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谎话连篇,一一破解
南歌沉了眸色:“你约谁在天街桥见面?”
张朝礼的视线往左侧偏移,随口答道:“东厂的人,但后来我又不想约了,信就没送出去。
你们要查的话,就去找东厂的人查去吧。”
别人不知,张朝礼却十分清楚,北镇抚司的这些人,与东厂和南镇抚司,都不和睦。
量他们,也不会真去找东厂核实。
南歌又提起另一封信:“这封信,也是你的字迹。
是我从一个山匪头子那里搜到的,你指使那个匪首救人,阻碍我们锦衣卫查案,你怎么解释?”
“这很好解释!我要保护我夫人!”张朝礼大声辩解道,“不能让你们抓住我夫人的把柄!
我也是为了御史府,能尽快恢复平静!”
南歌轻笑了声,拿起第一封信:“这封信上,有法海寺独有的檀香气味。
我当时想不通,为何会这样呐。
直到方丈大师,与我描绘了道晚的样貌,我发现,他竟然与你长相酷似,才想通了这件事。
这第一封在你房间发现的信笺,的确是你的亲笔信。
但,这封信不是你写给东厂的,而是写给道晚的。
你早就和大夫人,预谋了这起毒杀案。
三日前,大夫人派去的丫鬟,实则是去后山找你的。
所以,早在三日之前,你为了避嫌,不惹人怀疑,让道晚留在御史府,完全替代你。
而你,则一直躲在法海寺的后山。
你写这封信,就是约道晚在案发当天,于子正一刻(0点15分)天街桥见面。
道晚替代你,生活在你的屋子内,所以他收到了你的来信。”
张朝礼闻言,脸色变了变,没了方才的镇定。
南歌继续道:“刚才大夫人说,她将喝醉的道晚,从三夫人楚月房间搀扶出来的时辰,也是在子正一刻。
她还命府内的所有人,都统一口径,让道晚回府的时辰,必须安排在子正一刻。
为了掩饰什么呢?”
南歌提高了音量,直视向王敏芝,自问自答道,“为了掩饰道晚回府的真正时间。
若我猜的不错,道晚闯入三夫人楚月房内的时辰,应该在子正一刻之后。
他当时还未毒发身亡,但他已经被下毒了。
因毒的剂量较小,他暂时没反应,直到回了御史府,吐了楚月一身污秽,再被大夫人和张公子扶回房。
回房不久,才毒发身亡。”
南歌的视线偏转,落在惊吓过度,还惊魂未定的张子良身上,厉声问道:
“张子良,你好好回忆!当时你和你娘扶人回房后,你娘是否离开了?还是呆在你爹的房内?!
事到如今,请你说实话!而不是什么都听你娘的安排!”
张子良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艰难的点了下头道:“对。我娘留在房内,照顾我爹……哦不对,是那个道晚和尚……
我把我爹送进去后,就离开了,之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杜欢发现我爹的尸体,来敲府里的大门……”
南歌嘴角微扬,看向王敏芝:“据我所知,大夫人从不留宿张御史的房间,因为你睡眠不好,比较认床。
而只有二夫人柳宛萍,才会留宿张御史屋内。
你当时却留了下来,若是为了照顾真的张御史,我认为还有情可原。
但你明明知道那个人不是张御史,却留了下来,是要替道晚收尸吧,确认他是否毒发身亡。
所以在整个案子里,你是帮凶,主谋以及行凶之人,是张朝礼!”
南歌不再客气,直呼张朝礼的名讳,“道晚被下毒的地点,是在张朝礼约他见面的地方。
道晚从酒楼出来,是在子时三刻(23点45)。
之后,他就去天街桥赴约。
从他喝酒的酒楼,到天街桥的脚程,粗略估算,也要一刻左右。
他若是回府再去天街桥,时间来不及。”
张朝礼抬起头,立刻反驳道:“你们锦衣卫办案,如此草率吗?!你也说了,道晚喝的,烂醉如泥!
怎么还能想着去赴约的事?”
南歌笑了笑道:“所以你承认了?那封信,是你写给道晚的,你真的约他在案发当晚,于天街桥会面!
那你先前与本官的说辞,就是扯谎了。”
“……”张朝礼开合着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南歌见状,接着言道:“这一点,我也想过。道晚喝成那个样子,为何还会头脑清晰,去天街桥赴约呢?
我想到一个解释,就是他从酒楼出来后,的确有些醉了,但没醉的那般厉害。
直到他遇见你,你约他又喝了酒,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给他下了毒。”
张朝礼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你们没有证据!到了圣上面前,也不能随便与我安罪名!
道晚能代替我做很多事,我为何要杀他?”
“你的大夫人,方才不是替你说了吗?
道晚对你,索取无度,想要替代你。
而你,也想彻底摆脱东厂的威胁,打算隐退暗处。
所以,杀了道晚,你既可以脱身,又可以除去麻烦,一箭双雕。”
就在此时,大堂外传来了脚步声。
北堂渊迈入大堂,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是王敏芝的贴身丫鬟小翠。
还有一人,一副店小二装扮。
张朝礼看到后方的人时,脸色铁青,泄气般的瘫坐在地。
北堂渊看向小翠,开口道:“据这丫鬟说,三日前,大夫人派她去了法海寺,惯例送香油钱外,她又去后山,送了些吃食。
至于送给谁,她并不知情。
按大夫人的吩咐,将吃食放在后山的茅屋前,并取走了那里已经准备好的附子。”
王敏芝呼了口气,这与她方才所言,都能对上,算不得证据。
北堂渊却转了话锋,看了眼自己身后的店小二道:“这位,是天街桥附近一家酒馆的店小二。
在案发前,他接待了两位奇怪的客人。
一位脸上蒙着面罩,另一位,身上有酒气,穿着常服。
他认得,那个身上有酒气的人,是左都御史,张朝礼大人。”
店小二连连点头,却不敢看瞪向自己的张朝礼。
北堂渊看向那店小二道:“你把那天的事,与我们南歌大人详细说说。”
店小二有些紧张,抬头看了眼南歌,那面具在烛火的照耀下有些阴冷,让他又怯然的低下头:
“我看见张大人与那位戴着蒙面的客官,在聊天喝酒,至于聊了些什么,我没听到。
但我看得出来,两个人貌似发生了矛盾,有些不太愉快。
而且那位蒙面客官,一直在给张大人倒酒,一种哄劝的态度。
张大人的酒量不错,来我们店之前,应该也喝过酒了,在我们小店,又喝了一壶。”
闻言,南歌问道:“他们一起吃酒的时辰,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