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好一个米虫
目光所见此人，凌暮歌心中万分无奈，只好缓下步伐，跟着起舞，甚至将毛笔重新卷起。
没有刻意为难，凌暮歌很顺利将舞蹈与画作都完成了。
一曲毕，凌暮歌的舞蹈也随之落下帷幕。
若是忽略一旁叫疼的卢锦绣，兴许场景会更美好。
“卢府次女殿前失仪，责令回府反省三日。凌府嫡女表现出色，陛下宣召。”徐公公站在台上宣旨。
表演受伤，分明是凌暮歌影响所致，但在场的人大气也不敢出。明眼人都瞧得出，陛下这是在帮凌暮歌报仇。只须臾，这卢府锦绣的臭名便会传出去。
毕竟，谁敢质疑陛下的旨意？
“千尘啊，你这笛音许久未听，愈发精进了。”东凛帝眼中透着赞赏和疼爱。
“父皇谬赞。”沐千尘说着，又道，“儿臣没有什么准备，仅习得此曲，作为寿礼献给母后，愿母后凤体无虞，健康永驻。”
……
凌暮歌上了阁楼，入耳便是这一句。
无虞？
皇后生辰，合该是好事，虽然这话没什么错处，且不说皇后娘娘身体素来康健，只论用在这样喜庆的场合，脑子不是缺根筋是什么？
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沐千尘虽然不按常理出牌，可正常的思维还是有的。
凌暮歌并不认为这人是真的失了心智，也断不会觉得沐千尘是无心之言。但颖皇后是他生母无疑，又怎会故意惹她不喜？
匪夷所思。
“老七有心了，一心挂念你母后的身体，先坐下吧。”东凛帝神色微僵，但很快打了圆场，目光瞥见凌暮歌，当即挥手让沐千尘坐下。
“暮歌，过来。”
见陛下没有动怒，其他人也见怪不怪，凌暮歌只觉得更加匪夷所思。
“臣女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臣女有幸能以此舞和画作，博得陛下与娘娘的欢心，愿娘娘年年岁岁有今朝，笑颜永驻，福寿绵延。”
身后两名宫人将凌暮歌在台上的画作展开。已然是一副仙鹤图，一旁还题了两句词，作为贺寿之用。即便一心两用，这手隐隐透出锋利的簪花小楷，依旧让人赏心悦目。
东凛帝看了一眼颖皇后，见她眸中带笑，也不由得大手一挥，“就你嘴甜，起来吧，到朕这里来。”
“是。”凌暮歌恭敬上前，坐在东凛帝下侧的小凳上。
“说吧，想要什么赏赐？”东凛帝显然心情不错，拉着凌暮歌的手，认真询问。
“臣女……”凌暮歌故意沉吟好一会，吊足了众人胃口。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要狮子大开口。
唯有御霞殿的凌豫北不自觉挺直了腰板，甚至低头夹了一口宫廷好菜。
若是往日，他也会觉得自家女儿不懂事。但自那次谈话后，这个女儿看问题的犀利程度以及对国家的担忧程度，并不比男儿逊色。
他知道，凌暮歌不会说越界的话语。
“凌兄，你这……”
“这道菜品不错，顾兄尝尝？”凌豫北浅笑着推荐。
顾成南微微疑惑，却还是很给面子尝了那道菜，赞不绝口，“的确不错。”
这对父女，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朝晖殿的争执早已通过两家夫人传到自己耳中，好在双方处事得当没有多生事端，李钰茵也一直跟在顾夫人身边挟制起来，不给任何机会脱身。
两人原本面和心不和，此刻也因为这件事情暂时和解，坐在了一起。
太师太保便是再不和，也不由得旁人设计利用。
“臣女希望，咱们东凛能够一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以让臣女能一直过米虫一般的生活。”凌暮歌故作不好意思，却是看着东凛帝，微微红了脸。
“好，好一个米虫一样的生活！”东凛帝目光投向下边安静吃菜的凌豫北，“太师，你生的好女儿。”
虽是斥责，话里却也不见有多少怒意。
凌豫北起身，温声认罪，“陛下恕罪，微臣这女儿眼皮子浅，说话便也没有多想。”
“既是直言，便是心里话。”东凛帝挥手便要奖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也是朕和诸位爱卿的想法，歌儿小小年纪有此想法，难得难得。加上方才献给皇后的舞，朕一并奖赏。”
虽然现在东凛没有战事，甚至整个沧澜大陆也没有多少战事，但几国都心照不宣，这是暂时的偃旗息鼓，休养生息。
没有人知道，下一次战乱会在何时爆发。
凌暮歌这话，算是说到东凛帝的心坎上去了。
“微臣俸禄虽然不高，却也足够养她这只‘米虫’，陛下不怪罪她已是万幸，如何有颜面再要赏赐。”
“陛下，家父所言极是，臣女此言只是希望东凛能越来越好，并非为了得陛下赏赐。”凌暮歌顺着凌豫北的话跪了下去。
“徐正，宣旨下去，朕要封凌暮歌为县主，封号……”东凛帝蹙着眉想了想，“你既然想好好当个小米虫，一辈子平安喜乐没有灾祸，就叫长宁县主吧。”
“你与思安交好，封地就赐她旁边那块邺县。”
凌暮歌刚要张口，东凛帝料到一般开口堵了她的嘴，“这是圣旨，你若是不谢恩，可就是抗旨不遵。”
凌暮歌到嘴边的话只好变成叩谢。
东凛帝将凌暮歌扶起来，顺势起身，拉着凌暮歌面向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总说朕把太师府嫡女藏着，不让你们见，趁着皇后寿宴，便让你们见上一见。”
凌暮歌暗自心惊，前世根本没有这一段，陛下这次怎会想将她置于众人跟前？是因为自己大放光彩吗？
来不及深思，凌暮歌转过身后便对着一干人福身行礼。
此时凌暮歌才开始真正和阁楼上的人物打照面。
当今陛下在世的孩子共有十个，六子四女，其中除了出家的五公主不曾出现，其他人都来了。
伴随东凛帝依次介绍，凌暮歌也跟着一一见礼。
首当其冲的便是中宫嫡出的长公主与七皇子。
长公主沐千筠嫁给了御史大夫顾松之，生活和美，从她温柔的神态，凌暮歌便知道，她嫁了一个好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