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联盟
沈时恪笑说自己吃过了，言盏就自顾进屋挨着他坐下，捻起茶几上的米糕吃，红枣米糕松软可口，沾着焦糖酱和豆粉，粘糯香甜，言盏吃完一个又咕咚吸口热呼呼的豆奶，亮声夸赞：“季阿姨这个米糕真好吃，你手艺好好哦！”
小孩嘴甜讨喜，季芳嘴边也带着笑，又给她端上小米粥，“你啊，喜欢就多吃两个，沈同学也吃呀。”
言立礼却想到：“最近怎么不见你跑步，是不是松懈了？”
“好冷好冷，”言盏抖擞着撒娇：“操场都结了冰，有点跑不动了。”
“这哪行？越是困难越要克服，你看看人家时恪，个子蹿的比我还高，你才豆丁点大，要多锻炼，”言立礼不着痕迹地打量两人，按理说女孩子发育得早，可沈时恪看着都像半个大人了，自家女儿还跟小孩似的，坐在沙发上足足矮人一个头。
“好吧，那待会儿我去锻炼锻炼，”言盏喝着粥应付，沈时恪想了想说：“要不我教你打篮球？”
“打篮球好啊，带上小洛一起去吧，她老窝在房里不肯出门，”季芳又端了盘削好的苹果过来，笑着插话:“不过，上午先学习，下午再去玩，沈同学来找小洛是讨论题目的，小洛你跟人好好学学。”
言盏和沈时恪默契地对视一眼，而后双双失笑。言洛却怏怏不乐，妈妈什么事都喜欢拿言盏和她比较，以前她处处比言盏强，自然想出这个风头，但现在言盏总像藏有一手，她根本不想再和她扯上关联，她耷拉着脸抱怨：“妈妈，好不容易放假，能不能放松一天啊？”
季芳顿时不高兴了：“人家小盏数学都能考满分，你呢，我问了校长老师，你才110！还放松？言盏为什么进步这么大，你看看人家有偷懒的时候吗？”
“妈妈！”言洛脸色一变，眼看温馨的氛围急剧冷化，沈时恪连忙出声问：“师母，老师，数学成绩出来了吗？”
“有几个考场看的快的已经出来了，”言立礼也察觉季芳最近对小洛愈发严厉，解围道：“要不这样，你们仨去帮我看卷子吧，就负责对选择和填空题，我今年任务重，还有好几个考场没看完，中午咱们就去外面吃好吃的，”他说着拍拍季芳的肩：“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歇一歇。”
听丈夫这么说，季芳心里熨帖了些，才没继续压着言洛看书。
于是言立礼就领着三个劳力去了阅卷室，李校长见到人后，笑眯了眼睛：“老言这是找了三个得力干将啊？”
其他老师跟着打趣：“老言倒是会享福，叫女儿和得意门生来帮忙，早知道我也留几个学生帮忙看看。”
言立礼乐呵呵道：“就帮着对一对选择题，年纪大了，眼睛都看花了，”他说着就把试卷和答案分发给三人，又叮嘱：“对仔细些，千万别看错了。”
言盏看到了校长，就想要开口提改造自来水管的事，但眼下各个老师都在忙着批试卷，她没好意思开口，沈时恪意会，悄悄和她道：“等看完试卷我们就说。”
有了三个得力帮手，言立礼今年最先完成阅卷任务，其他老师眼馋不已，纷纷叫言盏几个又留下看其他科目，于是放假后一周时间里，他们仨就被关在学校帮忙阅卷誊分数。
这回期末成绩三人都很理想，沈时恪一如既往保持第一，言洛考到了第二十名，而言洛除了数学满分之外，英语达到108分，语文有95分，其他科也均在70分以上，她的总成绩已经处于全校中上游水平，老师们都认为她进步飞速，导致言盏这几天听到的夸奖比沈时恪还多。
季芳这回倒很满意，毕竟言洛头一次考进了前二十，可见她这段日子埋头苦读确有成效。
季芳拿着言洛的成绩单喜滋滋地看了又看，欢喜之余难免还有遗憾：“哎哟，你要是像言盏一样数学也拿满分，不就可以考到，啧啧，加十分能前十五了！你看看，要是再攒把劲该多好！”
“妈妈，你能不能别逼我了！”言洛的欢喜就像脆弱不堪的泡沫，还没腾起就被无情戳破，她说着逃似的夺门而出，心里苦闷又烦扰。
言洛有些理解言盏以前为什么要去住学生宿舍了，因为无论多努力都不被认可，无时无刻不在被比较，最让人沮丧的是，别人只要稍微出色一点，就能被各方不吝夸赞，但她拼尽全力，却只得到一句“你要是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妈妈就像加压器一样，逐渐让她感到呼吸困难，她甚至也想搬出去了。
这回她考的好，言洛认为很大原因在于言盏在外面参加英语比赛，妈妈又回去娘家照顾外婆，言立礼不会给她施压，还会帮她梳理化学重点，所以她能超常发挥。
可谁能想到言盏又考了个数学满分，大家的关注点一下又集中在那个满分上，哪怕她其他科只有70分也没关系。
不觉间言洛走至校门口光荣榜前，最新出炉的期末成绩已被换上，她仰头看着自己那一排排分数愣愣出神，明明已经考得很好了，明明比言盏好那么多。
“言洛？”有人在旁边喊她。
言洛红着眼眶转头，见到来人后，收了收神色，点点头回：“尤慎，你来拿成绩单啊？”
“嗯，”尤慎狐疑地盯着她看了一眼，又快速看向光荣榜，才发现自己竟然掉到了第四名，而榜首依然是那个不可撼动的沈时恪，尤慎脸上陡然生出一股戾气，他用舌抵了抵腮帮子，眉眼带霜。
大致扫了眼全榜，前五十都没有言盏，言洛的名字在第二十名，尤慎淡淡夸了句：“你考得挺不错啊。”
“你也是”言洛说完就咬了咬舌，她知道尤慎常年都是全校第二，这回掉到第四名，说这话显然不合时宜，但又不知道怎么接。
尤慎却表现得浑然不在乎的样子：“我考得挺垃圾。”
“言洛，走啦，体育馆打球去！”谈话间，言盏和沈时恪边说边笑从教学楼那头走来，后面跟着言立礼和季芳。
言立礼之前答应带孩子们出去玩，期末考试各项工作一扫尾，他将发放成绩单的事委托给刘一笑老师，就提议带言盏言洛去体育馆打羽毛球，沈时恪帮了这么多天忙，自然也要叫上。
一家人收拾好东西就要出发。言盏里头穿着一套红色运动装，外头罩了件长款浅灰羽绒服，而沈时恪是同款搭配，运动套装配羽绒服，只不过他的运动服是蓝色。
言洛看着有说有笑迎面走来的两人，眼睫垂下，忽而视线转向旁边尤慎，盯着他线条流利的下颌和凸起明显的喉结，鬼使神差的，言洛张开口，轻声问：“尤慎，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玩吗？”
言洛这话说的毫无底气，且毫无根由，她和尤慎不过点头之交，平常话都没说过几句，不过都是学校有名的人，才彼此认识罢了。
尤慎神色难辨，他的视线也定定看向走来的两人，听到言洛的问询后，昂头眯了眯眼，而后声音吊儿郎当的，“行啊。”
“言老师，”他又高声喊。
言立礼虽然不教他们班，但两班相邻，他自然认识尤慎，也是个相当优秀的孩子，待走近后，他鼓励道：“尤慎啊，你这回可有点大意了，不过没事，下学期继续努力。”
“好，谢谢老师，”尤慎说着看了眼言洛，漫不经意的。
言洛立马领会到他的意思，呼吸一窒，她定了定眸，挺直腰身道：“爸爸，我想叫尤慎一起去体育馆玩，可以吗？”目光掠过言盏和沈时恪，她慢声加了句：“我也有一些题目想跟他讨论。”
“可以啊，”言立礼没意见，“不过尤慎有时间吗？”
“有的，言老师，”尤慎说：“放假也没别的事。”
“这位同学是？”季芳说着走来拉住言洛，责怪道：“你这丫头，才说你两句就跑！现在脾气这么大，一句话都说不得了！”
“妈妈，”言洛看到季芳就忍不住泄气，她撇了撇嘴角，低声解释：“他是尤慎，以前经常考第二名的，这回可能有点失误考了第四。”
季芳听言哎呀一声，抬头在光荣榜前仔仔细细看过尤慎的成绩，再扭过头来打量男孩子，见人长得眉清目秀，也是根好苗子，当即喜声道：“不错不错啊，以前怎么没见过这孩子。”
“他不是我们班的，”言洛说。
“那也没关系，就要跟学习成绩好的同学多请教，”季芳当即也同意了：“尤同学，一起去玩啊，”
言盏好奇地看向尤慎，原来他和言洛是好朋友，于是也笑着招呼：“正好可以对打双人羽毛球，我和言洛一组，你们俩男生一组。”
“你确定这样分组打得赢吗？”沈时恪笑着提醒她，“你瞧不起谁？”言盏不服。
“还是我和你一组吧，”他拉了拉言盏的帽子，扫了眼对面两人，眼底有些了然，又有些好笑，“你俩一组，行？”
“我没意见，”尤慎摆摆手，这无疑给了言洛勇气，她往前走了一步，也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