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星星每天都会出去，这里的日夜格外的漫长，你有时候会跟着她一块去。
她很多时候只是漫无目的地走，走过山野，走过森林，也不说话，如果你不跟她交流，她可以一直不开口。
这期间你回到飞船坠毁的地方，把一些还能够用到的东西拿走装到了项链里。
你从里面扒出来那五十星币的画作，塞进了项链里。
飞船没有彻底坏，你敲敲打打，打算以后找时间在修，短时间，在这个没有什么工具的地方不太容易。
这一段时间你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干，在四处找吃的的同时也观察了四周，确实没有其他人类的存在，你也没有接收到任何的信号。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你拍了拍故里号的外壳，这可能是你最后的希望。
帝国的流通货币是铜币、银币和金币，星际流通货币是金币，一般和外星人做交易时才会用上星币。
金币也比较实在，而在你的卡里还有着七十九万金币。
你平日节俭不说，还努力赚钱，这才有这么多，如果待在这里，你无法想象那些金灿灿的小家伙躺在银行里的样子。
为了那些小宝贝。
你抬头望着故里号宏伟的身躯，眼中充满斗志。
回到飞船小屋的时候星星已经在了，小屋门口你搬来了一块石头，平日你会坐在上面晒太阳，你在那里坐下，星星出来了，一朵盛开的玫瑰再次递到你眼前。
她每次回来都会特意给你带一朵盛开的红色玫瑰。
你不知道这有什么用意，接过向她道谢，拿在手中把玩观看一会儿，起身把这朵花和瓶子里的花们插在一起。
星星格外的偏爱这种红色玫瑰。
不仅在四周种了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玫瑰花海，附近也很少能看到其他的话。
你还是觉得五颜六色的好看。
你说：“谢谢。”
可这次有些不一样，竹篓也放在你脚下。
你低头看，一愣。
里面是半篓果子，每颗大概有指甲那么大，紫色的，还有绿色的，果子下面垫了一层大叶片，防止从空隙里掉出去。
她说：“甜的。”
你们相处到现在按照智脑日期看，已经有半个月了，你偶尔会去溪水那抓一些鱼，运气不错，虽然不大，但还能算得上一个肉菜，在地上拢一些干枯的玫瑰枝叶，打火烤鱼。
你再次感慨自己的英明，什么东西都有，就算在这过上几年，除了信息隔绝什么都不影响。
你没见过星星吃过别的东西，但你住在她那里，总不好吃独食。
昨天做好了给星星带了两串，你在上面抹了酱料，闻起来很香。
她拿着棍子低头看被串在棍子上的鱼，你提醒道，“烤鱼，可以吃，刺要吐出来。”
星星低头咬了口，你再次在她脸上看到那种不明显的震惊。
真可怜。
你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怜惜的神情。
你问她，“好吃吗？”
她点头露出温和的笑容，“好吃。”
你再次感受到那种奇异的违和。
后来你带去小溪那，你总会给她带两条。
果子上面还带着水痕，很干净，她清洗过再带回来的。
你抬头望进她深棕色的眸子里，什么也没有，于是你又说了一句“谢谢”。
好吧，你感觉奇怪。
你拿竹篓同样放到她面前，“一起吃。”
星星没有动，你抓了一把想要给她，她也不知道伸手，只知道干看着，于是你又好脾气笑道：“伸手。”
她把两只手直直地伸到你面前。
你沉默下来，帮她把手并到一起，弄弯，然后放进去。
如果回去的话，即便你什么都不会，你也不会觉得自己会找不到工作，毕竟你现在很会照顾人，可以去教小孩子。
当保姆。
“谢谢。”
你低头蹙眉看着她，“不客气。”
你之所以感到奇怪，是你发现星星观察并模仿你所做的一些事。
她跟着说：“不客气。”
语调和你一样。
你脑海中闪过什么，没有抓住。
你从项链里拿出一个小凳子，放在旁边，“坐。”
星星就乖乖坐下，她捏起一颗果子放进嘴里，模样很认真。
你俩坐在一块，慢慢地吃这半篓果子。
味道甜的，青涩的则有些微酸，也不如紫色的软烂。
只是，如果“谢谢”“不客气”是和你学的，那之前那些也是和别人学的吗？和谁？她应该有家人的吧？
你不确定地想。
饭后下起了雨，密密麻麻的细雨。
你带着星星回屋，“怎么会突然下雨？”
明明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她看着天空，“是龙在降雨。”
你没有想到星星会回答你的问题，她的语气好像在说“今天中午吃米饭”一样平静。
但是，龙？
你以为她在开玩笑，有些惊奇，“龙是神话传说，是不存在的生物。”
星星望着天，像是在看那头不存在的龙，“它的名字叫龙。”
她说罢便走了出去，你连忙跟上，“要去哪里？”
“去找龙。”
你感到操心，淋雨的话，会感冒的。
你拉着她又回到小屋，从空间里拿出两件透明的雨衣，一件给她套上，一件自己穿上。
但这是按照你的体格买的，不，送的，这样的雨衣你还有一打，店家卖不出去，送给你这个冤大头当赠品。
所以对星星来说有点大，雨衣已经拖在地上了。
你只好拿出激光剑，摁下开关，把多余的给她划掉。
“可以了，我能跟你一起去吗？”你问她。
“谢谢。”她再次用你熟悉的语调来讲。
“能。”
你跟在她身后，顺着溪流往上走，再走一个小时才停下来。
星星蹲下，在一块大石头上敲了敲，然后石头顶被东西从里面掀开，你看见一条黑色的长条龙，不是那种带着翅膀的蜥蜴龙，这条龙只有半米长，头顶两支角，身下四个小爪，小长条。
星星说：“下大点。”
龙看起来脾气很不好，瞪了眼她，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骂骂咧咧地说些什么。
石盖被合上，完全看不出切割的痕迹。
轰隆隆－－
雷电照亮天幕。
星星仰头看着天雷滚滚，黑云遮脸，雨点变大砸在她的脸上，她闭上眼，呼出了一口气，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至脖颈。
你不确定了。
怎么会有龙，这不是远古人类想想出来的生物吗？
回去的路上，你询问：“那是龙？”
她看了你一眼，“不是。”
“那是它的拟态，多年前它曾用人形在人类星球居住过，为了生存变成了龙，得到了拥护。”
你还是不太明白。
星星补充，“很多年以前，至少要有几千年。”
几千年还是蓝星时代。
“它是无触，数量稀少，漂浮在宇宙中，没有固定的形态，无触们的生命极为漫长，同族通过信息链接进行交流，幼年时期很小，成年则堪比一颗巨大的星球，喜欢吞噬星球来填饱肚子。”
“龙不一样，它经常变成不同的样子到处跑，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只要它觉得能吃，它什么都吃。”
你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生物，如果不是这来还有一些你熟悉的东西存在，此刻你就要怀疑虫洞是不是把你丢到了另一个世界。
你走在星星的身旁，第一次听见她说那么多的话，“走那么远，就是想要龙把雨下大一些吗？”
星星点头，“大雨好。”
你符合，点着头说：“大雨好。”但是你想知道原因，“为什么？”
星星想了想，她也不明白，每当下雨的时候，她就会记忆起数据库中接触到的的第一场雨。她一直在废墟上等待，也许是等待着花开，也许是等待着回来，总之她一直在那里，天亮天黑，风卷云舒，日复一日地等待。直到一场雨的到来，黑云遮天，电闪雷鸣中大雨倾覆而来，哗啦啦地下，。
还在里面的时候，母亲曾经对她说：“外面下雨了，你感受到了吗？”
那时母亲干枯的眼睛中流露出她所不明白的东西，她看着母亲的眼睛，觉得雨一定是个好东西，“听到了水落地的声音。”
母亲失笑，点头，手抚摸着她的头，“对，那就是雨。”
母亲捂着自己的膝盖，“诶呀呀，想不到，我这骨头还能这么用呢。”
当她在碰到别人的时候问：“什么是雨？”
他们磕磕巴巴道：“是一种…嗯，一种自然现象，对自然现象，水分子……”
另一个一锤定音，“雨就是水从天上掉到地上。”
其他人也赞同，“对，从天上掉下来的水就是雨。”
水从天上掉下来，落在地上。
于是她第一次见到母亲口中的雨水，看到雨水浸到地下，被花草树木吸收。她回头看旁边的玫瑰。雨太大了，几乎要把着花压弯压断，她站起来为唯一的花苞遮挡这大雨，直到雨停，直到这含苞待放的花开放。
她不明白，她只是现在想要一场大雨，“我不知道。”
你点头，思索一下道：“那应该就是喜欢大雨。”
星星重复了一遍，“喜欢。”
你又开始操心，“雨会不会太大，发洪水了怎么办？等雨停了，花肯定都掉光了。”
星星停下，又往回走。
你意识到了什么，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又敲石头，这次那只叫做龙的无触没有出来，“雨太大了，会把花砸掉的。”
龙有两条胡须，两条胡须像钢针一样扎着，它围着星星飞了一圈，看起来是想要给她一尾巴，但最后只是气得把自己打成了一个节，又钻了回去。
雨变小了。
你感觉很不可思议，真是宇宙之大无奇不有，果然人类没有探索到的东西还有很多。
回去的路上你一直笑着，星星多看了你几眼，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能笑的人。
你解释，“我在想它看起来还很好相处。”
你还在学校的时候，参加过野外生存训练，见过很多凶猛的野兽，它们有着俊美的外表，锋利的牙齿，或者软弱可欺，当你放下警惕那就是你倒霉的时候。野兽们在猎食方面展现出令人惊异的狡诈，有不少倒霉蛋子步入陷阱，如果不是还有救生员在，他们会成为野兽们丰盛鲜美的大餐。
也见过外星交换生，千奇百怪，有的是一些动物，还有的是植物，它们有着让人匪夷所思的能力。
譬如发呆时会将意识里所想的东西构造出来的蓝色刺刺球，打架方式是散发臭味熏死对方的屎族等等等等。
当然屎族是你们私下对它们的称呼，它们自称为昼萨拉。
为此帝国还建立了一个外星观察研究所，发表一些关于外星生物的日常，能力，以及……嗯，还有实验。
你在学校再怎么不起眼，可你也是霍华德家的独子，纯正的金发蓝眼连圣子都曾为之赞叹。
你不太喜欢和圣子接触，那是个见了谁都能夸出一朵花的家伙，他称赞你的眼睛是宝石，发丝如金，引来了一堆人围观，你还得了个蓝宝石的称呼，另一个称呼是天使。你虽然不习惯与被太多人注释，可也不得不承认，这副好相貌给予你了很多帮助。
先天优势。
感谢你的妈妈，还有你那个人模狗样的公爵父亲，感谢你是个公爵的独生子，所以关于一些不为大众所知的事，你通过这便利好使的身份知道不少。
无触如此强大外星生物你却是第一次听说。
如此强大神秘的存在，能控制一个星球如此大范围的天气，被人供奉为神话中的龙神也确实十分合理。
你只是有些惊异这一切，若球们亲近星星，双头怪对她温驯，遇到的野兽也不曾攻击她，只冲着你叫唤，就连这位前辈，即便表露出暴躁仍是听从了她的话语。
对你来说，星星才是那个更加有趣而神秘的存在。
星星摇头，“不好相处，离它远点。”
你的伤已经完全好了，精神识海倒是不清楚，最近反正是没有在疼痛，你还是有些担心，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能治疗检查的，你一样命硬，受再严重的伤过一段时间也能活蹦乱跳。
想来这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苦中作乐，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星星鞋子上的宝石上，想着如果拿出去卖，也许你这辈子就可以直接养老了。
幸好你是个有底线的人，如果来的是那几个星盗，这小姑娘就要倒霉了。
你看了一会儿，发现她每一步的距离，抬脚落脚，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