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旅馆的夜
洗完澡，秦羽刚从浴室里出来，便看见路炎和林南叙两人在床上嘀咕着什么。
路炎觉得今天是被那女孩给诓了，越想越气，于是打算明天找女孩算账，总不能大老远来这挨宰。
陆颜在庙会上也被骗了不少钱，只不过她不知道，还傻乎乎的乐。
“这地方哪有什么灵婆，全都是骗子来骗钱的！”
“早知道就不来了！”
男孩越说越激动，气的直锤床。
相比之下，一旁的林南叙倒是淡定许多，虽然今天的费用都是他出的，但这些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秦羽，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林南叙见秦羽出来了，便问道。
秦羽摇了摇头，心想着自己还能有什么打算，能吃一点是一点吧……
林南叙淡淡一笑，说道：“之前在那个学校的时候，我们看见一只红衣服的鬼和别的鬼打起来了，听安鸣汐说是你养的？”
路炎一听也想起来了，抬头看着秦羽说道：“秦羽你还会养鬼？”
秦羽愣住了，愣了半天，最后说道：“当初在图书馆……意外……撞见的。”
路炎看着秦羽，一脸崇拜。
“秦羽你会法术吗？”
“不会……”秦羽无语的摇了摇头。
“啊……”路炎一脸的可惜。
“对了，秦羽你知道苏瑾是怎么回事吗？”林南叙忽然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
“今天苏瑾一个人打五个啊！而且之前在那个学校的时候，苏瑾还把那个鬼给打趴下了。”路炎一脸兴奋的说道。
说实话，秦羽不知道，但秦羽猜到苏瑾超乎常人的力气可能是跟那个什么灵力有关系，至于苏瑾哪来的灵力，秦羽就不得而知了，或许真和昨天晚上想的一样，这个苏瑾不是原来的苏瑾呢？
“我也不清楚。”秦羽回复道。
“害，要不是这次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身边有这么多身怀绝技的人。诶？话说你们是不是放假的时候在家偷偷修炼啊？”
一想到这里，路炎就有些懊恼，自己平时除了玩就是玩，就算真的有什么修炼成仙的法术，自己从现在开始修炼，也一定比不上大多数人了。
“应该没有。”秦羽一本正经的说道。
路炎不信，起身把秦羽扑倒在床上，压在秦羽身上，眯着眼睛看着秦羽，说道：“这么正经那我问你个问题，你和苏瑾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秦羽傻眼了，自己什么时候说和苏瑾交往了？
“没有交往。”
路炎自然不信。
“糊弄鬼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吧，叙哥！”
林南叙只有在一旁摇头苦笑。
“真没有。”秦羽一脸从容。
路炎见此，一脸坏笑的说道：“居然死活不承认，看来只能用刑了呀！”
说完，便开始挠秦羽的胳肢窝。
只不过刚一碰，秦羽就受不住，直接挣脱了路炎的束缚，跳到了一边。
“咦？你这里这么敏感？那就有意思了。”路炎起身，伸出两只魔爪，一脸坏笑的向秦羽走去。
路炎披上床被，只露出两只手，自称“挠痒痒大魔王”，秦羽则拿起枕头反抗，是为“反挠斗士”，林南叙则充当战斗的解说员，游离在两人之间。
“这场史诗级战斗，最后的结果究竟是挠痒痒魔王路炎获得挠痒痒自由权利，还是反挠斗士秦羽保卫了胳肢窝的主权完整，让我们拭目以待！”
“错了错了，是挠痒痒‘大’魔王！”
路炎对解说读错自己的名号感到非常愤怒，于是林南叙急忙补充道：“好好好，挠痒痒大魔王路炎和反挠斗士秦羽之间的战斗，我宣布，战斗现在开始！”
于是斗士和魔王之间的斗争就此开始，持续千年，直到魔王累的睡着了，才就此停歇。
窗外月色朦胧，树影婆娑，月光下的远山就像是一只银背猛犸，一只又一只，在黑夜中徘徊，浩浩荡荡。
半夜时分，秦羽不知是不是和路炎嬉闹得太兴奋了，怎么都睡不着，于是起身来到屋顶的天台上，倚凭着栏杆，吹着山里的风。
“棋子……吗？”秦羽哀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芸芸众生吧，感觉可以掌控命运，实则被命运操弄，甚至连这世界的真相都被掩盖起来，让人一辈子活在瓮中。
秦羽忽然想起苏瑾之前问自己的话，她问自己相信命运吗，秦羽当时没有回答，女孩却扯着嗓子说曾经有人告诉她：命运什么的，都去他妈的。
秦羽没反驳，他那时只是觉得女孩是一个很乐观的人，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得了绝症却依旧开朗，但后来秦羽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发现女孩其实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乐观开朗。
女孩是装的，女孩隐藏了很多东西，秦羽不知道女孩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秦羽想女孩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命运啊，当秦羽看见路炎的时候，秦羽真的想屈服于命运，有些人嘛，就是天注定，是再努力也得不来的。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酿成了一滩湖水，秦羽就站在这滩湖水之上，任由自己的影子没落。
这时，林南叙走了过来，原来他也没睡着，看见秦羽起床，就跟了过来。
“有心事？”林南叙走到秦羽身旁，看着远处的山，轻声问道。
秦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是玩的太疯，睡不着了。”
林南叙调侃道：“你这反挠斗士不行啊，看看人家挠痒痒大魔王，刚打完立马就睡了。”
秦羽开心的笑了。
夜里的山风格外清冷，两人在月亮下伫立，酝酿着彼此的心事，久久不语。
“你知道我们班还剩多少人吗？”林南叙忽然说道。
秦羽转头看着身旁的男孩，山风吹拂着他额前的发丝，男孩的眼睛浸透了月光，变得有些凄凉。
“多少？”
“二十六人。”
死了一半。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秦羽淡淡道。
“你知道许凛怎么死的吗？”
秦羽点了点头，说知道。
“真的很难受。”
“这怨不到你。”
“如果我当时有能力的话，就可以改变这一切。”
“你要救多少人？这不是你的责任。”
“你不是也救了不少人吗？苏瑾、栗木纱还有那个小灵婆，这些呢？这些是你的责任吗？”
“顺手而已，而且……我不会觉得那些人的死和我有关。”
山林不再窃语，远山依旧保持沉默，只有月亮还在冷漠的注视这世界的一切。
悲伤者的悲伤，幸福者的幸福。
优渥者的优渥，残缺者的残缺。
无声者的呐喊，有声者的沉默。
怯懦者的勇敢，恣意者的退缩。
那些阴谋者、卑鄙者、残暴者，还有那些胆小者、冷漠者、虚伪者，以及最后的那些无助者、哭泣者、悲哀者。
“我看到了。”林南叙用手指着远方的那片虚空，忽然说道。
“什么？”
“那些人，我看到了，我看到他们的生，也看到他们的死。”
“所以呢？”
“所以我有责任。”
山林呼啸，厚重的云层铺散开，头顶的月亮也无限扩张，变得愈发明亮。
秦羽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