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求医（三）
柳夫人点头，“虽比不得六殿下真心，却也是愿意结亲，这才定下的婚事。”
“到了，这就是小女的房间。”两人神伤之际，柳长成再次开口。
凌暮歌踏入房门，迎面而来是很重的熏香味，还有熏香也掩盖不住的稀罕药材味。
“这熏香……”
“可是有所不适？来人，拿出去。”柳夫人几乎将她当作的救命稻草，立刻便吩咐人拿走。
凌暮歌一路走到柳如玉床前。
柳如玉睡着，面色有些暗沉，血色不足，想来多日只进流食。
凌暮歌坐下把起脉来。
“县主大可放心，无论能否开药，都不会迁怒县主。”柳长成拉住面色焦急的夫人。
“不知柳小姐是何时开始患病，原因为何？症状大致都是哪些？”
两人一言一语将话说了个全。
柳如玉自画舫一游后，便一病不起。据悉，是因为那房中燃的熏香，抑或是在岛上碰过什么东西。
自回来后，先是突然昏迷，紧接着便是发高热。本以为是寻常病灾，拿了药吃却不见好，反而上吐下泻，病得更重。
现如今上吐下泻好些，可昏迷的次数却越来越多，每日也没什么胃口，只能吃些流食。
六皇子送来吊命的珍贵药材熬进粥里，但柳如玉的身子依旧日渐消瘦。
整个上京的大夫都快请完了，也说不出是什么病因。
凌暮歌神色凝重，手停留在柳如玉的手腕上。
“母亲，父亲，这位是……”柳如玉醒了过来。
“儿啊，你醒了，这位是长宁县主，就是你之前，说你敬佩的那位太师府嫡女。”柳夫人说着，招手让丫鬟过来。
“暮歌，玉儿她醒的次数不多，所以……”丫鬟已经端来的参汤。
凌暮歌点头，便要起身让开。
却被柳如玉拉住了手。
“母亲，女儿没有胃口，不知县主……能否屈尊和如玉说会话？”
见状，凌暮歌只能抬头看向柳长成夫妇。
“劳烦县主了。”柳长成微微点头，将自家夫人连同下人一并带了出去。
清泠也跟着退了出去。
凌暮歌稍稍坐矮一截，“柳小姐，可还记得在画舫之上，是何时察觉不舒服？”
柳如玉微微摇头。
凌暮歌只以为她是不想说，便微微点头，“那……不知柳小姐想同暮歌聊些什么？”
“县主，如玉当时，并未察觉不适。”
凌暮歌心中微骇，奇怪这人如此肯定，却还是再问了一次，“小姐可能确定？”
柳如玉闭了闭眼。
她显然力气不足，但用意很是明显。
凌暮歌叹息一声，瞧着门外无人，迅速将一枚补气丹塞进她嘴里。
“小姐可懂？”
柳如玉心思转得快，立即明白过来，“今日县主开不了药，如玉心中明白。”她也从未吃过任何东西。
凌暮歌只觉自己的心，似乎没有那么狠了。
“那么，小姐可能确定，是何时异样？”
“回来的路上……”柳如玉抬眸看了一眼帐顶，“喝了几杯水。”
“那是那段时间，唯一做的事情。”
凌暮歌心惊。
若是方才，她还以为柳如玉是歪打正着。但是此刻，便是真的观察入微。
而且，她应当察觉出了什么。
正当凌暮歌思索中，门外传来脚步声。
凌暮歌抬眸看了一眼，旋即起身。
“柳小姐，我也知道，你不愿耽误六皇子，才想与他解除婚约，可他对你的心思，如今也算人尽皆知。”
“你对他亦是有情，若我出言相劝，岂非做了这恶人。”凌暮歌对着柳如玉使眼色。
“殿下待我不薄，我也知道，眼下是为难县主，可是……咳咳……”柳如玉一时激动，咳了出来。
六皇子急忙走进来倒水，“你和县主的话，我都听见了。”
“如玉，你不必这般为我。”
“殿下……”柳如玉闭了闭眼，任由六皇子过来喂她喝水。
“见过六殿下。”凌暮歌福身。
六皇子点头示意。
好似他从未派人刺杀一般。
“儿啊，你这是何苦……”柳夫人垂下双眸，黯然拭泪。
“女儿自知不久于人世，也不愿耽误殿下大好年华。”
“此事不必再提，你这般模样，让我心中如何放得下？”
凌暮歌看着六皇子表演柔情，心中接了一句。
所以，死前没有解除婚约，死后才会迅速找下家？
真是有意思。
瞧着两人言语，凌暮歌也识相离开，只是跟着柳氏夫妇离开时，看了柳如玉一眼，在六皇子背后，对着柳如玉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六皇子在此，两人不能再说什么，但柳如玉已经明白。
这根救命稻草，还会再来。
“县主，不知可有办法医治？”柳长成还算从容，一旁的柳夫人已经泣不成声。
凌暮歌迟疑着，“柳大人，还请容许暮歌回去思索一日，明日再给您答复。”
闻言，柳长成眸中大喜。俨然，这么多大夫里，凌暮歌是唯一一个这样说的人。
“对了，柳小姐方才……方才为她的贴身丫鬟求情了，”凌暮歌笑着，“不知大人，可能带我去见见那个丫鬟？”
说着，凌暮歌又莞尔一笑，“她因我受了家法，心中到底过意不去。”
柳长成点头，“夫人，你陪着六皇子，我领县主过去。”
“嗯。”
“六殿下为了柳小姐已经心力交瘁，”凌暮歌看向柳夫人，“一个丫鬟出事，夫人莫要再拿至殿下跟前叨扰，终究……殿下身体也不大好不是？”
“县主此话有理，六殿下终日神伤，的确不适再生事端。”
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凌暮歌方才点头，跟着柳长成往前院去。
那丫鬟被关在柴房，下半身血淋淋的，显然挨了不少板子。
瞧见凌暮歌，神色有些慌张。
“县主，人就在这里，若有疑惑，也可以问她。”柳长成正要说话，门外的管家过来了。
“大人尽管去吧。”凌暮歌温声开口。
柳长成离开后，柴房就剩下凌暮歌和这个丫鬟。
凌暮歌也不耽误，在丫鬟跟前拉了小凳子坐下，硬塞了一颗药丸到她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