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知青
睡了一下午直到张秀菊回家才再次醒来！
随着一下午的发酵，村长女儿落河的消息早已传遍全村。
在一天的劳作结束后，村子中与李青青家有点关系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纷纷上门看望李青青。
本来指望能靠继续装睡躲过一劫的李青青，在张秀菊的“热情好客”之下也不得不爬起来一起招呼。
哪怕在这物资缺乏的年代，上门探病，关系亲近的总是会带上一点东西。
但是家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张秀菊又怎么会收别人的东西。
本来只是简单的探望问候几句，在来回推拉之后，花费的时间口舌反而更多。
又经历了一次极限推拉之后，李青青送走了某位姑奶奶，呆滞地坐在编斗笠的李青海身旁。
李青海看了眼李青青，笑道：“怎么就累了，你看看咱妈的战斗力，都没喝水呢！”
李青青都懒得看一眼李青海。对于这个只会挖苦挑衅自己的哥哥，李青青从来都是武力解决一切。
但是今天被这一波波探病的搞得也是懒得动。
李青青看了看日头，自家的锅都还是凉的，又看了眼还在口若悬河的张秀菊。站起身来进了厨房。
“八婶，您慢走，青青没事，还劳您跑一趟！”
站在院门口看着最后一个来探病的人远去的背影，哪怕是爱说的张秀菊也轻舒了一口气。一看天色，暮色降临，暗呼一声糟糕。说起话来竟然忘了煮饭了。
刚进院门就看到烟囱上那袅袅的炊烟，张秀菊的步子也慢了下来，看着在灶前的李青青说道：“多亏有你啊，要不然你爸回来也吃不上饭了！一拉着聊天就忘了时间！”
“休息一下午好点了吗？”
“嗯，没事了，妈！”李青青对着又开始忙碌的张秀菊说道。
张秀菊将盆中的洗菜水往院子中一泼，转头道：“嗯，那就好。中午匆忙没来得及问，你怎么好好地就掉河里了？”
“没，就踩在边上就不小心掉了下去。。。”
张秀菊质疑道：“每次走河边你都是走路中间的那个，怎么可能踩边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八成是和青花那丫头片子有关，青青这些年来有啥磕磕碰碰的哪次不是和青花有关的！”李青海进门拿着水瓢舀了一瓢水说道。
“青青，是和你哥说的一样吗，真的和青花有关吗！”张秀菊一听李青海这么一说，看着沉默下来的女儿也有了点底。
但是一想到李青花家的情况，张秀菊又叹了口气。
李青花的爸李国强是村里面出了名的混不吝，连老婆前些年也跑了。
老婆一跑，李国强更是连工都不去做了，去年年底还欠着村里不少工分。
家里有点东西都拿去拿去换酒喝了，喝酒了就打青花姐弟两个。
这事要是青花做的还真不好说。
看了眼沉默的女儿，张秀菊也叹了口气：“以后下工了，跟着妈一起走吧，有你搭把手，做饭还能快点！”
“我看可以，有妈陪着还能震慑一下那帮小子！这两年跟在青青屁股后面的虫子越来越多了，王三这瘪三也想当我妹夫，想的美！”
李青山一口将水瓢中的水喝完，对着在柜子中取鸡蛋的张秀菊建议道。
张秀菊点了点头，又数了一遍手中的鸡蛋，确认无误之后将鸡蛋放到小篮子中，用碎花布盖好说：“青海啊，拿着这十个鸡蛋去村口秦家。多谢他家秦仁，要是没他说不定青青还得多淹一会水呢！”
“十个！！这也太多了吧！”李青海听到张秀菊的话震惊道，要知道这年头一个鸡蛋可以换一斤粮食呢！家里这十个鸡蛋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怎么，你妹连十个鸡蛋都不值啊！快去，要是拉你吃饭，机灵点早点回来，没得送个蛋还吃别人家一顿的道理！”说着就将篮子递给了李青海。
李青海面对张秀菊权威，没敢反抗，提着篮子往村口走去。
一向跳脱的步伐此刻提着一篮子鸡蛋也沉稳了不少。
张秀菊看了眼远去的李青海，拿着蒲扇给坐在灶前的李青青扇了扇风：“你也觉得妈给这十个鸡蛋多了吗！”
李青青闻言看向张秀菊摇了摇头：“没，要不是秦仁我今天说不定真的就躺青河里了，这十个鸡蛋很值。只是我这一落水，没了半天工分不说，家里还少了十来个鸡蛋，哥马上就要说媳妇了，我有点内疚！”
张秀菊闻言噗嗤一下笑了一声，对着李青青说道：“内疚什么，这都是命里的坎，花钱消灾！你没事就最是重要的！至于鸡蛋嘛，攒出来不就是用的，有你妈在不愁给你哥说不到媳妇！你哥可是十里八乡头一个邮递员，吃公家饭的人，在哪都吃香！连你那再婚的大伯娘前些日子也想介绍她娘家侄女给你给，你哥的事啊，你就不用愁，身体健康啊才是头等大事！”
说着将李青青的头揽过靠在自己肩膀上，摸着她那一头秀发。
李青青刚靠了一会，张秀菊就推开了她，一边扇一边嫌弃道：“大夏天的靠在一起也太热了！”
正说着话，隔着老远，李青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妈，我回来了！！！！！！”
窜进厨房看到还在烧火的李青青问道：“怎么样了，姐，听说你掉河了？你也太逊了吧，这么大还能掉河里。”
李青河的嘲笑听得张秀菊直翻白眼，用手拍了过去：“你这小子，你姐掉河里了也不关心一下，还嘲笑你姐，同一天生的人，你姐病了还做晚饭，你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嘴上也没个门！”
李青河一边躲着张秀菊的铁砂掌，一边回嘴：“我哪有不关心我姐啊！我一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姐，妈，你轻点，我不是沙袋，再打就要打坏了。。。”
一个打一个追，刚沉寂下来的李家院子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爸，你救我啊！我妈又要捶我了！”李青河看到李国胜进门，赶忙躲到李国胜身后求救。
李国胜远远地就看到儿子进了厨房又被妻子给捶了出来，就知道八成是又是那张嘴惹祸了，正要开口呢，张秀菊就瞪了自己一眼又进了厨房。
李青青看到爸爸回来了，叫了声“爸”，就忙活着把小桌子搬到院子中去。
夏天只有在太阳落山之后温度才降一点，比起房间中的闷热，到了夏天大家更喜欢将晚饭摆在院子中吃。
李国胜看到女儿将桌子搬了出来，也赶忙上去帮扶一下，看着女儿的脸色，心里也有了底，低声说道：“中午这掉河里没事吧，我在知青办都知道了，要不是被那帮知青缠着，哪还等到现在啊！”
李青青这已经是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回答这个问题了，机械性地点了点头，语气带着无奈地回答道：“没事，爸，我现在都在搬桌子，有事我还搬得动啊！”
张秀菊看着搬完桌子就愣在院子中的李国胜就是一顿嘲讽：
“别愣着了，洗把脸就好开饭了，隔那么远我都闻到你身上的汗臭味，有空帮知青干活，没空回家来看一趟落水的女儿，你这村长当得可真无私伟大啊，今年县里表彰大会一定有你吧，李国胜！”
李国胜听着妻子这夹枪带炮的话，不由地辩解道：
“这前段时间雨下的太多了，知青点那房子本来就老旧，现在感觉都变危房了，中午开会探讨了一下划地给知青们让他们自己盖房子，我这一下午带着青河帮着修那房子，可把我们爷俩累的够呛！”
想到知青点那破旧的样子，张秀菊也哑火了，耳边却传来李青青惊讶的声音：“爸，你说我们村要来新知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