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杨家入京（二）
凌暮歌微微摇头，“京中知道我在佛前许愿之事，要嫁出去，谈何容易？”
“也是，若是我们本家男儿，也就不必有此担忧了。”杨氏男儿向来只娶一人。
凌暮歌点点头，“说来，二哥明年双十年纪，大舅母也该为你议亲了。”
提及此事，杨旭升立马成了苦瓜脸。
原来，这次进京，还有一事，便是为他议亲。
“不知大舅母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按默认的规矩，我们不应娶官员之女，但祖父说，只要官员不站队，于杨氏清誉无碍。”杨旭升叹息一声。
在凌暮歌屏住呼吸的注视下，他开口说了一句，“吏部侍郎之女，白溱。”
凌暮歌松了口气。
吏部侍郎白元忠，寒门子弟，凌豫北的门生，为人忠直，一心为民办事，并不站队，也因为如此，他在侍郎这个位置做了近十年。
当今吏部尚书比他年纪还轻，却因为攀上煜王得以晋升。
“你这松口气，是……还有其他人选？”
凌暮歌笑着摇头，“哪有人选？只是担心家风不纯正，现在知道了，也就不为你担心了。”
杨旭升挑眉，眸中带着好奇，“你见过她？”
凌暮歌点点头，“是个聪明可爱的姑娘，为人谦虚恭谨。再者，祖父的话言之有理，你可以放心。”
若说这人能站队，在朝廷里唯一有点关系的，也就是她父亲了。
“你都这样说了，我去便是。”杨旭升左右是担心会对这个妹妹有影响，现下她都说了，去见一见也无妨。
总没有被逼婚的前例，他并未有其他担忧。
她原以为，会是顾羽笙，还好不是。
按外祖父的性子，也不会选择这样的高官。是她多虑了。
为了能够和自己的儿子一起过年，凌豫北自知晓此事便开始亲自筹备婚事，此时已经到了结尾阶段。嫁娶事宜定在几日之后，并不显得手忙脚乱。
王氏得知此事，气得牙痒痒，险些动了胎气，本想引来凌豫北的关心，却被凌暮歌截胡，拦住了下人，提前给了她警告。
凌云歆知道煜王回府前见了凌暮歌，不管不顾将小产的所有罪责都归咎给了凌暮歌。
凌云瑾因为凌云歆小产一事，与凌云歆的隔阂化解，也在她的添油加醋下知道了凌暮歌的歹毒心思。
凌暮歌知道他们都在搞小动作，但她无心理会，更让她在意的，是宫中的萸贵人正得圣宠。
一个满目疮痍的女人，如何能够得到陛下宠爱？
“你确定，她的脸已经恢复如初？”凌暮歌有些疑惑。
“宫中传来的消息，是这样说的。”
凌暮歌思索片刻，将一片人皮面具拿了出来，手指细细描绘轮廓，“可有瞧见她与其他人见面？”
清亭阁做事，向来不会失策。沐千尘下令毁容，必然如凌云歆的手腕一般，再无恢复如初的可能。
凌云妗要侍奉陛下，脸上的胭脂定然也是洗了去，不能留浓妆在脸上。
那便剩下两个可能。
人皮面具，和重新生肌。
腐蚀原来的肌肤，重新生肌的时间太过漫长，凌云妗从毁容到入宫，中间也只短短半个月，而她将将入宫便去侍寝，在宫里便不得机会。
那便只有人皮面具一条路了。
“自入宫后，她不曾见过任何人，除了日常的请安和侍寝，便只待在自己的宫殿里。”
凌暮歌清亮的眸子升起迷雾，“看来，要见一见她了。”
“小姐，她们来了。”
随意掩上盒子，凌暮歌起身往外走。
凌云姝和凌云画近些日子，总爱拿各种借口往她这里跑。
凌云姝的性子依旧明里天真无邪实则明哲保身，只是凌云画的性子，却变得让她捉摸不透，说话像极了没心没肺，问的好似都是蠢问题，但个中目的她并不清楚。
还有重要的一点是，凌云画似乎在学她的做事风格，美名其曰，想学的她的一点皮毛。
“三姐。”两人瞧见她，立刻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今日遇上了什么趣事？”
“先生今日教我们沏茶，只是这白毫银针，却怎么都达不到效果。”凌云画嘟囔着，看向凌云姝，“我们都快气哭了。”
“想着三姐姐钟爱茶，对这方面一定颇有造诣，便过来请教了。”
凌暮歌抬眸看向凌云姝，见她笑着点头，便吩咐清漪将茶具拿出来。
虽然王氏和凌暮歌闹得不好看，下人都在猜测，凌云姝若不拉上凌云画，连清梧院的门都进不来。
其实，凌云姝心里清楚，这个三姐看着与凌云妗一样淡泊亲情，却恩怨分明。她表现得很乖，只要不故意挡她的谋划，自己结交谁，她都不会干涉。
故而，即便是她一个人过来，也不会被拒之门外。
相反，凌云画就不一定了……
凌云姝的目光，从凌暮歌移至凌云画的身影。
“三姐，画儿有一个小小的疑惑。”
“什么疑惑？”
“明日续弦夫人便要进来了，画儿该如何唤她呀？”凌云画耷拉着小脸。
“就唤夫人便是。”凌暮歌一笑置之。
“那二夫人……还唤二夫人吗？”凌云画小心翼翼询问。
凌暮歌点头，半点神色都没往凌云姝身上落，“她是抬的平妻，入了宗祠的，叫一声二夫人，也是理所应当。”
“可……”凌云画欲言又止，将话吞了回去。
盯着开始冒热气的水壶，凌暮歌微微勾唇，“有我在，便不会有人忘了我母亲。”
凌云画闪了闪眸子，没有再说什么。
“这茶是顶好的白茶，冲泡之时需得观察，水温甚至倒水的方式都有讲究，否则，只会浪费茶叶，还会致使口感不好……”
……
“王妃，贵妃娘娘要见您。”
闻言，凌云歆的脖子忍不住缩了缩。
在皇后为她和煜王赐婚后，柳贵妃就召见过她，因为她怀有身孕，还只是嘴上敲打。
现在自己小产，太师府和煜王府也算闹崩了。
柳丝丝生了个儿子，王氏也怀有身孕，她哥哥在府里的地位大不如前，外面的人也踩地捧高，对他各种为难。
柳贵妃现在，一定恨极了她。
“不、我不进宫。”凌云歆摸着肚子，“去回了他，只说我身体还没恢复……”
“王妃。”正当此刻，门陡然被推开，进来两列宫女。
凌云歆的小脸陡然变得苍白。
一名太监从中间走出来，尖细刺耳的声音响起。
“王妃，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