷糊糊着,看清南歌后,惊恐的缩到门边。
南歌见对方清醒过来后,指向床榻道:“怀王床榻下的夹层,是怎么回事?”
丫鬟缓了片刻后,才安定下来,断断续续道:“王爷怕热,到了酷夏时分,会在夹层里,放些冰块降温。”
南歌了然,又问道:“谁最后一次,放的冰块?”
丫鬟怯然的看了眼南歌,小声回道:“奴婢是王爷院子的主事丫鬟,每日的饮食起居,都是奴婢负责。”
“冰块今日,何时放的?”南歌起身,走到床边,用帘子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迹,又补充道,“你放冰块之时,夹层里并没有东西对吗?”
“嗯。”丫鬟点了点头,“王爷虽染了风寒,但他还是嫌天气太闷热,便让奴婢拿了些冰块来。”
丫鬟仔细想了想后道,“大概在昨日申时,奴婢来放的冰块。
王爷的脸色不太好,急着把我赶走了,然后便饮药睡下。
直到日落时分,奴婢来送晚膳,发现王爷失踪了。”
南歌听了丫鬟的话后,内心忖度起来:昨天日落时,恰好也是傩神出事的时候。
紧接着,怀王也被绑了。
这两件事,绝非偶然。
还有,眼前被人藏在夹层里的无头尸身,究竟是谁?
着装虽然是怀王的,但有可能,是偷梁换柱,眼前的尸身,才是那个傩神武达。
而昨日,当街被毒蜂蜇死的人,才是怀王朱恒。
南歌搓了搓手指,看向瘫坐在地上的丫鬟,扶她起身道:“你去叫几个人过来,帮我把尸身抬走。”
丫鬟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惊恐道:“大……大人……那是我家王爷吗?”
南歌轻声道:“有可能。”
丫鬟一听,两腿又软了一下,跌跌撞撞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南歌把刀挂回到腰间,就在此时,北堂渊回来了。
他迈着大步,跨进怀王的寝殿,一眼就看到浑身是血的南歌。
北堂渊心底一惊,连忙走了过去,扶过南歌的两侧胳膊,紧张的打量着对方:“你受伤了?”
南歌微怔,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狼狈模样,也难怪方才吓倒了丫鬟,现下,又吓到北堂渊了。
她摇摇头,“没有,又发现了具尸身,在床榻的夹层中。
我身上的血迹,来自他。”
北堂渊确认对方无碍后,才舒了口气。
他走过去,掀开尸身上的布帘,拢起眉心。
旋即,北堂渊又快步走出这里,拖着一个家仆模样的人,扔到了南歌身前。
“方才,就是此人,在偷窥我们。”
“大人饶命啊,小的只是路过这里,好奇张望了几眼。”家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小人是怀王府的家丁徐安!不是什么歹人,大人明察!”
北堂渊眯眼,揪起对方的衣领,将其拽到了那具尸身前:“既然如此,你应该很熟悉你的主子。”
徐安看向布袋里的尸身,脸色煞白:“这……这是我家王爷?”
“我在问你,不是让你问我!”北堂渊厉声斥道,示意对方仔细甄别。
徐安颤抖着身子,看向这具尸身的打扮,立刻闭上眼,不忍直视:“是王爷!上次从马上摔下来,他右手手腕下侧,磕破了皮。”
北堂渊和南歌对视一眼后,抬起尸身的右手查看,在手腕的下方,的确有一块皮肤,已经结痂。
南歌心生疑惑,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但为何,这个凶犯要将头颅砍去,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北堂渊松开了徐安的衣领,命道:“你和我,将尸身抬回北镇抚司。”
徐安不敢拒绝,颤颤巍巍着站起身,和北堂渊一起,将尸身抬到上层的床板上。
连带着床板,一并抬了出去。
南歌还留在屋内,她看向下层的那张床板,用刀撬了下来,将床板翻转过来,平放到地面。
床板上的那只眼睛,十分骇人。
南歌在想,如果这是凶犯故意留下来的,他想要表达什么呢?
床底下面,傩巫用的铃铛,是凶犯故意留下来的,还是不小心落下的?
带着疑问,南歌搬起床板,拖到了门外。
方才的那个丫鬟,叫来了几个家丁,帮着南歌,一同把床板抬了出去。
他们看到床板上的血眼画像时,均骇然,走路都有些不稳。
其中一家丁,朝南歌哆哆嗦嗦道:“大人……是不是我们王爷,真招了邪祟?”
南歌正欲开口否决,却转了话风,顺着他们的话道:“差不多,此邪祟,杀人于无形。
你们看,血泪示警,必有极致的悲愤和冤仇。
还有你们王爷请来驱邪的傩神,也在同一时辰,被毒蜂断送了性命。
说不定,是这邪祟的阴气太重,连带傩神,都拿他没法子。”
南歌瞧着变了脸色的几个人,暗自一笑,让他们加快步子跟上前方的北堂渊和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