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化学白痴
每次月考试卷发下来,各科老师立马就会分析讲解试题,但凡还有点心思在学习上的学生,就算题不会做,但也会照抄黑板上的答案,把错误答案都改正,以便下次复习。
像言盏这种整张化学试卷就对了两道选择题、一道判断题,老师讲完试卷还只字未改的,可以说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第一题选c对不对,”言盏看着言立礼发黑的脸色,边写边说:“纸张燃烧是化学反应,这个其实蛮简单。”
“第二第三都选b,这也不难。”
“空气成分中,体积分数约占78的是,”言盏划了一个c:“氮气是吧。”
言立礼盯着她,梗着声音问:“氧气呢?”
“21,”言盏挠了挠头:“稀有气体占094,二氧化碳占003,水蒸气和其它气体和杂质占003。”
“你怎么会记得住?”站在一旁的言洛忍不住开口,题目容易,但是言盏这个考了5分的化学白痴,怎么可能把空气成分记得这么清楚。
“老师说了的啊,我就用心记下了,”言盏说,又继续做题目,而且做得又快又准,前面题全对,最后到了简答题,涉及化学反应方程式的填写,知女莫若父,言立礼就不为难她了。
事实上,言盏能把选择、判断加填空题都读懂学透,已经大大超乎言立礼的意料了!这次考题比较简单,考的大多是基本知识点,沈时恪满分,连言洛都有87分,所以言盏的5分考出来,气得言立礼险些要掀墙。
“你是不是考试故意不写的?”言立礼想到这层可能,才松懈些的面容又板了起来:“明明题目都吃的透,也会做,就是故意不写是不是!”
言盏人不笨,读小学一直还是班上的佼佼者,所以后面成绩一落千丈,才让言立礼怒了一回又一回,真要是榆木疙瘩天生笨蛋,他也就不会抱希望了。
“真不是,我上次考试身体不舒服,头晕,”言盏揉揉太阳穴,保证说:“下次一定好好考,绝不再考个位数丢您的脸!”
言立礼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李莉老师也说,言盏考试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
但当时听说她又逃晚自习在操场上玩,怒急攻心,一下子就没想太深,后面也忘记问了。
“我信你?”言立礼凌空狠狠指一下言盏鼻尖,一瞪眼,把竹条又收回到抽屉里,从书桌上拿起笔,刷刷两下在她的成绩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像是不经意的问:“是感冒了吗?怎么会头晕?”
“啊?”言盏微微惊诧,言立礼竟然还会关心女儿,“有有点吧,”她只好顺水推舟。
“嗬,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小盏能有三百天喊头晕,”季芳看不懂化学题目,但满分100,化学老师的女儿言盏才考了5分,说出去都能让人笑掉大牙,挨骂挨打也合该。
没想到言盏这次换了花样,先坦白认错,再说自己都会了,老言都被她唬住。季芳认定言盏在撒谎,会什么会啊,真要会怎么可能只考5分,就像老言说的,让不识字的看门李大爷去蒙,都能考的比她多,被拆穿只会被打的更狠。
更没想到,言盏这次有备而回,铺开试卷一顿写,好像确实都会了,老言的脸色也越来越好看,季芳心里有点酸酸涩涩的,她也不想当恶毒的后妈,但两个女儿摆在面前,谁好谁差,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言盏这幅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老言隐隐的还更喜欢她。
那小洛呢,小洛听话又努力,样样拿的出手,哪里不比言盏好,偏偏老言总是不上心,一直拖着没去李勇那里迁小洛的户口,就是因为没有这层血缘关系。
言盏到现在都不肯松口叫她一声妈,小洛一搬过来就亲亲热热喊爸爸了,还把名字改成了言洛,这傻孩子,还不知道那户口纸上,自己的名字还写着李罗呢!
老言偏心偏到咯吱窝去了,季芳能不多替小洛打算着?这些年来,要说吃穿用度,季芳自问扪心无愧,该给言盏的,她当真一分都没有克扣,言盏自己不争气,天天和不三不四的同学鬼混,还偷家里的钱,老言这个亲爹都管教不了,难道还让她这个后妈管?
何况言盏撒谎成性也是事实,三天两头说胸闷头晕,心情不好,没精神学习,可不是她这个后妈编排她!
“那,我回房间温习功课了,”言盏实在不擅长跟后妈季芳搞宅斗,拿好桌上签了字的成绩单,抱着书包就要往自己房间走。
“你要有哪里不懂,来问我,你老子不吃人,”言立礼重重哼气,盯着她:“真感冒了就买药吃,不要一天到晚装病,你下次再考5分,”他恶狠狠的看她。
“一定进步,一定及格!”言盏落荒而逃。
之前言盏搬到学生寝室住,最大的原因就是怕言立礼。因为言立礼总要逼着她学数理化,每天晚上给她补课,言盏接受能力差,言立礼板着脸就要骂人,越骂她越听不进去,到了后期,言盏看到数理化符号都有心理恐惧,直接演变成了厌学症。
言盏初二上学期考全校倒数第一,和言立礼闹了一场,索性搬出去住,但她成绩差,只能住16人寝。
十六人寝实在不太方便,那么多人挤一块,气味让人呼吸不顺,为了洗澡晚晚跟打仗似的,澡堂要抢,水也要抢,言盏觉得自己都学彪悍了不少。
再有一个,因为言盏脸上长痘痘,丁洁雯不乐意跟她一起睡,和她同铺的是一个叫赵梅的女生,也是一脸痘,她自己不讲卫生,晚上睡觉都能闻见她的油头味,但总是喜欢说言盏不爱干净。
言盏这些天睡下来,忍了又忍,情绪就在崩溃边缘,这一回来住,简直像体会到了五星级酒店待遇。
教师楼单户房内虽然也没有水,但是每层楼走廊两侧分别安了两个水龙头,一层楼才住三四户老师,根本不用抢水,而且季芳自己做饭,家里有煤火炉子,也不用去食堂打热水。
言盏自从到这个身体来,头一次洗了一个时长超过了15钟,且不用忍受“坦诚相见”的澡。平常在寝室澡堂,四五个女生一起洗,大家都脱得光溜溜,哗啦啦一顿冲水,不到10分钟全走的干干净净,下一轮提着桶子迫不及待挤进来。
并且家里有两间卧室,言爸跟后妈一间,她跟拖油瓶言洛住一间,拖油瓶挺爱干净的,枕头被褥全都香喷喷,床上还有好几只小狗小猫造型的娃娃,衣柜里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书桌书架上东西也整理得井然有序,房间虽然小,但整体布置得很温馨舒适。
为着这一点,言盏再也不想叫言洛拖油瓶了,其实她觉得这称呼有点不尊重人,但原主的惯性记忆在,总让她一想起言洛就拖油瓶拖油瓶的。
她舒服了,言洛可难受了。
“言盏,过去一点,你挤着我了,”言洛不习惯跟言盏睡,时不时就要提醒她离自己远一点。
“我都要掉到床下去了,”言盏说,“也没挨着你啊,床只有这么大。”
“言盏,你怎么想起回来住了啊,”言洛隐晦的抱怨。
“那什么,不是放假,室友都回去了吗,我睡觉很规矩,又占不了你多少地,”言盏话里有点安慰她的意思,也隐隐的,想表示自己睡觉老实,以后想搬回来住了。
言洛咬咬嘴唇,到底心虚,这本来就是言盏的房间,言盏的床,书架衣柜大部分东西都是言盏的,她才是后面搬进来的那个,言盏虽然不喜欢她,不过也没有做很过分的事,言洛不吭声了。
她今天见言盏会做化学试卷,突然想起昨天数学老师说的话,虽然觉得不可信,但还是试探性地问了句:“你数学,考多少分啊?”
“唔”言盏看过言洛的成绩,知道她数学才55分,为了让自己睡得安稳点,言盏决定不打击她,只好做出将睡不睡的样子:“没…多…少啊,”说完就加重呼吸,假装自己睡着了。
言洛紧紧攥着被单,也没再问。
第二天,言盏继续坚持起早跑步,她出门的时候,记得言立礼原来给言盏订了鲜奶,家门外墙上挂着牛奶箱,每天黎晨,送奶工会骑着三轮车往大街小巷投递鲜牛奶,鲜奶就扔在家门旁的奶箱里,订奶户一醒来就有得喝。
言盏打开奶箱盖,看到两袋鲜奶,一袋芦荟口味,一袋红枣口味,原主口味是只喜欢喝芦荟口味牛奶,她就随手拿起一袋喝了起来,鲜奶香香甜甜,口味醇嫩,挺好喝,还能补钙长高,言盏越发觉得住在家里不错。
平常上课六点多就要起床,好不容易放假,言洛睡懒觉睡到了八点,洗漱完去奶箱拿牛奶喝,言洛拉开盖子一声哎:“妈妈,我的芦荟口味牛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