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逃离皇宫（二）
到了乱葬岗外后，其他的黑羽卫已经等在了这里。
“太子妃，咱们现在该去哪里，可是要找太子殿下？”
“找他做什么？等他过来便是。”就让他心急一会便是。
“那咱们……”
“跟我走便是。”
……
东凛帝是被生硬的床板硌醒的，瞧见周边物什简单朴实，心知自己是被带出来了。
“老爷，您醒了。”徐正就守在门口，瞧见东凛帝，迎了上来。
老爷？
好吧，皇帝已经死了。他现在，只是普通人沐鸿煊。
凌暮歌正在和凌云姝说话，听见这声，两人对视一眼，走了过去。
“老爷子醒了？”凌暮歌打趣着，上前替他把脉。
凌云姝上前几步行礼，“见过……老爷。”
“你是……”
“这是我家里的五妹妹云姝。”
“你们家……怎么这么多姑娘，朕记得，你已经处置三个了。”
“我只处置了六妹，其余两个是您处置的，不是我。”可不要乱扣帽子。
“差不多，差不多。”
凌云姝低声笑了出来，见两人看向她，又收起了笑意，却还是有点绷不住，“老爷想来饿了，我去端些粥来。”
说着，便跑没了影。
“这是我剩下的一个妹妹。”
“她……是那个萸嫔的妹妹吧。”沐鸿煊显然还有印象，“你杀了她姐姐，居然还这么信任她，真是难以理解。”
凌暮歌手上的针用力了些，见他神情扭曲，方才松手，“凌云妗作茧自缚，和姝儿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在事情结束之前，你都要在这里度过，可要和她搞好关系才是。”
“这是哪里？”
“这是上京西边的一处庄子，是我名下的产业，当初快出事时，姝儿带着她母亲和孩子躲了过来。”
她孑然一身从马车逃离，能这么快拿到一套医药工具，也多亏了凌云姝的帮忙。
“没想到，这个最不起眼的，反而活到了最后。”沐鸿煊喃喃着，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为什么想要救我？”
“朕其实已经让他们杀掉的准备。”
“现在的结果也差不多，还能保住你的性命。”虽然没有弑帝这么严重，可寝宫怎么会着火，是谁下的手，外界自然会怀疑。
“我说的不是这个。”
凌暮歌的手顿了顿，垂下眼帘。
“我下旨杀了你无辜的母亲，连千尘都要帮你报这血海深仇，你自己却救下我，可知，你辜负了他的好意？”
“他心中我最重要，同理，我心中，他最重要。”徐正已经走了出去，去小厨房给凌云姝搭把手。
“他的母亲于他而言，不是一位好母亲，甚至连品行都十分龌龊。”
“若是连真正爱他的父亲也死了，他在世上，就真的没有双亲了。”
“我未必是爱他，许……只是怜悯。”沐鸿煊目光幽幽，似有愧意。
“幼时的前几年，若没有你暗中保护，他未必能够在那个，死了许多皇子的深宫之中活下来。”
沐鸿煊的眸中染上淡淡哀伤。
那时的他，深爱颖皇后，自然也喜欢这个孩子，只是碍于颖皇后的厌恶，于是他也故作不关心。
“虽然前几年，你没有尽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但后面十几年一直都在尽力弥补。”
“千尘是为了我才会置你于不顾，但他心中，你这个父亲的份量很重，我不能这么自私，剥夺他享受父爱的权利。”
沐鸿煊眸中也有些许动容，却还是听出来，“你明明恨我恨得要死，却还为他找借口，就担心我因此与他生隔阂，还真是护短。”
“你不必要担心这件事，因为在他离京前，我和他开门见山谈过这个计划。”
凌暮歌眸中有些湿润，不知是为沐千尘，还是为沐鸿煊。
一个人，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在几个月前就能坦然面对死亡呢？
“我没有恨你恨得要死。”
凌暮歌侧头，擦拭眼泪，“我找徐公公核实，那晚的你极度醉酒，根本不能写圣旨，只是宫女凑得十分近，才能听见你呢喃要杀我母亲。那道圣旨其实是柳鸣鹤仿写，你得知此事后那般愧疚。”
“所以我知道，若是你清醒，绝不会下令杀我母亲。”
听见有宫女听见此事，沐鸿煊惊了，“那个宫女……”
“事到如今，东凛皇帝都死了，也不必灭口了吧？”人家都担惊受怕这些年了，还不能过点安生日子。
沐鸿煊连连点头，“她也算为我开脱了一点罪责，的确不该杀。”
“只是那件事，终究是我不够警惕，才会被人利用。”
“所以，你就好好活着，为我们当个好父亲。”
闻言，沐鸿煊才知道，她说了这么多，是为了让自己打消死的念头。
“你都这样说了，便是不为你们，我也要未来孙子活着。”
凌暮歌点头。
门外，凌云姝和徐正适时端了吃食进来。
“沐老爷，这里的吃食，可能连京中民间都比不得，您只能……”
沐鸿煊点头，“比这更难吃的东西，我都吃过，如今我也不是什么皇帝，你也不用这么拘谨，就将我当作一个寻常投宿的客人，叫我伯伯或者大伯便是。”
凌云姝看了一眼凌暮歌，方才点头。
沐千尘一路上，因为层出不穷的刺杀，回京的路途变得漫长。
只有京中皇帝寝殿失火的消息，如期传到他手中。
看见这个消息，沐千尘的身形晃了晃，摔在了地上。
“公子，”阿二还在喂马吃草，看见沐千尘的状况，连忙跑了过来，“可是京中出事了？”
“父皇寝殿失火，他和徐公公都死了，陵王称帝，明日举行即位仪式，紫城、红河郡，乃至其他分属于陵王、老二老三的兵力，都已经开始现身，咱们要入京，只能打进去。”
“他们……这不是篡位吗？陛下的遗体都不安葬，就这样着急继位？”
“因为我要回去了，他们害怕。”沐千尘深吸一口气，按捺住眸中杀意，站了起来，“传信给他们，紫城内外的人，取将帅首级，其余人等，投降可活命，反之杀无赦。”
“启程！”沐千尘解下缰绳，带着几万大军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