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相大白
“把犯人带上来。”刘县令眉宇间自带威严，与平时的和气模样大相径庭，他的声音洪亮，回声荡在寂静的审堂中掀起一圈圈涟漪。
被官差押上来的是位看起来羸弱的女子，她的头发凌乱散落，手脚都被安上了锁铐，走起来有些狼狈的意味。
堂下的众人们瞧不见她的神色，有些惊讶凶犯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呀！
被押上来的正是环儿，为了不引起百姓恐慌，蛊傀被关押着，反正被法绳捆着也跑不了。
环儿颇有些认命地跪下去，不料刘县令的下一句话叫她忍不住浑身发冷，好似把她打入了无边地狱。
“本案特殊，去将受害者的至亲请上堂，也好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将此案做个了结。”话音落下，陈岚和篱春院的老鸨，还有陈家隔壁的楚老爷一同被请到公堂上。
饶是陈岚脾性温和，当得知真凶是自己的贴身丫环时，脸上挂着苍白与不可置信，还有痛心。
环儿的头埋得更低了，不敢看一眼自己藏在心底十余载的人，更害怕她这卑劣丑陋的面貌被少爷看见。
她的身躯微微颤抖，像是要埋到尘埃里去。
刘县令娓娓道出时间线:“十几日前，此罪犯环儿操控蛊傀做案，杀害了陈二小姐；五日后，篱春院的花魁也遭到迫害；而再三日后，楚小姐亦是如此。接下来你又想行凶，幸而有仙师赶到，救下一人！否则你还要平添杀戮！”
他目光如炬，看着环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究竟与她们有何冤仇，这般残忍将她们置于死地，你自己也是女子，难道就丝毫没有动过恻隐之心吗？”
环儿沉默，她不想当着陈岚的面说出真相，她害怕被厌恶，害怕他用陌生疏离的眼神看她。
见环儿不答，陈岚艰难说道:“环儿，你伴我十几载，你本是善良的人，怎会如此啊如今我只想要一个真相，难道也不可以吗？”
他用几近哀求的姿态，早在心里就把环儿当成妹妹看了。环儿是他在一个大雪天救下来的，初见时他们都还是孩童模样，她的眼睛干净纯粹，干巴瘦小的身体缩在角落里，哪怕快要冻死了，她还是倔强地望着路人，对这个世道没有失望，期盼有人救她。
就为了那个眼神，鬼使神差地，他救下了她。
环儿何曾见过他这副哀求的模样，哪怕将她的心剖开，一点点揉碎，她也不想拒绝他的请求。
她嘴唇微张，沙哑的声音溢出:“对不起。”
接着陷入了回忆中，也将所有人的思绪带进沉思。
那一年，自从陈岚救下她，她的目光便只为他停留，在环儿的生命中，他是唯一的光。
时间渐渐流淌，她的心思愈发强烈，生根发芽。尤其是她日日守在他的身边，少爷是那样高不可攀，温雅俊俏，天人之姿也不过如此。
她一点点沦陷进去，小心卑微地藏好自己的心，想着默默陪在少爷身边就好。
直到有一天陈二小姐把环儿叫住，她的言语犹如一根根银针刺在心间，叫环儿痛不欲生。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贱婢竟对我哥生出了那样的心思。别怪我没提醒你，哥哥和你就像那天上的云和地里的泥，就你这卑贱的奴才也配同他站到一处”陈二小姐讥笑着，高高在上般俯视她。
“不过是个捡回来的贱丫头，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她毫不留情地打击环儿，想爬上主子床的丫鬟她见多了，真心鄙夷。
陈二小姐的打压让环儿无比清醒，是的，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奴。
面对这样的奚落唾骂，虽然她心中无比郁结，但不曾有过怨言，只因小姐说的对，她凭什么奢望她的光会为她而停留。她依旧扮演好丫鬟的角色，对少爷事无巨细。
也未曾遗失过她的善良，救下了一个不人不鸟的半妖。
命运弄人，她爱上了少爷，半妖爱上了她。
但，事情也有不受控制的时候，当陈岚到了议亲的年龄，环儿看着那些接近他的人，她心里冒出来的想法越来越疯狂。
‘要是她们都死了就好！’她吓了一跳，赶紧把这个可怕的念头压在心里。
而陈二小姐正是促进这念头爆发的那座大山，她依然高傲，目中无人，不停地用言语刺激环儿，打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看着环儿那苍白愤怒又不敢反抗的脸色取乐。
‘有些人就是得认清事实’她这样想，可她却不知道环儿心底最后死守的那道防线是被她亲手掐断的。
环儿找上了半妖，她要亲手杀了陈二小姐！
望着她强硬倔强的模样，半妖只能答应，他知道她过得太苦了，心里的苦比身体的苦更刻骨铭心。
半妖给她种下了母蛊，即便子蛊出了问题，他也不用担心会伤害到她。母蛊虽然会吸环儿的气血，但只要他度精气也就无碍，甚至会延缓她的衰老，母蛊不死，她亦不灭。他就能陪她更久些，他带着私心，陈岚到那时恐怕已经老死了。
环儿指使蛊傀杀掉二小姐后，她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只要是陈岚对某个女子稍微好些，她就嫉妒地发狂，她的心魔好像越来越大，胃口越来越叼。
体内的母蛊使她变得更加嗜血、更狂躁，恐怕连半妖都没有料到这一点。她的疯魔在陈二小姐死亡，母蛊的刺激下愈发加深，她要杀尽陈岚身边的女人！献媚勾引他的女人！就连仅仅只和他交谈过几句话，从仙门来的叶清宁她也不想放过！
众人听罢，陷入沉默，情之一字真叫人难以言说。
陈岚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摇摇欲坠地站着，面上一派灰败，哪像个温润贵公子，倒像个下一秒就要晕倒的可怜人。
“大人，我有个疑惑需要她解答。”祁子昂向刘县令问道，他恭敬有礼，欣长的身姿站得笔直，不会因为自己是修士就高人一等。
刘县令点头:“祁仙师但说无妨。”
“她们三人的魂魄为何召不见，是被你们打散了还是另有因缘”祁子昂直接问道，丝毫没有遮掩。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皆变，陈岚和楚老爷更是眼前一黑，心下惊起巨大波澜。
枉死之人好好超度也能投个好胎，但灵魂消散的话……世界上再也没有她们的痕迹！
环儿不敢看陈岚的表情，但她急忙反驳:“没有消散，我只是把她们关起来了！”
刘县令疑惑:“关起来”
环儿从脖子上取下一条怪异的项链，为他们解开了疑问:“这是件魔界的灵器，能封存魂魄。”
有句话她没有说，要不是怕陈岚对她彻底失望，她可能连这几人的魂魄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