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蛊虫（二）
看着南宫柝眸中的戏谑与恶意，凌暮歌面色淡然，“自然。”
“你们都出去吧。”
她若还在意这些虚名，那真是白死一次了。
房间门被南宫柝的随从关上后，屋内便只剩下两人。
凌暮歌神色淡淡，将门重新打开，随手拿了椅子抵在门边。
随后便是望闻问切的诊脉流程。
“县主可还记得在下？”
“太子容貌无双，自然记得。”凌暮歌微微颔首，“当日被拦下马车，太子还开了金口为我解围，长宁在此谢过。”
“县主还救过我一次，莫不是忘记了？”南宫柝笑着，目不转睛盯着凌暮歌。
“若早知道您是太子，想来也不需我出手。”
若知道，她就要下断肠散，送这人归西才是。
虽然凌暮歌声色淡淡，可南宫柝好似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县主应该巴不得我死吧？”
“太子说笑了。”
“不知太子殿下还有哪里不舒服？”南宫柝虽然长相俊逸疏阔，但那隐隐阴鸷的眼神，如鬼魅般让她浑身不舒服，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我……心头有些不舒服，总是梦魇。”
梦魇，那应该是手上沾满了同胞鲜血，回头找你了吧。
凌暮歌在心里默默想着。
“长宁现下为您开几服药，让随从煎了喝，不日便会有好转。”
“若是不好呢？”
凌暮歌写方子的手一顿，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县主对病人都这么不上心吗？”
相比从前沐千尘的死缠烂打，南宫柝散发的危险程度太高。
凌暮歌温声回答，“过两日，长宁会来复诊。”
“那就一言为定。”
轻点了下头，凌暮歌起身要往外走。
西珑的奸细会出现在南鸣寺，这西珑太子出现在东凛国都附近，必然不是寻常探听敌情。
“长宁县主，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看着凌暮歌离去的背影，南宫柝狭长的双眸中闪烁着兴奋嗜血的光芒。
这个女人的反应出乎意料。
不害怕吗？真是期待冷静的面孔下，那张慌乱无措的脸。
……
“南宫柝是西珑开春才册立的太子。去年西珑两位皇子争储，他已经被当时的大皇子逼至了绝境，在回去的路上就不见了踪影，近半年都没有人影。”
“就在众人以为他已经被杀死的时候，他却带领突然带兵包围了整个皇子府邸，列出对方罪证，其他朝臣似约定好纷纷倒戈。”
“就此，西珑帝立他为西珑太子。”
凌暮歌微微点头，“与其说立他，不如说，是被逼无奈立了他。”
沐千尘撑着下巴，眼中染着笑意，“西珑老皇帝，的确更器重大皇子。”
“他在东凛待了近半年。以他的野心，休养生息是一方面，却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凌暮歌看向了沐千尘，“除了赵絮那件事，可还有查到其他动作？”
沐千尘摇头，面色严肃，“他把那件事做得很深，没办法顺藤摸瓜。”
“我甚至怀疑，他同时进行了另一件事，联系了朝中叛国的大臣。”
闻言，凌暮歌心中惊骇，“可能确定是谁？”
“只是在无人之境，发现了一些暗号和外文字符，不能确定出自谁的手，要给谁看。”
“若是品阶低的也就算了，若是品阶高的……”凌暮歌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两人的神色都凝重起来。
南宫柝哪里突然拥有的兵力，又为什么要逃至东凛而不是其他国家，一切都匪夷所思。
……
第二日，凌暮歌照旧和渺露相约，只是这一次，渺露主动提议去山林里。
“前几日下过雨，山林潮湿，咱们弄点药粉，兴许能够找到一些适合做养做蛊的虫子。”
见她愿意带自己去，凌暮歌既惊喜又意外。
“暮歌，你算比较真诚待我的人，若是能够帮你的，我自然不会偷懒。”渺露笑着。
凌暮歌的眸中有些动容。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能感觉到，渺露身上带着朝阳般的气息。
渺露说的心头蛊，她在书上看见了，饲养方法与渺露所言相差无几。
南疆五皇子说不上阴鸷，但能成大事者，大都心狠手辣。他对渺露的好更多不是因为亲情，而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
“若是你愿意留在东凛，我之前当着两位皇子所做的承诺，一直不变。”
渺露罕见地沉默了片刻，“五哥说了，要我嫁给东凛朝最得势的皇子。”
“如果不行，没有人能够配得上我，父皇也不会同意我嫁。”
细想下来，的确没有几个人能够配得上邻国公主。
除皇子外，便只有世袭王位的几位世子能够配得上了。
平南王世子温墨泽、恭亲王世子苏玉堂……
凌暮歌思索着，竟觉得没有合适的人选。
“暮歌你看，”渺露突然提高了音量，“那边的大树下肯定能等到好东西。”
两人小跑着过去，只见渺露摆了一张手绢，又撒了些东西。
担心这里虫子的质量不行，渺露找了好些湿润的大树根如法炮制。
一炷香后，凌暮歌便瞧见了一些长相各异的虫子在手绢上爬着。
学着渺露的模样，凌暮歌忍着恶心将虫子包起来，放入事先准备的盒子里。
“回去后，这些虫子还要挑一下，只是上京规矩比南疆还严苛，若是被人以为你要施行巫蛊之术拿来害人，就……”渺露思索着危险性。
她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用巫蛊之术，但南疆已经屡见不鲜，所以高官贵族都不允许养这些东西。
“跟我来。”
凌暮歌思索片刻，便拉着渺露去了听雨楼。
即便金达发现，也只当这里是一座建在城外，供路人停歇的茶楼，不会起疑。
“这茶楼我们来的时候还歇过。”
凌暮歌点点头，拉着她进去，“这里的老版嘴很严，也不会随便把话往城里说。”
“老板，要一个房间，再上一壶眼下最新鲜的春茶。”
“好嘞。”老板看了一眼，应了下来。
“真的不会说吗？”渺露有些怀疑，压低了声音，却与没有压低声音无异，“我们可还需要一些杯盏。”
“老板，再要一些能装小东西的杯盏。”
老板应了一声，面色波澜不惊，看上去并不关心两人要做的神秘事件。
小二和老板送上茶水和杯盏时，看见两人盒子里跳动的东西，有一瞬的头皮发麻。
渺露整个人都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