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瘟疫（二）
“小语，你有为官的经验，在朝廷下派新的官员前，这陶城太守便由你暂代。”
“丁语遵命。”
凌暮歌点头，看向陶城原本的官员，“他们陌生，故而……”
“请夫人放心，下官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不，”凌暮歌微微摇头，“是不负你们自己的良心。”
“现在，你们要做的，一是安抚人心，整顿纪律，二是筹集物资，三是将药材的价钱控制住，不让有些商人发国难财。另外，陶城是富饶之地，那些请辞的官员，都贪没了不少，每个人都富得流油，你们，可以请他们捐赠一些。”
凌暮歌只淡淡勾唇，但其他人一听，眼中都带着得逞的笑意，“这事咱熟，夫人您放心，明日就能把要的东西收集出来。”
季柳早已在暗卫的护送下，去往泰河镇，凌暮歌安排好一切，也快马加鞭朝那边赶去。
然而，几人还没到达泰河镇。
绕过群山时，凌暮歌便看见了车轮滚落山崖的痕迹。
“夫人，这齿轮印，是清亭阁独有的。”阿二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
凌暮歌心中一咯噔，“快！”
“小老儿没事。”正当几人准备下去找人时，暗卫扶着季柳，从一旁挪着步子过来，“就是滚出马车时，脚受了点伤。”
“师父，您吓死我了。”
“沿路有不知名的香气，会致马车癫狂，小老儿嗅见的瞬间，便拉着暗卫跳车。你们之所以到这里没事，是小老儿方才调了解药，散去了这香味，只是……”
“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凌暮歌接过了话茬。
两人都是眉头紧锁。
“师父以为，是谁在下毒？”
“当然是我师弟，”季柳毫不犹豫开口。
“瘟疫蔓延，他应该尽早离开才是，您为何，这么笃定是他？”
毒仙没有离开陶城，这一直是她匪夷所思的地方。
假以时日，毒仙自己也会感染。
他制出瘟疫耗费数月，再要研制解药，也不会很快。
留在这里，分明是最危险的做法。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季柳一脸神秘地摇头，“你不了解他。”
“吴亦此人，性情乖张自傲，事事都争强好胜，不喜欢低人一等，天生想做最强的那个。”
“不过……”说到此处，季柳略带骄傲，“你师祖总觉得，我虽然天赋没他高，但为人正直，对苍生心存仁德，且学得认真努力，不会因为异想天开，就拿病人做实验，胡乱开药。”
“这才是身为一名医者，最基本的东西。”
“故而，你师祖夸赞我的时候，比他多。”
“也是因此，他便事事都要与我争高低。”
“世人送我神医名号，夸我华佗再世；他便自称毒仙，号称神仙在世，我医人，他便毒人。”
“如今，这瘟疫，不仅仅是他们因为即将战败，病急乱投医；更是他，”季柳捋着胡须，沉重地叹息一声，“给小老儿下的战书。”
“若没亲眼见到。我无能为力一败涂地的颓丧模样，他是不会走的。”
闻言，凌暮歌忍不住摇头，“他这样，和柳疏桐还真是半斤八两。”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疯狂到浑然不顾别人的生死。
几人商议片刻，决定将散去香气的解药做成香薰，套在马匹的鼻子上，几人再朝着泰河镇出发。
泰河镇相邻的是洪福镇，几人先到了这里。
然而，这里比之前经过的小镇，过往行人大大减少。
好不容易，几人拦住一名挑着货物的小摊贩。
“请问为什么这个镇上的人这么少？”
“隔壁小镇出了疫病，会传染，我们赵大人忧心事情会越闹越大，便带了些人亲自过去，有些热心肠的百姓也跟了过去，还有一部分人已经收拾家当离开了。”
送走摊贩，几人又朝着泰河镇赶去。
“你们是外地来的？到这里做什么，快回去！”
还没进镇子，便已经被守在路上的士兵拦住去路。
“赵忠全赵大人在吗？”
“赵大人眼下忙着安置灾民，你们若是有纠纷，先去其它镇处理，这里是疫病蔓延的地方，赵大人不便见你们。”
凌暮歌摇头，将手中印信拿了出来，“我们是太子殿下的人，正为了这瘟疫一事而来。”
几人对望一眼，一人主动道：“那你们跟我来吧。”
“你们不看看印信真假吗？”
“敢进泰河镇的人，若不是朝廷派来，就是真心为疫病而来，大人吩咐，这样的有志之士，不必阻拦。”
这样的时候，也不会有人故意作假糊弄他们。
毕竟，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凌暮歌赞赏点头。
“诸位请在此稍等”将几人带进小镇，却只将他们留在外围的一间简陋的房子里。
门口站岗的士兵提了水壶过来，“诸位见谅，这里只有热水可以食用。”
凌暮歌淡淡摇头，示意没事。
赵忠全正在另一间屋子，与泰河镇的父母官江毅商量，如何安置一些流窜的灾民。
“赵大人，江大人，有一群自称太子殿下派过来治疗疫病的人，卑职把他们带过来了。”
赵忠全微微蹙眉，“老江，你先休息，这事我去处理。太子贤明，不会因此而怪罪于你。”
江毅原本想要下地，听罢还是躺了回去，“咳咳……也好，我如今兴许同样染了病，不将病气带给他们才好。”
一刻钟不到，赵忠全便赶了过来，扯下捂住口鼻的面巾。
“赵忠全见过诸位。既是太子殿下派来支援泰河镇疫病的，不知哪位是大夫？” 几人进门，都特意系了清亭阁赶工的面罩，戴了手套。一时间，分不清谁是谁。
“我和我师父二人都是。”凌暮歌微微欠身，介绍道，“这位是神医季先生，我特意请他过来相助。”
赵忠全微微沉思，眼中随即有些许震撼，“听闻神医只收了一位弟子，您便是……下官见过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