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交换筹码
那时被困在犷裂族时，大敏夫人对玄巧真的很不错，看在她的面子上，玄巧想过出手相救，可一想到要救的人是茶晖，玄巧便开始犹豫。
看出了她的挣扎，谢成岚便让允恩先将其带走，至于这边，交给他自己来应付。
此刻的玄巧是大敏夫人唯一的指望，她走后，大敏夫人肉眼可见的颓丧，她痛斥谢成岚:“你……人人都说，坤天堡堡主刚正不阿，不贪慕虚荣，是个难得的好人。可在我看来，有些传闻也并非是空穴来风，你今日到我犷裂族又是烧又是杀的，为的不过就是一个女人！
“那些仰慕你的人，真是瞎了眼！你根本不配做首领！不配受人尊敬！”
或许，大敏夫人忘了，此刻她怀里抱着的宝贝儿子，才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害了全族的混账，要说不配做首领这件事情，查晖排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然而谢成岚却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只是冷冷听着大敏夫人疯癫的咆哮。
眼见查晖的血不住的往外吐着，一直躲在暗处的查暄终于忍不住了，他冲出来跪在谢成岚面前，请求他救救自己的哥哥，自己愿意做牛做马供他差遣。
“你真他妈是个软骨头！”
查晖咬着牙，使尽浑身力气抓住查暄的领口，将他甩出几米之外，不屑道:“老子就算死了，也用不着你这种软骨头来求情！丢人！”
说完，他又看向大敏夫人，眼中充满了不甘的问道:“娘，为什么？为什么父亲非要让他来当首领？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我不行？”
这几句“为什么”，生生把大敏夫人的眼泪问了回去，她不知道如何做答，只愣在那里，呆呆的望着正等着答案的，满脸是血的查晖。
突然间，查晖将大敏夫人和碧珠也打到一边，然后瞪着谢成岚对犷裂族的弟子们命令道:“犷裂族的人听好了，所有的人都撤出去，谁也不准救火！”
正说着，整个人犹如回光返照一般，拉起谢成岚，在他耳边说道:“想知道我对你的女人做了什么，就我跟过来！”
本能的，坤天堡的弟子们也想跟着谢成岚一起去，却被谢成岚阻止。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大火深处，火光中，查晖似是自言自语，也似是在对谢成岚说道:“我知道玄姑娘想要这片药库，然而这片药库只能是我送给她，不然，我宁可毁掉！”
……谢成岚没有作声，只觉得他偏执，又可笑。
走过一片灰烬，圆形堡垒的火势已经消减了许多，查晖沿着圆形的砖墙，丈量着走到一处，拨开灰烬，向地下挖了几米，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交到谢成岚手上。
他拿出盒子里面的卷轴，打开来看，瞳孔霎时间缩小，那卷轴的边缘被谢成岚愤怒的力量握出了无法抚平的褶皱。
卷轴上正是查晖所做的不可描述的画作，而画上缠绵交织的两个人，一个是画家自己，另一个便是玄巧。
本以为积蓄了愤怒的谢成岚会就此爆发，没想到他愣是松了松紧握着卷轴的手，将愤怒的情绪全部压下，转而将卷轴扔到零星燃烧的火焰上，看着那幅画“噼里啪啦”的被烧成了灰烬，才转头嘲讽查晖道:“因为得不到，才将臆想注入到画中，真是个可怜人！也可惜了这细腻的画画手法，竟然用在了如此不堪的地方！”
查晖冷哼道:“你就不想想，也许我们真的……”
谢成岚不以为意，道:“那又怎么样？既是你的错，无论如何都不能算到巧儿身上！退一万步讲，无论你曾经得逞与否，都不会影响将来我对巧儿的态度！”
听完，查晖默默低下头。谢成岚以为他正在悔过，哪知须臾间，他便提起剑向放松警惕的谢成岚刺去……
这一剑，查晖将所有的不甘和怨怼全部注入，剑气凛然到连谢成岚都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他发了疯似的边挥剑，边大吼道:“谢成岚，我知道我得不到玄巧，但你也别想得到这个药库，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派人盯着这里，知道玄巧要来放火，你可知，这火势为何突然间这么大吗？是我，是我命人就着这场火，一并烧了这片药库！
“你一定信誓旦旦的答应过玄巧拿下这片药库吧？我告诉你，你永远都别想！”
乱七八糟的挥了一阵，查晖觉得体力不支，双目混沌的跌坐在地上。此间，谢成岚只是躲闪，并未出手伤他，见他虚弱不堪，冷冷提醒道:“不想死的话，就劝你别再动了！”
查晖冷笑道:“我这样死了不是更好，不用脏了你的手。”
谢成岚没有再说什么，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单手强迫他张开嘴，掏出一颗药丸塞进查晖的嘴里。
“这、这是什么？”
谢成岚答道:“是巧儿做的药丸，可以救你一命！”
“玄姑娘她……”
谢成岚嘲讽着哼笑一声，道:“她什么？你以为她舍不得你死？我告诉你吧，即使这片药库烧成灰烬也不要紧，查暄已经保留了所有药材的种子，交换条件，就是要我们留你一命。”
听罢，查晖燃烧的双眼瞬间暗淡，埋下头，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玄巧一声“成岚哥哥”，谢成岚就将刺向他的剑，改为不会致命的一掌，原来，自己是他们用来交易的筹码，这样的发展，让查晖恶心透了！
他心中怒意翻涌，恨不得天雷滚滚，用自己的命，换谢成岚死在他的面前。然而事与愿违，最终他因气愤而血脉偾张，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查晖觉得身体沉重，环顾四周，陌生的土屋，陌生的床，只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一边忙碌。
那人见查晖醒了，端着汤高高兴兴的来到他的身边，正是碧珠。她不再是千金小姐的打扮，而是一身素衣，变成了一位忙碌的小小妇人。
坐直身子的查晖，本想问她为何这样打扮，奈何想说的话在口中呜咽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自己内力尽失，即使再行苦练，将来恐怕也难有作为了。
一时间，查晖根本无法接受现实，他打翻了碧珠端过来的汤，大叫了好一阵子，还是无法宣泄心中的苦闷，于是跳下床去，夺门而出，在空旷的荒原上，发疯狂奔。
碧珠并没有阻止他，也并不着急，慢悠悠的欠下身子，收拾满地狼藉后，才跟了出去。
跑出很远，前方一堵坚硬的石墙挡住了查晖的去路。这墙一直向两边蜿蜒到很远，消失在风卷起的沙砾中。查晖不死心，于是开始徒手拍墙，可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撼动不了一丝一毫。石墙依旧稳稳的立在那里，冷冷的看着查晖的颓靡。
此刻，身后碧珠温柔的声音响起:“那墙是我爹命人加急修建好的，当然也征求了首领的同意！”
首领！
听到这两个字，查晖即刻回头，那表情仿佛在问，自己难道已经不是首领了？
那是自然，现在他这副模样，能当上首领才叫怪了。
碧珠走上前，将他扶起，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生活在这里。”
得知碧珠怀了孩子，查晖才终于冷静了些。碧珠又道:“他们留下你一条命，但是以后你不能再过问犷裂族的事情！”
听到不能再过问犷裂族的事情，查晖刚刚才柔和的眼神立刻又充满了戾气，他恨不得将“不死心”写在脸上，可现实告诉他，他再无翻盘的可能。
“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的爹娘坚持让查暄作犷裂族的首领？”
想，自然是想，碧珠这次问到了点子上，查晖看向她，用期盼的眼神等着她的答案。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朝土屋走去，一路上，碧珠淡淡的讲述着大敏夫人告诉她的一切，查晖听得认真，脸上则是数不尽的落寞。
四周很安静，土屋内只有碧珠煲汤的声音，“咕嘟咕嘟”一阵后，香味扑鼻。可查晖并没有被吸引，他呆坐在桌子旁，回忆着从前的种种。
他从没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的本领，在父母眼中却是暴虐和邪恶，就是因为查暄性子柔软，这个首领才白白落到他的手中。
简直荒谬！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铃声，门被缓缓打开，只见查暄一脸平和的站在他们面前。
汤的香味弥漫在屋子里，查暄笑道:“嫂嫂能不能也给我盛一碗？”
碧珠回身道:“那是自然！”
查暄倒也不见外，直接坐到查晖对面，等碧珠端着汤上来。
“哥哥！你先吃！”查暄将汤递到查晖面前。
查晖没有看向那碗汤，而是直直的盯着查暄身上的铃铛。他本想说些什么，开口的刹那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碧珠找来纸笔，轻轻放在查晖面前，见他在纸上写道：“你当初说将首领之位让给我，根本就不是诚心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