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有你的影子
凤鸣楼。
看着送来的解药，凤鸣陷入了沉思。慕清亭进来时，便瞧见这副对着瓶子发呆的景象。
“如何？”慕清亭轻摇折扇，不疾不徐走至他身旁。
凤鸣依旧不敢相信，“那个小丫头片子今年才十三岁，竟然与季神医所制解药分毫不差。”
这几日神医到了上京附近，解药虽没有制出来，但此毒来源以及解药所需药材都写得清清楚楚，与凌暮歌解药附带的药方一模一样。
“如今还觉得我在做亏本生意吗？”
凤鸣摇头，他太明白，清亭阁尤其是慕清亭，做的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非常需要一名妙手回春的大夫。
最好人就在上京。
神医季柳是江湖人，云游四海，志不在朝野名利，对于各国人士都会全力救治，即便相交甚好，也不能强行留在身边。
凌暮歌的加入，无疑是一眼救急的清泉。若是中了毒，便再不用费尽心思寻求好大夫，还要担心事情败露了。
“阁主远见，是我狭隘了。”凤鸣说着，转身摁出暗格，将当中的卷轴取了出来。
“这是凌三小姐的过往，为人清高冷傲，不爱与人交谈，爱看书，什么书都不忌讳，曾为了一本野史与世家千金争辩。”
自看到解药，凤鸣便仔细翻了凌暮歌的卷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与这药格格不入。
“她虽进宫面圣数次，却并未与前朝官员打过照面，煜王碍于三小姐在外孤高霸道的名声，更是退避三舍，从不拜访。”
慕清亭深邃的黑眸里闪烁着不定的光芒，隐隐暗涌着情绪，声音带了三分凉薄七分漫不经心，“看来皇帝对她是真疼爱，丝毫不让她涉及这朝堂。”
“太师似乎那边也是如此打算。”
“他不是打算，而是没有选择。”
凌暮歌的外祖家强大，虽离的远，每个节日却都不会忘了这个外孙女，加上有东凛帝宠爱，凌豫北心里清楚，自家这个女儿，即便是没有太师府嫡女这层，身价也是只高不低。
“虽然承认她背景不俗，医术超凡，但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未免太为难自己。”凤鸣的目光停留在那句“除凌四小姐，对旁人皆是冷眼相对”。
“她那日寻你办事，可曾对你冷言冷语？”慕清亭沿着卷宗往下看。
那日……看着倒也正常，还有些寻常官家女子没有的冷静睿智。
凤鸣摇头，“清冷孤高确有，与人相交却进退得宜。”
算不得目中无人。
“她有你的影子。”思索半晌，凤鸣轻轻吐出这么一句。
只是境遇好过太多。
慕清亭勾唇，目光落在卷宗的最下角，“她和太师畅谈了近四个时辰……”
“她出来时，手中还抱了两本有些破旧的书，我听他们描述，料想当是颇为重要的史书，太师才会时时翻阅。”
慕清亭沉思着。
“她还曾在佛前许下誓言，日后的夫君只能娶她一人，这也是眼下无人敢上门提亲最重要的原因。”
这点在卷宗不曾提及，但已有不少人知晓，尤其数日前凌暮歌还亲口重申。
“煜王知道这点后，已经准备将凌三小姐与送上门的凌四小姐一起收入府中，阁主可要去提醒那位？”
敛起眸中深思，慕清亭慢条斯理整理着袖子起身，“自己设的局，又何需我来提醒。”
不待凤鸣回应，慕清亭已经消失在房间里。
夜里，凌暮歌照常给柳丝丝把脉。
“三小姐，您面色凝重，是脉象有不对劲吗？”柳丝丝对于这个孩子，的确颇为看重。
凌暮歌摇头，“明日皇后生辰，若有人趁此时对你下手，我定不能回来。”
“小姐放心，明日奴除了清泠他们小厨房亲自做的菜，绝不会入口任何食物，且不会让任何人近奴的身。”柳丝丝见过些世面，知道兹事体大，立刻发誓保证。
“我会再叮嘱清泠，除了她们三个，不能让第四个人走近你，清枝……”凌暮歌犹豫着，顷刻之间做出决定，“她明天会进宫，你不必担心。”
柳丝丝一惊，这些天她也明白，清枝贪慕虚荣心术不正，眼前之人为了护她和孩子把人带在身边，将面临的风险更大，可见合作的诚心十足。
“是，奴定恪守本分，在此等待小姐回府。”
第二日，太师府门口。
旁人到的差不多时，凌暮歌才姗姗来迟。她今日一身红装，与往日青白素雅的衣裙截然不同。
虽然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凌云妗却未喧宾夺主，只着一袭蓝色金丝罗裙，愈发端庄从容。
凌云歆如从前一般，着一身淡黄色罗裙，衬托我见犹怜的秀丽容颜，更显无辜弱小。
凌暮歌嘴角微扬，静静将几人的穿着打扮看在眼里，“走吧。”
二夫人作为平妻，跟着凌暮歌上了同一辆马车，凌云妗和凌云姝作为嫡女乘了第二辆，凌云歆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默默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薛姨娘满怀紧张，却还是不得不将凌云画送上马车，“画儿，叮嘱你的，切莫忘了。”
不待凌云画回答，马夫已经跟着前面的扬鞭往前。薛姨娘只能满含担忧目送车辆驶远。
马车上，凌云妗柔声劝说妹妹，“你跟在母亲身边久，一会记得盯紧些，别让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凌云姝依旧笑着明眸皓齿，话语轻快，“姐姐真的只是想让我守着母亲吗？”
凌云歆的眼神有一瞬的停滞，却没有做多停留，“你一贯什么都知道，却不管母亲，任由她说错话，这也是姐姐今日同你说这些话的原因。”
“姐姐知你性情，但今日到底是入宫，母亲若得罪了权贵，损的也是你我的脸面。”
“姐姐是想将我留在母亲身边，利用我牵制母亲，也用母亲牵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