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茗月楼,太子宴请
北堂渊颇为意外:“你倒是很信任他。”
“感觉。”南歌随意说道,走到兵器架前,抽出一杆红缨枪,直接扔给北堂渊。
北堂渊迅速接住,看了眼要与自己切磋的南歌,笑了笑,摘下身上的披风,与她过起了招。
几个回合下来,南歌渐渐处于下风,但她乐意和北堂渊交手,因为他不会让自己。
手臂一阵酥麻,南歌手里的长枪,被对方挑在了地上。
又输了。
南歌弯腰,捡起地上的长枪。
北堂渊收势,蹭了下自己额头的汗珠:“进步不小。”
“与你还差得远。”南歌把长枪放回兵器架。
北堂渊笑道:“等哪天,你能打赢我,这北镇抚司的老大,换你来做。”
南歌可不想做老大,她只想继承亲爹的衣钵,让世上,无冤假错案。
大理寺,自己进不得,很容易暴露身份。
六扇门,又不收女捕快。
只能留在锦衣卫,专办圣上钦点的案子。
“我一会,要去皇上那里交差。”北堂渊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问向南歌,“今日得闲,你有什么安排?”
北堂渊故意这么问,是怕南歌,又一头扎在案牍库中,翻阅当年的井书妖案的卷宗。
南歌想了想道:“我想去法海寺,那里的壁画很好看,想去临摹些画作。”
说话的功夫,南歌已经离开,回自己屋子准备画笔。
北堂渊呼了口气,也好,总比呆在案牍库强。
慧极必伤的道理,北堂渊一直希望南歌能懂。
北堂渊刚迈出校练场,一个锦衣卫便跑到他身侧,禀报道:“老大,门外有一些山匪,来投案了。”
“给他们录一份供词,核实上缴的赃物,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北堂渊吩咐道。
锦衣卫没有离开,又道:“为首的山匪,说是要解药,才肯如实交代他们的罪证。”
“呵~”北堂渊哼了一声,看向前方的草地,“去那里,给他现搓一颗泥丸,就说是解药。”
“……”锦衣卫愣了愣,开始蹲在草地前,搓了几颗泥丸。
北堂渊已经转身走了,他好笑道,南歌哪来的毒药啊,顶多是她随身携带的蜜丸。
那个匪首,也是好骗,居然就信了。
北堂渊迈出司衙的门槛,便看到在大门外徘徊的老先生。
他仔细一看,是自己给南歌请的老画师,教南歌画画的。
北堂渊刚要感谢老画师对南歌的教导,却不料,那位老画师见到北堂渊后,满面愁容,连忙从怀里掏出银子道:
“北堂大人,老夫不才,这学画的钱银,如数归还。”
北堂渊愣了愣,看向分文未动的银子,不明所以。
老画师摆了摆手道:“老夫觉得,南歌大人实在没这方面的天赋,她画的那些东西啊,属实让老夫看不明白。
您还是给她,另请高明吧。
实在不行,我推荐几位画匠,来你们衙门做画师。”
北堂渊拢起眉心,不客气的收回了银子。
原来南歌的进步,并非是这位老画师的功劳。
这钱,是应该退回来。
南歌的画技虽不工整,但他们所有人都能认出来画像上的人,这就足够了。
“那老先生,以后就不用来了。”北堂渊拧眉,转身跨上马,往皇宫跑去。
老画师摇了摇头,刚想离开,便看到南歌背着一个画箱,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老画师有些尴尬。
南歌却朝他做了一个揖,什么话也没说,往法海寺,徒步行去。
她抬手挡了下光,望向今日的日头,还是挺烈的。
早知道,就在画箱里,搁一把扇子了。
…………
日落时分,茗月楼
在二楼的甲子厢房内,太子朱戎坐在窗边,望向楼下来来往往的过客。
他身边的侍卫顾御风,替他倒了杯茶水。
朱戎喝了一口,突然眼神微眯,看见了几个身影。
北堂渊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傅西沅和沈东君,陆中焉则提着衣摆,跟不上他们习武人的脚步,只能加快步子,气喘吁吁的走在最后。
“还是没来。”朱戎摸索起手上的扳指,看了眼身后的顾御风,“你亲自将请帖,送到南歌手里了?”
顾御风点头:“亲自交给她的。殿下,属下觉得,她摆明是不给你面子。”
朱戎端起茶杯,把玩了起来,兀自一笑:“我只是对她有些好奇。”
“嗡嗡嗡”的声音作响,从窗外,飞进厢房内一只较大的蜜蜂。
顾御风连忙抽出腰间的纸扇,展开一拍,将那只飞进来的蜜蜂,拍在了桌边。
此时,北堂渊几人,在店家小二的引领下,步入这间厢房。
朱戎睨了一眼顾御风,顾御风快速收起折扇,找来一块布,将桌边拍死的蜜蜂包了起来,退到一边。
他突然觉得手掌被扎了一下,知道是那只蜜蜂的刺。
嘶了口气,他又把手里的布团成一个球,才背着双手,严肃的立在朱戎身侧。
北堂渊几人走了进来,纷纷朝朱戎,做了一个礼。
朱戎抬手道:“无需多礼,几位坐吧。
说起来,我受你们北镇抚司的恩惠,已有两次了。”
朱戎笑道,“第一次,承蒙南歌大人相救,让我免于刺杀。
这第二次,便是张朝礼一案。在父皇那里,替我和徐少傅,洗清了嫌疑。”
“职责所在,不足挂齿。”北堂渊扫了眼桌上的菜肴。
西湖桂鱼没有,绿豆糕也没有,南歌怕是要失望了。
北堂渊欠身,抱了下拳,当做请罪:“殿下抱歉,南歌今日去法海寺善后案子的事,未能前来。”
朱戎并未介意:“没关系,公务要紧。改日我亲自备份礼物,登门拜访。”
北堂渊扯起一丝笑,在朱戎的款待下,几人也开始拿起了筷子。
酒过三巡后,窗外传来了鸣锣声。
北堂渊看向楼下,只见街上,来了一行演傩的队伍。
道路两旁围观的看客,也越来越多。
那为首的傩神,和身后的傩人们,都戴着面具,长发披肩。
他们青面獠牙,扮做群鬼状,模样十分狰狞,一路往前行进。
北堂渊心生疑惑:“奇怪,近来有什么大型的祭祀活动吗?”
朱戎放下酒杯,淡然道:“应是怀王,请的傩戏班子吧。”
怀王朱恒,生母,乃是当今皇后。
北堂渊的眉毛微动,笑了笑道:“想不到,怀王还有这种嗜好。”
“他啊,成天疑神疑鬼的,总请些傩士,帮他跳神驱邪。”朱戎不屑的摇了摇头,拿起酒壶,发现空了,将手伸向一侧的顾御风:“顾侍卫,拿壶新的来。”
没有得到回应,朱戎有些疑惑,回头看了眼身侧的顾御风。
只见那人低着头,摇摇晃晃的立在旁边。
朱戎不悦的唤了声:“顾御风!”
顾御风撑起眼皮,看向朱戎,只觉得两眼昏花,作势去拿朱戎手里的空酒壶,却突然一头栽倒在桌上。
连人带饭菜,全部摔落在地。
所有人都惊了一跳,北堂渊迅速弯腰查看,望了眼陆中焉。
陆中焉立刻探了下顾御风的脉搏:“貌似是中毒了,还有救!”
沈东君将手里的鸡腿包好,塞进怀里,将顾御风扛了起来:“我送他去最近的医馆。”
言罢,沈东君就从窗口,直接跳了下去。
朱戎颇为惊讶,他一直和顾御风待在一起,对方又是何时中的毒?
“哎呀,太子殿下,这里不安全,您还是跟我们一起去看着顾侍卫吧。”陆中焉抓过朱戎的胳臂,殷勤道,“我护你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