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宠妾灭妻的将军（16）
她大概能想到陆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苏眠晚虽然聪明，还是从某个发达的年代穿越来的，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顾昀从西楚皇室里耳濡目染学来的宫斗手段她不一定招架得住。
赫连醉一开始得到苏眠晚的信任，也只用了两天时间……
这姑娘还是单纯了些。
不过这顾昀也是聪明，没有直接打孩子的主意，而是从源头上解决问题：直接伤了苏眠晚的根基。
以后她能不能再怀孕还是个未知数，光是妇科病和伤痛，在这种没有麻药和营养剂的时代，都够苏眠晚喝一壶了。
到时候苏眠晚无论是因为产子伤痛开始作开始闹开始针对小绿茶顾昀，还是因为疾病命不久矣，都能正中顾昀下怀。
至于那个孩子？
亲娘都有可能不受宠了，那还不是任人拿捏？
胎儿变大的原因太容易猜了。
多半是顾昀以讨好苏眠晚之名，一天到晚给她些进补的吃食，把胎儿催大的。
想来府医也被买通，天天给她报平安。
苏眠晚怎样也只是个没生过孩子的，没提防就中了招。
无数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陆峰烨脸色变了变，沉默良久才道：“阿晚和阿昀两个都还小，府中事物操持不来，还是需要你去帮衬……”
得，果然是将她当工具人来了。
而且肯定不像他说得这么简单。
顾昀见苏眠晚孩子生下来了，能不搞风搞雨？
苏眠晚卸了货，又被坑得身体一落千丈，不想着掐死顾昀？
说不定陆峰烨夹在这两人中间，相当水深火热。
赫连醉摇了摇头：“陆将军，如今我已没有任何理由去帮她们操持你府上的事务。我也说了，将军正室这名头你什么时候想要，都可以拿回去。”
“人，是你带回来的，没人按着你的头让你娶。她们既然入了你的门，那是好是坏，都是你陆将军的家事了，与我赫连醉无关。”
陆峰烨不赞同地摇头：“阿醉，你现在仍是我的发妻。你可曾想过，要是圣上真的下旨和离，以后谁敢娶你？”
赫连醉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相处三年都没有关心过她，现在开始替她担忧名声，有事吗？
陆峰烨没想到她如此油盐不进，自觉脸皮已经被人踩到了脚下还转了两圈，也不多说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赫连醉立于原地：“慢走不送。”
陆峰烨背影一僵，走得更快了。
赫连醉并未做何反应，转头却看见夙月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自己，像是一只叼着饭盆巴巴望着的小狼狗。
她从未见过玄武的容貌露出这副表情来，一时又新鲜又好奇，冰冷的脸色也柔和不少。
“怎么了？”
夙月眼里闪过一丝难过：“你有伴侣了？”
赫连醉一愣：“伴侣？你是说成婚了吗？”她点点头，“我确实是已经成婚了，但那个人，他不是我的伴侣。”
夙月：“为何？因为你们没有一起睡过吗？”他知道中原这边，未出阁的女子手上点有守宫砂。
赫连醉手上的守宫砂还在，所以他一直以为赫连醉是一个人。
赫连醉眉头一皱：“小孩子家家说话怎地这般粗俗。我与他之间无任何情感，两颗心并不相融，他还在外面给我找了俩姐妹。”
夙月睁大眼睛：“这在我们北原那边是不行的！一个男子只能有一个妻子！要是他犯了禁忌，就会、就会……”
他说着脸红了。
赫连醉有些好奇：“会如何？”
夙月，“那他的妻子，就可以选择从这个男子的肉体上，任意带走一样东西……”
赫连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追问道：“是什么都可以吗？”
夙月两只眼睛都黏在了赫连醉身上：“是！”像是解释，又像是宣誓。
赫连醉笑了笑：“换我的话，我一定会把他的头摘下来，我要他的狗命。”
夙月闻言大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摸完又觉得好像不太对，眼神慌乱地看向四周，没个着点。
红叶在一旁瞧出了夙月的紧张，捂着嘴噗嗤一笑：“月公子不必紧张，小姐说的是她的伴侣，你是她的朋友，是不会被伤害的。”
夙月愣愣地放下了手。
赫连醉看他一眼，也没觉察出什么，对他道：“快正午了，随我来。”
夙月看着前方那个风华绝代的身影，他知道赫连醉说的是每日的“检查”。
在阳气最重的时间段，她总是会让他除去衣物躺在太阳下面，然后在他身上点来点去。
他其实不太喜欢晒太阳，但他并不排斥赫连醉的触碰。
但不知为何，今天知道了赫连醉有一个名义上的伴侣，他心里总有一丝若有如无的不舒服。
躺在太阳底下，感受到赫连醉冰凉的手指在皮肤上滑来滑去，他竟然不自觉地生出了鸡皮疙瘩。
赫连醉抬眼看他：“怎么了？可感受到了什么不同之处？”
她以为夙月终于感受到了身体里的灵魂碎片。
夙月摇了摇头，听见赫连醉平淡中微微沙哑婉转的嗓音，脸愈发红了。
这太阳……太热了。
赫连醉正在他大腿上用看不见的灵力描绘阵纹，眼看着孩子越来越兴奋，抬手就是一道清凉的灵力打了进去。
“今日怎么好好地想当日晷？”
夙月脸色爆红，身体都不自觉颤栗了一下。
赫连醉若有所思地收回手来，扫了他某处一眼，自言自语道：“孩子长大了，真令人欣慰呢。”
“是时候配种了。”
最后一句话吓得夙月整个人都蹦了起来：“配啥？”
赫连醉：“我这是为你好。”不然你体内灵力不平衡，容易影响阵纹的效果。
夙月只觉得又羞又怒，感到自己的尊严被赫连醉无限践踏。
寻找伴侣，明明是北原一族极为重视的事情！
他含着泪冲赫连醉吼了一声：“我不是宠物！我是人！”
吼完也不管赫连醉的脸色，转身踩着墙沿就跑了。
赫连醉望着他白花花的屁股蛋子在院墙上一闪而过，心道还好夙月就住在自己院隔壁。
不然少不得又有多少风言风语。
夙月怒气冲冲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在铜镜里看到自己不着寸缕的模样，气得眼眶泛红。
他到底在干什么！
被抓来当人质就算了，怎地还莫名其妙接受了这一切！
好歹，他夙月也是北原皇室的六皇子！
他能感受到赫连醉对自己没有恶意，但没想到，赫连醉对自己不产生恶意的原因，竟然是不把自己当人看！
从小被狼带大也并非他所愿，从骨子里带来的野性和后面培养出的高贵，让他完全无法接受赫连醉的态度。
可是，自己为什么如此生气？只觉得一颗心痛苦得快要裂开！
夙月站在温暖的房间中央，胸口被阳光晒得滚烫。
几滴晶莹在上面摔碎了，落下一片冰凉。
夙月决定，离开丞相府，回到属于自己的北原里去！
再也不要搭理那个冷冰冰的坏女人了！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每次赫连醉替他做检查的时候，都会屏退下人。
所以现在来敲门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夙月手忙脚乱地把眼泪擦干净，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找衣服穿，找到一半又愣住了。
曾经的他，在北原可是经常仅裹着一件皮衣就到处跑，在无人的旷野更是常脱了衣服遛鸟狂奔，毫无羞耻的观念。
什么时候，他竟然也在意这些了？
夙月咬着粉色的下嘴唇，犹豫良久还是披了件外衣在身上，脸色冰冷地打开了门。
开门就是满满的阳光伴着微风轻扬，女子的青丝被风裹挟着，争先恐后地往房间内钻。
一时房内仿佛满满地涌动着春意。
夙月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即便是逆着光，他也能感受到赫连醉柔和的目光。
心脏先是重重一坠，然后猛地收缩一下。
他的脸颊，耳朵，又红了。
冰冷的表情维持不过一秒，就在对方带着暖意的微笑里全面消融。
他听见对方轻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说这种话的。”
夙月的眼瞳睁大。
他只觉得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四肢百骸里涌了出来，一颗心酸胀得又痛又痒。
赫连醉的周身都渡上了一层柔光。
夙月肩膀往下微微一塌。
然后他想也没想，长腿一迈，就将赫连醉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这令人魂牵梦萦的，熟悉的香味啊。
夙月低下头，将脑袋整个埋在了赫连醉的脖颈之间。
有温热逐渐蔓延开。
赫连醉看见夙月跑了，也觉得自己话说重了，想也没想就过来道歉。
谁知刚开门，冷不丁就被夙月整个人抱在怀里。
下意识就想震开对方，又因为狼崽子的眼泪硬生生刹住了车。
想来自己话说得确实重了。
夙月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赫连醉闭上眼睛，脸贴在对方赤裸的胸膛上。
感受到熟悉的灵魂波动随着他心脏的跳动，源源不断地传来。
一时间也有一些怅然。
他们四个，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久到她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一起聚首过了。
中间似乎有一个极大的变故，导致了他们千万年来的分离。
但是她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
如今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玄武气息，赫连醉放软了身体，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拍着对方的背。
声音极低地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总归是她说了不当的话，是她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