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善……善善?
结……结婚?!!
廖修齐的一句话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懵。
三脸震惊。
肖善自己都没缓过劲,满脑子都是迷惘。
“小……小叔叔……叔……”廖玉桥瞪圆了眼睛似乎怎么都不理解,怎么就突然提到结婚的事情了,小叔叔他要结婚了?怎么可能?那个小叔叔?这个世界上有人能配得上她的小叔叔吗?
“听到很震惊吗?”廖修齐面带微笑, 看向肖善的眼神之中是显而易见的柔和, 仿佛真的陷入爱情之中一般, “虽然我和善善见面不久,但是感情这种事情来的突然, 玉桥现在不明白,可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之后一定会明白小叔叔现在的感受的。”
肖善瞪圆了眼睛, 满脑子问号。
他现在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好?
廖玉桥怎么都不敢相信,直接用手指着肖善:“可是……小叔叔,你看这个人, 长得也不好看,穿着也不好,看上去那么普通怎么能配得上小叔叔?”
“长相是审美问题, 或许在玉桥眼中不好看, 可在小叔叔眼中很好看。”廖修齐这一副模样简直就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是非不分的模样了,之后他笑着继续说道, “我有能力, 我也有让他穿得好看的钱,这些完全都不是阻碍啊。”
“可是……可是……怎么看他都不配啊?”廖玉桥显然是一副三观尽毁的模样,“他这个样子,他……”
“感情从来都没有配和不配一说,如果说不配那唯一要怀疑的就只有你们之间的感情。”廖修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在旁边的何祥文,“一段感情如果身份差距太大,一定会相互尊重给予对方最大的保护, 不会让对方感受到这份阻碍的。”
这完全就是一场廖修齐单方面的深情表演。
肖善都给看傻了。
他应该直接站出来打断对方的表演,可感觉站出来后,廖修齐在晚辈面前的面子岂不是就丢光了?
肖善憋的肚子难受,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怎么有这么奇怪的爱好。
“小叔叔……”廖玉桥还是想说什么,却见到廖修齐伸手握住了肖善的手。
肖善背后的毛发倒竖,生生压抑住了要跳起来的冲动。
“善善今天第一次来这里,之前唯一接触过的人就只有云洲,肯定会多向着云洲一点的,这也是他的可爱之处,对于自己的家人是无比护短的。”
廖玉桥的面色青白一片,她的眼中满是不敢相信:“小叔叔,你不能被冲昏头脑。”
“玉桥为什么这么肯定是我被冲昏头脑了?在玉桥眼中小叔叔是这么容易被人诱惑的人吗?”廖修齐笑意盎然的反问道。
这一反问生生的让廖玉桥僵住了。
廖修齐会被随意冲昏头脑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自她懂事以来看到的就是还是少年的小叔叔一步一步的展露头角到现在,他就是个神奇的存在,差距过大反而让人只能升起羡慕而无法嫉妒。
“玉桥,今天你小婶婶突然说你的问题,可能在你听来是很难以接受的,但是小叔叔还是希望你能心平气和的对待你小婶婶说过的话,毕竟……我也是很护短的。”
廖玉桥陡然变了面色,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向来对他们非常疼爱的小叔叔,心中满是恐惧。
小叔叔一向疼爱晚辈,即便是晚辈做错了什么事情也很容易原谅,他会比任何人都要有耐心的去教导晚辈。
“不是的,小叔叔,我……”廖玉桥是仰慕廖修齐的,当听到他渐冷的声线之时顿时慌乱了手脚,“他……他……不是,我没有对云洲不好。”
“是吗?”然而廖修齐似乎并不在乎,“不过以后玉桥也要动动脑子,如果没有任何关系就能随随便便进到主宅来才很奇怪,如果是冒犯到了家里人的朋友就不好了。”
廖玉桥哽住,廖修齐的每一句话听上去都很柔和,但是每句话的内核都是在指责她的不是。
如果是普通人她肯定不会顾及脸面狠狠的甩回去,但是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能随便惹怒的对象。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刚刚已经听玉桥说过了,善善。”此时廖修齐将和肖善十指相扣的手稍微抬起,眼神略过手指满满的深情,“你也说说情况,如果是玉桥错了,是要玉桥道歉,如果是善善错了,那我帮你向玉桥道歉。”
肖善并不觉得现在的廖修齐有多深情,鸡皮疙瘩一路从后背窜到手臂,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不用了,没什么事。”肖善这么一刺激倒是冷静下来了,他就算是冲动无比的冲上前的来和廖玉桥争吵,要改变一个人的观念也是不可能的。
“善善,不要赌气。”廖修齐笑着说道,“不然回去你又要和我闹脾气。”
肖善浑身上下的毛没一根不炸的,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小叔叔,我没错,为什么小叔叔要突然向着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从那个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垃圾!”突然之间廖玉桥却首先发难,向来顺风顺水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大小姐怎么能忍受这个气。
“玉桥。”廖玉桥的话音落下,就听到廖修齐瞬间严肃了声音,“道歉。”
“我才不道歉。”廖玉桥转过身就走了,高跟鞋踩的咯噔咯噔声音极大,就像是要直接踩碎地板砖一般。
在一旁的何祥文无法抑制的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明显想要跟上去却无法不看着的廖修齐的眼色。
“何管家。”廖修齐轻飘飘的说道,“你也不要总是惯着玉桥,该教育的还是得教育,如果真的想未来掌权,现在的大小姐脾气是不行的。”
何祥文的神色极其复杂,眼底无法抑制的担忧。
“去看看她吧,善善这边有我呢。”
何祥文得到了首肯,立刻追了上去,他的态度显得极其迫切。
廖修齐凝视着何祥文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微微眯起,隐藏着思考什么。
肖善只觉得在自己的眼前出演了一出无法评价的闹剧,自己从主角变成了旁观者。
肖善的手被放开了,十分自然流畅的,让肖善所有的抱怨都堵在了心口,说不出口来。
“你可真会一石激起千层浪。”肖善默默吐槽。
“我倒觉得我挺机敏的。”廖修齐浅浅的笑着:“为什么到后面又不计较了,我帮你出头,你不应该逮着机会好好利用我一下吗?”
“没用的,本性难移,他人即便是说了再多也无济于事,这一切需要云洲自己去判断和改变才能达到效果,否则我现在做的,也许恰巧就是云洲不喜欢的,那样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廖修齐转眼看向了之前他所来的那个角落,嘴角笑容意味深长:“你是不是太宠着晚辈了?”
肖善没感多说,在他看来,自己的弟弟自己当然要宠着,但是这话到底是没办法在廖修齐面前说的。
“我到现在没觉得云洲在这个家里有多受宠,如果我再雪上加霜他不是太可怜了吗?”
廖修齐似乎是有些惊讶,他的眼神在拐角处勉强露出的一点点影子上扫过,那影子似有所感消失无踪。
肖善没有注意,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询问:“你在你的家人面前撒那种谎,之后要怎么圆回来?”
突然说他是结婚对象,肖善也是震惊行列,这人的脑回路为什么会突然拐弯到这个地方来?
“这件事情,不如去我居住的地方再说?”
肖善的眼神诡异,将信将疑,他觉得眼前这个廖家的传奇似乎脑子有点问题,所以说其实脑子正常的人往往都不如这些有问题的发展好吗?
廖修齐微微勾起嘴角,看着走在他身边虽然面色不好却算得上乖巧的肖善,觉得他在突发奇想找到的这个奇怪的理由也许不是不能行。
廖修齐从老爷子的房间中出来的时候已经超过了二十分钟,去找肖善扑了个空,自然就去了正在授课的廖云洲所在的书房。
“肖善没有来过这里吗?”
“哥哥?”廖云洲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语调轻柔,和在叫着其他人的时候的疏离有很大不同,廖修齐很容易就捕捉到了廖云洲的不同对待,然而在廖云洲眼中的光芒却仅仅闪烁了一下就迅速的湮灭,“我没有看到过哥哥。”
廖修齐思考些许:“那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找找他?”
“可以通过手机联系。”廖云洲转过眼神,似乎是想要拒绝和肖善的接触。
“是吗?”廖修齐拨通了电话,他亲眼看到廖云洲正在做题的手在纸面上划出了无数个没什么意义的符号,很容易就参透现在少年心中的紧张。
手机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中响起,授课老师也被气氛压抑不敢大喘气。
没人接听。
不仅是廖云洲紧张的握住了笔,连廖修齐都觉得有些奇怪。
“一起吧。”廖修齐说道。
这一次廖云洲没有拒绝。
肖善在这里,仅仅一天。
廖云洲跟在廖修齐的身后,却觉得心思恍惚。
原本以为会在很久之后突然想到肖善,去怀念着短暂的幸福,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继续去走好自己的路。
却没想到在仅仅隔天,再听到肖善的名字,他就能如此动容。
在路上廖修齐打了第二个电话,这一次却因为站在外面很容易就听到了手机的铃声。
廖修齐过去了,可廖云洲却没有过去。
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对待肖善,他很是无措。
——我到现在没觉得云洲在这个家里有多受宠,如果我再雪上加霜他不是太可怜了吗?
廖云洲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处境有哪里值得可怜,但是肖善对他的宠溺和关心,却已经充分的传达到了。
廖云洲靠在墙壁上,脑袋里嗡嗡作响。
感情和理智相互撕扯,让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纠结的心情。
廖云洲转身了,理智到底是占据了上风。
他不想再去思考肖善的事情,因为在某个瞬间他居然产生了‘如果肖善真的是他的哥哥那该有多好’的,绝对不能去想的可能性。
肖善坐在副驾驶,说是要开往廖修齐的别墅。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回过神来,肖善满脑子都是‘他为什么会说出结婚对象这种话来’以及‘他是不是表演系毕业的突然戏精上身’。
“我觉得我应该不用对你说的话负责吧?”肖善终于坐在廖修齐在此处的别墅中的沙发上,突然才从自己的思维中回过神来,鬼使神差的就说出这么一句。
“你想说的难道就只有这个?”廖修齐见到肖善一路上都在沉默,以为还是在因为廖玉桥的事情生气。
肖善有些烦恼的抓抓头发。
看到肖善这个模样廖修齐莫名也开始尴尬:“当时玉桥说你没有资格,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不如让你有资格,那有资格最快的方法就是……”
和廖修齐结婚?
“你脑子转的还挺快的,果然做老板的人就是不一样。”肖善竖起了大拇指。
廖修齐哭笑不得。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再闹一出分手吗?”人家帮了他,肖善也不会甩手走人,“有需要我做什么的地方尽管提。”
“这样吗?”廖修齐坐在了肖善的对面,半靠在沙发上,看着肖善端起水杯打算喝水,开口道,“那和我协议结婚,如何?”
肖善手中的水杯掉了回去。
没洒,在桌面上,很响亮的一声脆响。
廖修齐恶趣味的想,亏他还专门准备了温水,结果这水没洒啊。
“为什么?”肖善瞪圆了眼睛,他怎么都理解不了廖修齐在想什么。
“冷静一点,喝口水,我慢慢说。”廖修齐看到肖善真的是乖巧的抱着水杯喝了口,就觉得好笑。
肖善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不该出门,还是说他其实在做梦?
“冷静下来了吗?”
“恩。”肖善揉了揉眉间,因为之前有太多廖修齐脑子不正常的铺垫,这会儿他倒是接受起来挺快了。
“你似乎很担心云洲?”廖修齐这一次没有给肖善倒水,而是倒了茶。
“恩。”肖善承认。
“为什么?”廖修齐等待了片刻,果不其然没有得到肖善的回答,之后继续说道,“玉桥话不好听,却说的没错,以你的立场想要干涉到云洲是不可能的。”
“如果和你结婚,就很正常了吗?”肖善立刻明白了廖修齐的意思。
“是的,即便是协议结婚,作为伴侣的义务我也会尽,你有任何需要,只要我能满足,我不会拒绝。”
“你能得到什么?”肖善立刻问道,廖修齐列出了好处,但是商人哪个不是无利不起早。
“我需要你的照顾。”廖修齐说道。
“啊?”肖善傻眼。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廖修齐突然问道。
肖善哽住,廖修齐怎么样?总不能说二里二气不知所云吧。
硬着头皮勉强说了句:“比较……奇特?”
廖修齐也没想到居然得到这么个回答,愣了下:“你难道不觉得我很高冷吗?”
肖善人都傻了,实话实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感觉有,后面……后面……”
见一次崩一次。
廖修齐也愣住了,眼神短暂深暗,回想了一下自己自始至终在肖善面前的姿态。
不想还好,一想就察觉到不对,逐渐的,廖修齐的耳朵也泛起了浅浅的红色。
肖善打了个嗝,立刻移开眼神,这……这总不能怪他吧?
“不是,我平时在下属或者其他人面前,就总是有点端着,和人亲近不来,我的员工虽然尊敬我,却也很怕我……”廖修齐干咳了一声,手忙脚乱的企图解释着什么。
肖善立刻摆手:“没事,没事,我懂得。”
就是电视上油腻总裁的翻版嘛,他明白的,总裁都这幅德行。
虽然但是,廖修齐总觉得肖善的脑回路肯定是拐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可又反驳不得,只能借着往下说。
“我并不是想要如此,只是因为自身原因睡眠不足,生物钟紊乱,饮食不规律,心情反反复复,所以才会那样。”
肖善点头表示理解:“工作忙是会这样的,我妈妈在最忙的那段时间整个人回到家精神萎靡呕吐。”
肖母一个女人辛苦打三份工,找不到任何私人时间,最抑郁的一段时间不仅生理表现出严重的不适,精神状态极差,甚至还会殴打他,每次他都让肖良躲起来,自己挨打。
每次打完之后肖母又很后悔,又是安慰又是用为数不多的工资给肖善买零食道歉,这些零食肖善接了,最后也理所当然的到了肖良的胃里。
好在肖母挺过来了。
工作太忙真的会让人精神状态出现问题的,他明白那些电视剧里总裁的死人脸都是怎么来的。
“很意外的,我很能接受你对我的照顾,无论是睡眠,还是食物。”对此,廖修齐自己也是意外的。
“可是我觉得你更需要的可能是一个护工,或者心理医生,再不济或许你应该进行一次长时间的休假。”
无论是私人医生,还是经验丰富的护工,他都无法做到像在肖善面前这般服从。
但是这种事情他不会告诉肖善。
“我也需要一个挡箭牌。”廖修齐的神色比起之前要严肃了,“我不会有孩子,也不打算结婚,我和你可以各取所需,将来离婚后我会给予你补偿,不会影响到你的二婚。”
“而你可以用情殇的理由拒绝二婚,两全其美?”
“是。”廖修齐应了。
肖善沉默了。
这个提议对他来说,并不是坏事。
从头到尾他顶多背负一个离婚的名头而已。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通过这个身份,理所当然的参与到廖家的家事当中去。
不管是为了保护廖云洲。
还是为了保护未来可能会重回廖家的肖良。
这是一个虽然突如其来,却非常好的提议。
只是……
肖善揉了揉眉间,脱口而出一句:“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廖修齐想了想,“我已经经过深思熟虑了。”
肖善默默捂脸:“我不会有人身危险吧?”
廖修齐似乎是不明白,身体前倾:“什么危险?”
“比如被爱慕你的女人当做小三,揪头发高跟鞋踩脚指然后被指着鼻子骂不要脸。”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廖修齐对此敢担保:“我洁身自好而且在外宣传性格不好,应该不会有这么激烈的女人上来找碴。”
“那被爱慕你的秘书日常警告然后突然背刺?”肖善已经开始发散思维。
“我的秘书是个很理智并且公私分明的人,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情。”
“比如被你的家人认为身份不配又或者不愿意娶一个男性回家而阻止?”同性婚姻合法才两三年,普及率不高,现在人观念还没有完全转变。
“我一意孤行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况且就算再不同意,也不至于弄死你。”
两个人的表情都非常的正经,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探讨,之后肖善突然问道:“不会弄死我吗?”
“法治社会,我们也要遵纪守法的。”廖修齐肯定的说道。
“那……”肖善抬眼,语气 陡然一变,“云洲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廖修齐看得到肖善只要提到廖云洲就会异常的敏锐和认真的态度,知道那个人估计一直都是在肖善心中的疙瘩。
“你应该不会对这件事隐瞒吧?”肖善虽然并不想去怀疑廖修齐,可直觉告诉他也许廖修齐已经掌握了什么还没有告诉他的信息。
“已经有眉目了。”廖修齐的话让肖善心中咯噔一声。
“那为什么……”
“没有证据。”廖修齐的双手放在了膝盖上,眉宇之间不郁之色凝固,再一次恢复了肖善所熟悉的那一副冷峻之态,“湖滨公园中出事的廊桥刚好没有监视器,云洲的落水知道的人也仅有你我和犯人,没有物证,云洲一家之言不能作为证据提交。”
肖善垂眸:“是谁?”
廖修齐并没有说明白,而是冷静的打碎肖善天真幼稚的想法:“送犯人去监狱是不可能的,云洲没有受伤,也没有人因此而受到损失,况且,真正推云洲下水的人,未必就是罪魁祸首。”
肖善听着心脏收紧,一想到廖云洲是在什么样的地方水深火热的生存,就觉得难受。
“结婚的提议,我觉得很好。” 肖善突然说道,“我能得到的很多,我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你可以多考虑一下。”廖修齐见到肖善的回应反而不再那么焦急,“在你最冷静的时候给我答复。”
——
肖善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从厨房里传来了饭菜的香气,肖善去了厨房边。
肖母现在还在水果店,正在做饭的是肖良。
肖良个子高,也不腼腆,明明是一副活脱脱的大男孩,却偏偏对家务活很熟练。
生在这样一个不得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家庭,肖良的真正的小少爷生活,是被他的亲弟弟廖云洲剥夺了。
如果一开始这个错误不存在,也许肖良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之中,虽然会生活困难但是也能提前适应展露手脚。
“哥。”肖良回头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肖善,露出了一个非常爽朗的笑容,“今天哥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回来肯定饿了,我就给哥做饭,一荤一素一汤,都是哥爱吃的,等着啊。”
肖良最先上手的并不是简单的菜,而是肖善最喜欢的菜。
那是暑假的时候,肖母在水果店看店,肖善出门去打零工,刚刚十岁的肖良在家里偷偷摸摸的做饭,在肖母回来做饭的时候,整个厨房乌烟瘴气,就看到肖良委屈巴巴的手忙脚乱的补救,大夏天热的满头都是汗。
这件事是他听肖母说的,肖母说后来在她的帮助下,肖良做了第一顿饭,肖善把所有做坏了的肉都吃了,焦糊味奇怪的调料味,即便是肖善吃过之后连续拉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无损肖善对能得到肖良做的第一顿饭的喜悦。
当天晚上肖良看着肖善老跑厕所,十岁的孩子早就懂事了,那时候苦着一张脸都快哭了。
肖善告诉肖良,他很高兴。
肖善告诉肖良,那顿饭是他打工疲惫这么多天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
肖良得到了肖善的鼓励,一次一次的从生疏到熟练,到现在即使肖母和肖善不在,他也能掌厨做出一顿大餐来。
即便是到现在,肖善也从来没后悔过这么疼爱自己的弟弟。
和廖修齐的协议结婚,并不是坏事。
“肖良。”肖善靠在门边,“哥打算搬出去住。”
肖良的手一顿,立刻回过头来眼眶一圈圈的泛红:“哥,为什么要搬出去,你不喜欢我了吗?哥你是不是厌烦我了?”
“当然不是。”肖善高高的抬起手在肖良的头发上抚摸,“哥怎么可能厌烦肖良呢。”
肖良一听到肖善要搬出去就很迷惘:“可是哥,你一找工作就夜不归宿,现在又要在外面住,哥你不是最节约了吗?租房子是很贵的。”
“这样距离工作的地方会比较近。”肖善说道,“太远了会影响考勤,也可以多休息休息。”
肖良顿时哑了声,他不希望肖善搬出去住,可他也不希望肖善因此而疲惫。
肖良立刻说道:“那哥租了房子,我搬过去和哥住。”
肖善摇头:“你要在家多照顾妈。”
“可是,可是……”肖良自小没离开过肖善,没了肖善就和没了主心骨似的,“没哥的话,我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倒是觉得你挺有想法的。”肖善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连全国竞赛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自作主张了,哥觉得你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肖良噎住,说不出话来。
“行了,你都这么大了,难道都不想要个只属于自己的房间吗?一直和哥住都不会觉得碍事吗?”肖善突然挑眉嘴角勾笑,“这样晚上想做点什么也不至于碍着哥在偷偷摸摸的不敢出声了。”
“哥你在说啥?”肖良本能的问道,然而再想到什么的时候瞪圆了眼睛脸颊一寸一寸的红了起来,“哥……哥……你……你瞎说啥,你……”
肖善见到自家弟弟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要笑,憋住了,不然肖良这脸皮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行了,只是搬出去,又不是不会来,同一个城市,我隔三差五的就会回来,差的又不多。”肖善伸手捏着肖良的耳朵,拉着肖良去了灶台上正在炖煮的锅旁,“哥再说一次,做饭的时候认真做饭,你是想烧了厨房吗?”
“啊,我的菜。”肖良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他以前做饭的结局一个比一个惨烈,导致他现在做饭也很专心致志,一边翻菜肖良一边嗷嗷的和肖善抱怨,“哥,哥你怎么能转移话题,我要和哥住啊啊啊啊!”
“别比比,再嚷嚷我揍你。”肖善每次看到肖良,都忍不住要笑,自己这个弟弟怎么就这么逗呢。
肖善进入了肖母的房间,在肖良在厨房无法分身的时候,打开了肖母的衣柜。
肖母的衣柜下方有一个小抽屉,在这里一直都放着他们家重要的证件,钥匙肖母一把,肖善一把,肖善打开后就看到了他们的户口本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拿出了户口本,肖善心脏也在砰砰跳,证件用到的地方不多,短时间之内不会被发觉。
明天他偷偷去和廖修齐领了结婚证,当天再还回来,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肖善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家里人,在事情暴露之前对家里人他只能隐婚,但是对廖家是对外公布的。
肖善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在乎肖母的看法。
肖母是个很传统的人。
她的观念中,同性结婚是不存在的。
肖善眼神突然看到了在柜子里放在最上方的结婚证,莫名的心底一悲。
结婚证能看出来很陈旧了,虽然努力保存,却依旧抵不过日积月累的抚摸。
父亲死去了很久了,可肖母始终没有去办离婚,她到现在还是父亲的妻子。
肖善打开了结婚证,年轻的父亲和母亲相互向着对方偏着头,看上去很幸福的模样。
肖善笑了,叹了口气:“我会好好保护好弟弟的,爸。”
肖良因为肖善要搬出去闹腾了一个晚上。
最后好不容易消停了就是躺在床上生闷气,甚至还幼稚的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来引起肖善的注意力。
肖善简直是哭笑不得。
肖母在外面敲了敲门,说道:“肖善,你出来一下。”
肖善起身,看到肖母坐在客厅。
肖母说道:“你怎么突然要搬出去了?”
“在公司附近找个居住的地方方便上班,况且肖良也大了,让他自己睡了,也要逐渐学会独立,不能老靠着我。”
肖母听过后点点头:“但是可以找近处的公司,我可以把租户赶出去一户,你去住,这也是分开了不是?”
“好的工作可没办法固定地点,我现在有一份工作就很满足,我明天到附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房子。”
肖善说的,肖母也懂,但是让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肖母到底是不舍得的。
“你身上的钱够吗?”肖母问道。
买了手机,肖善其实真的没剩下多少钱,押一付三是很困难的,但是既然廖修齐提供了住所可以用做家务活来抵债,他也比较安心。
“没事,妈,够的。”
肖母点头,看了看肖善,最后叹了口气,说道:“你工作的时候,多跑跑,长长见识,如果看上了哪里的房子,就问问看价格,咱们买下来吧。”
肖善顿时一噎:“啥?”
肖母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你也老大不小了,工作了就可以找女朋友了,到时候结婚什么的可不是得要房子吗?等你工作稳定了,就找个喜欢的地方买个房子吧,钱你不用担心,妈这么多年一直给你和你弟弟存着呢。”
肖善顿时心中泛酸,肖母有多小气,周围的人都看得出来,不仅是水果店,还会在垃圾堆里捡纸箱子等可回收物品来卖钱,一分一毛都舍不得花。
肖善一直以为肖母是因为穷怕了,可没想到肖母一直存着钱,居然是在为了他们兄弟俩的未来考虑。
“放心,妈,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肖善简直无法想象,在失去了自己的上一世,肖母是怎么挺过来的。
如此依赖自己的肖良,又到底是不是走出阴影了呢。
当初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到底是见过了最后一面,可对肖母和肖良来说,他们最后的一次见面,就是他的尸体了。
那一世肖母最后不计后果的去帮助肖良,未尝不是一种病态的母爱表达,她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失去了自己第二个顶梁柱,无法依赖廖云洲,只能依赖肖良。
而肖良又恰恰变成了精神病。
肖善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需要考虑的。
肖善第二天很早就醒来了,看到肖良睡的死沉,眼下乌青,大概是一晚上都没睡好。
悄悄的出了门,肖善赶在人流不多的时候赶路,路很远,他到了的时候刚刚好是上班时间,就去了廖修齐所指引的他的公司的门口。
抬头看着几乎望不到头的高楼,肖善没有工作证无法进入公司,被拦在了门口,保安让他登记。
保安低头无意识的念着肖善的进入理由:“来入职,顺便结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