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屋顶说案
“都让开！怎么回事啊？！”兵马司的巡城校尉杜欢，带着人走了过来。
驱散开围观人群后，他看到了站在一团火光前的北堂渊。
杜欢没认出那个背影，而是将视线，落在火光中，发现火里有人后，大吃一惊。
他立刻提刀，带着人走了过去：“喂！你哪来的？”
杜欢推了下北堂渊，作势要拿人，当看到伸在自己眼前，金灿灿的腰牌时，顿时变了脸色。
北堂渊收回腰牌，指向火海里的人道：“怀王请的傩巫班子出事了，刚才那个为首的傩神，被他衣服内的毒蜂蜇死了。
为了避免毒蜂伤人，只好连同他的尸体，一起烧了。”
杜欢错愕的瞪圆了眼睛，看向地面的毒蜂尸体，不可思议道：“被蜂给蜇死了？这……这哪来的毒蜂？”
“自然是有人蓄意谋害，谁会自己在衣服里放一大堆毒蜂，等着被活活蜇死？”北堂渊反问道，旋即把裹在身上的布匹，摘了下来，随手一扔，挂回染坊的架子上。
杜欢立刻让人灭火，吩咐自己的人，包围了现场，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看向北堂渊，恭敬询问：“北堂大人，您看这案子，我是报给刑部呢……还是……”
杜欢偷偷瞄了眼北堂渊。
“该报给谁，就报给谁，我们不管闲事。”北堂渊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转身去寻南歌。
那些傩戏班子的人，被官差扣留了下来。
本该与那个小傩士待在一起的南歌，却不见踪影。
徒剩下瘫软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小傩士。
北堂渊走出了人群，他四处找了一圈后，才发现南歌正坐在屋顶。
轻身一跃，北堂渊落在屋顶，走到她身侧坐了下来，瞥向她的画纸：“蜜蜂？”
“毒蜂。”南歌纠正道，在蜂的尾部，又画了一条长长的刺。
她随手拿起手边的一块巾帕，递给北堂渊。
北堂渊展开巾帕，巾帕里躺着一只被烤焦的毒蜂。
“这位傩神，死的倒是挺惨的。”北堂渊包好巾帕，轻声说道，“面具下，还戴着铁头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的衣服内，包括那个铁头罩里，都是毒蜂。
能用此种手段行凶，一定常和蜂打交道。
而且，能够接触到那位傩神，才能够在他的衣服上做手脚。”
北堂渊琢磨了一会，又摇了下头，“不对，应是那个凶手，胁迫傩神。逼迫对方穿上做了手脚的衣服，戴上铁头罩，让其处在密不透风的傩巫袍子里。
否则，他在穿衣之时，就应该发现毒蜂，不至于死的这般惨。”
南歌指向自己画中的毒蜂：“这种蜂不常见，应是有人豢养的。
并且它们，攀附在傩神衣内，就算袍子和头罩，再密不透风，总有空隙。
为何只跑出来一只，刺伤了太子身边的顾侍卫呢？
还有，凶手让傩神戴上铁头罩，有何目的？”
北堂渊看向远处的官差，若有所思道：“确实很可疑，还有一点，他身上，遇火即燃。
你闻到的火油味，应是来自他身。”
“凶手要毁尸。”南歌道，又在画上添了几笔，给北堂渊看，“这才是普通的蜜蜂，个头小，刺不会那么长。”
北堂渊看向画纸上的形状，不得不说，南歌虽然画功不怎么样，但总能抓住特征。
“你想管这个案子？”北堂渊见南歌这么感兴趣，笑问道。
南歌收起画纸，望向那些来来往往的官差道：“有种感觉，还会有事发生。
况且，那是去怀王府的傩班，却在众人面前，出了命案。
太子殿下身侧的侍卫，也被毒蜂伤了，昏倒在地，恰好你们都在场。
若那毒蜂，刺伤的是太子殿下，该怎么论呢？
这算不得小事，若三法司（大理寺、刑部、都察院）没查出什么，皇上定会派我们插手。”
北堂渊拍了拍手掌，笑看向南歌：“你现在，都开始学会揣测圣意了？”
“我必须要皇上，重查我爹的案子，平反谢家的冤屈，一定要学会揣测他。”南歌笃定道，把画卷收进箱子里，“魏显暗中扶持怀王，与太子作对。
如今，怀王请的傩巫班子，被毒蜂活活蜇死。
太子身前的贴身护卫，又被同样的毒蜂刺伤昏迷。
若我是皇上，一定怀疑，这里面有牵扯。”
北堂渊的笑意，渐渐敛去，他看向站起身的南歌，兀自一叹，他并不希望南歌学会这些。
若是可以，他倒希望南歌一直怀有天真，做个普通女孩。
北堂渊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也站了起来，伸着懒腰笑道：“你说的对，但那也要等皇上召见我。
现下，我们去医馆找傅姐他们。”
南歌背起画箱，走在前面，视线一直看向下方。
傩班的人都被官差带走了，杜欢正和刑部来的衙役，把那具未烧完全的尸体抬到推车上，由刑部的仵作，推回衙门里勘验。
“陆中焉。”北堂渊率先看到了医馆门前的陆中焉，那人，正摇着折扇，殷勤的侍奉着朱戎。
北堂渊皱皱眉，先从屋顶上跳落回地面，走了过去。
南歌也随之落地，跟在对方身后，与北堂渊一起，向太子行了一个礼。
朱戎看到来人后，忙起身道：“别，我既然出了宫，就不要行礼了，免得让旁人注意。”
北堂渊看了眼医馆内：“顾侍卫怎么样了？”
“已经醒转过来，郎中再行几针，便可以离开。”朱戎道，视线落在南歌身上。
他谦和一笑，走到南歌身前，“一直想向南歌大人，当面道谢，却未能有机会。”
南歌适才看清朱戎的脸，上次救他，也没留意。
“分内之事。”南歌随意答道。
“可我身边，有很多分内之事的属下，却没能做分内之事。
还要南歌大人相救，这份恩情，我一直念着。”
北堂渊挑起眉毛，往前一步，抱拳道：“殿下，卑职送您回宫吧。
我看顾侍卫，怕还要在此处，歇息一会。
这眼看宫门要落锁了，不如就让他明早再回去，卑职让属下，亲自送他。”
朱戎想了想，问道：“我方才听说，在茗月楼附近，那个傩神被毒蜂蜇死了？”
“没错。”
朱戎拧起眉心道：“我与顾侍卫，在等你们来的时候，也有一只蜜蜂，突然从窗外飞了进来。
顾侍卫怕蜜蜂伤我，用他的扇子，拍死了那只蜜蜂。
方才，我仔细想了想，会不会是那只蜜蜂的缘故，才让顾侍卫中毒昏倒？
因为我和他，一直在一起。
想不到他在哪里中的毒？而我却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