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计中计（二）
见柳疏桐一脸的难以置信，凌暮歌淡淡露出微笑，“你猜，阿柝为什么还没疯？”
此刻她的微笑，竟有一丝阴森。
柳疏桐愣了愣，瞬间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从来没有恢复记忆。
那么，她过东凛的目的，就真的耐人寻味了。
“如果，你能够接受一个半身不遂，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人，就像顾羽笙一样，我可以让给你。”
柳疏桐愣了愣，“不，你不会的，你们过去的回忆，可都是……”
“那是曾经，现在的我，有对我好的丈夫，我们有孩子，还有对我无比宠溺的父母，”凌暮歌眼中淡淡不屑，“哪里像过去，要一直生活在勾心斗角里，没必要。”
柳疏桐哑然，半信半疑思考着凌暮歌的话语。
顾羽笙痛不欲生，甚至下人伺候换洗的模样，她都看在眼里。
那是比死都没尊严的事情。若沐千尘真的变成那样……
“你真的忍心，让一个爱你入骨的男人，变成一副行尸走肉？”
“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好好过。”
凌暮歌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若不是因为他说必须找到你，不论你伤德如何，都必须留你性命，否则，我也不至于下来。”
说着，她看了一眼门口，“你快说，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耐心。”
“你只要他是不是？”凌暮歌淡淡开口，“如果是，我们现在需要达成合作，送你出去。”
“我的计划里，他必须瘫痪，否则，阿柝没办法攻过来。”
“若是我不同意呢？”
“那也没办法，我必须救你，”凌暮歌慢条斯理从袖中拿出一串钥匙，开始开门，“他，也一定会瘫痪。”
柳疏桐显然还沉浸在她方才说的话中。
“你……要放我走？”
“若不是你对阿柝有用，你以为，我会救你一个阶下囚？”凌暮歌眼中带着淡淡嘲讽。
柳疏桐还想还嘴，但想着凌暮歌要救自己，一旦她离开，随时都能催动蛊毒，让凌暮歌痛不欲生。
这样想着，她索性沉默不言。
凌暮歌倒出一粒药丸。
柳疏桐没有犹豫，吞了下去。
“不怕我杀你？”
“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想杀我不是很容易？”
更何况，你不能杀我。
“这是假死药，会封住你的气息半个时辰，我会想法子，让他们把你拉去城外的乱葬岗，能不能走，这边管得严，能不能离开东凛，得看你的本事。”
“你最好不要死了，否则，我还真没法和他交代。”
柳疏桐扯出一抹笑来，“我的人，就在附近，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活着。”
凌暮歌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细细端详起面前这张脸，“真像啊，难怪他会被蒙蔽……”
“只可惜，你不是我，即便是天衣无缝，也抵不过我这个正品，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人想要你的脸！”柳疏桐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厌恶，等她离开，一定要去将自己的脸换回来。
凌暮歌挑挑眉，没再说话。
石门缓缓打开，凌暮歌低声道：“来了。”
柳疏桐同样屏气凝神，等着配合凌暮歌。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长着和我一样的脸，你是谁派过来的，是西珑吗？”凌暮歌眸中狠厉尽显，上前了几步。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夫君，我是谁呢？他为什么要瞒着你？”柳疏桐会意，故意开口激怒她。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从前的我，明明很爱千尘，可现在，我对她根本没办法生出感情来。”
柳疏桐淡淡勾唇，余光看见下石阶的人，再看向凌暮歌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这是因为，你对他，从来都不是真爱。”
“你胡说！那些人都说，我和他同生共死、情深意重，”凌暮歌似是气急，拎住了柳疏桐的衣襟，“说，你究竟动了什么手脚？”
柳疏桐本不想告诉她，但沐千尘走过来的速度很快，再者，她已经明白凌暮歌的意思：用计激怒，让这二人，任意一人失手杀掉自己。
凌暮歌浑身上下，只有头上一根簪子，日常都带着，簪子不尖锐，这么动手让自己毙命，在沐千尘跟前说不过去。
“听说过，绝情蛊吗？”
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凌暮歌愣了愣，“这是什么？”
“我这一味蛊，可是精心培育而成，能够让你永远都忘记情爱，而且，它永远不会……”
沐千尘匆匆过来，只看见柳疏桐即将开口的话，来不及思索，决定先将人弄昏，当即掷出一枚飞镖。
柳疏桐故意说得缓慢，引诱沐千尘出手灭口。
见状，凌暮歌心中已经升起疑惑，但眼下，找到宁语蝶显然更为要紧。
于是，她只能装作受惊吓的模样，往后连退几步，彭到了绞架，以致于飞镖贴着柳疏桐的心脏扎了进去。
柳疏桐顿时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但她已经无力开口，只是在昏倒之前，将目光投向了凌暮歌。
假装难以置信看向她，凌暮歌眨了一下眼睛，示意自己不会食言。
“歌儿，你没事吧？”沐千尘慌忙走了进来，将凌暮歌护在怀中。
凌暮歌心有余悸，看向沐千尘，“我正要问她话，你怎么把她杀了？”
沐千尘愣了愣，“谈袂。”
谈袂立刻上前查看，这才发现，柳疏桐已经没有了呼吸，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公子，人死了。”
盯着地上的人，沐千尘迟疑片刻，还是看向了凌暮歌，“你来这里做什么？”
“心里有些疑惑，想要得到解释。”凌暮歌轻轻开口，“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杀了她。”
“你为什么，不让她告诉我？”
“歌儿，我已经说过，她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如今，本就对我们和她的恩怨不清楚，又还怀着身子，不宜见血光。”
“谈袂，送夫人回去。”
凌暮歌顿了顿，“这个人呢？”
“你留着她，是否因为她长着我的脸，还有我们共同的记忆，所以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