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修仙的魔教圣女（13）
而她赫连婉作为赫连醉的姐姐，反倒是没多少人知道了。
即便是灵心，也不会对两人的姐妹关系产生任何联想。
毕竟赫连醉修炼即将大成，冷心冷情的她多半没有将赫连婉及其家族放在心上。
不然他们活不到现在。
以前她还能对赫连醉产生打压的心思，因为她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是赫连醉的姐姐，她还是赫连家的大小姐。
现在两人身份地位天差地别，赫连婉就算是想接触到她，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算了，不想她了。
赫连婉闭眼揉了揉眉心，充满疲惫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餍足。
自己四年前开始做的噩梦，最近忽然变得美妙无比。
明明是同样的梦境，却给她一种满足和柔软的感觉。
每次梦醒，她觉得自己修为都精进了不少。
赫连婉以为这是自己的机缘，便谁也没告诉。
她放松身体，准备再去药园查看一番。
药园中。
丹瑶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灵柳树下有一个浅浅的土坑，应该就是尸体所在之处。
赫连婉仔细查看周围的痕迹，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奇怪……”她喃喃自语，“没有其他脚印，没有魔气痕迹，也没有妖兽的气息。”
“尸体干瘦如柴，她身上的血肉灵气呢？”
赫连婉陷入了沉思，没意识到后面有个身影正缓缓朝自己靠近。
就在那身影即将伸出手碰到她的时候，赫连婉瞬间汗毛倒竖，猛地回头击出一掌：“谁！？”
那身影接了她一掌，轻飘飘地往后撤，还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方远？怎么是你！”赫连婉收住攻势，匆忙站起身左右看看，发现没人才放松身体。
“每次见你，你都这副紧张的样子。”
方远普通的脸上带着笑意：“我好歹也是5年前大比进了内门，咱俩现在同为第三层的人，都是内门弟子，干嘛那么嫌弃。”
赫连婉盯着他，从牙齿里挤出话来：“都说了少来找我！”
“你这次又有什么事！”
自方远成为内门弟子以来，一直都用曾经剑阁弟子的事情威胁她，让她为他行了不少便利。
所以赫连婉现在看到方远就烦。
方远笑了：“没什么，就是想来恭喜一下你。”
“什么？”赫连婉有些疑惑：“近来并无什么喜事，我还被丹堂里莫名其妙的尸体搞得焦头烂额，何来恭喜一说？”
她说完，眼含怀疑地望着方远：“这些尸体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怎么会是我。”方远笑着摇头：“看来你还不知道，剑阁大弟子李青岚，近日应该会向你提亲，请求与你结为道侣了。”
“什么？！”赫连婉大惊：“我为何不知？”
“都是大家私底下聊的，怎么会让你知道。”方远脸上的微笑就没落下来过：“要不是我恰好也是剑阁的人，说不定我也不知道呢~”
赫连婉警惕地看着方远。
在她眼里，方远一直都是一个身份成谜的人。
无论是超过修为境界的武力值，还是如同顺风耳千里眼一般的探听消息的能力，以及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
她一度以为方远是从其他门派来的奸细，毕竟互插眼线是各门派之间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但是方远很明显就是一个异类。
他确实足够低调，足够不惹眼。
但是他一旦出手，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以方远这种无利不起早的性格，他跑过来找自己，绝对不止是报喜这一件事。
呸！报锤子喜！
即便是十年过去了，她心里依旧只有一个人——风听云！
至于李青岚，赫连婉心里暗暗苦恼。
她早就说了将他当做最好的朋友来看待，结果这个人怎么就是不懂！
都十年了！
他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自己十岁就对自己有了好感，也不看看自己多老了！
赫连婉腹诽这些的时候全然没想到，风听云的年龄对她来说，更像一个老妖怪。
看着方远笑眯眯的眼睛，赫连婉似有所悟：“怎么，你又想搞破坏？”
这十年，凌华门大事小事都有发生，其中最大的事情就是刀堂和剑阁的长老不知为何生了龃龉，两人分别驻扎在第三层两端，互不相见。
搞得刀堂和剑阁的弟子们，彼此之间也不太对付。
而这些事的背后，都有方远的身影。
难道方远的目的就是搞乱凌华门？
赫连婉猜测到。
但是她现在没时间去考虑这些了。
横竖方远和自己是绑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自己发生了什么，将他抖出来，方远在凌华门也呆不下去。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让李青岚放弃他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方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赫连婉眼底的淤青。
“听说……”方远慢吞吞道：“太上长老身边正缺一名侍剑弟子，小师祖近日常出现在第三层选人呢……”
赫连婉眼前一亮。
方远的听说，那就是实打实的事情了。
要是能进入第四层，不仅能和风听云朝夕相对，还能和李青岚上下两隔，让他熄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顿时神清气爽地去寻赫连醉了。
方远站在原地，冷笑一声。
“蠢女人。两句话就让你忘了自己在调查什么了。”
他看着生机勃勃的灵柳，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在他的注视下，从灵柳之中飘了出来。
黑气进入他的身体，瞬间匿了气息，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好险，要是被你发现了，我还不好解释呢。”他轻声道，朝着与赫连婉相反的方向走了。
“赫连醉，你越来越强了，很好，再强些吧。”
一段声音飘散在了风中。
“再强些，我就能收获了。”
-
赫连婉费了些劲儿才找到了赫连醉。
后者正在演武场看李青岚带弟子训练。
她身上还是那套红色的弟子服，并未穿着属于师祖的白中镶金边的法衣。
虽是弟子服，但赫连醉清尘出世的气质还是相当鹤立鸡群。
她身姿挺拔，双手背负于身后，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场上的一切。
赫连婉急急向她跑去。
“妹……师祖！”
她本来想喊妹妹，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跑过去的脚步也缓了缓。
最终，她变小跑为快走，匆匆行至赫连醉身前，俯下身来行礼：“丹堂弟子赫连婉，见过师祖！”
赫连醉缓缓回头。
一双淡漠空灵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竟有些微的刺痛之感。
赫连婉只觉得在赫连醉的注视下，周围的空气流动都变得粘稠了不少。
后者面无表情的绝美容颜没有一丝情绪的外露，即便是与她面对面，也感觉身在空中楼阁，看不清楚。
与之对视的一刹那，赫连婉甚至觉得，赫连醉是独立于天道之外的，她和周围的环境毫不相容，又奇异地溶于其中。
要是闭上眼睛，她甚至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落在赫连醉的肩上、头顶，在这位实力高深莫测的师祖头上肆无忌惮地蹦跳。
它们竟是完全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
要知道，动物的本能才是最直接的东西。
赫连婉被这么一打岔，刚想出口的话都忘了。
她该说什么？
求赫连醉推荐她，让风听云将她收为侍剑弟子？
还是让赫连醉帮她一把，想办法拒绝李青岚？
可是话到嘴边了，她又难以开口。
她不是羞愧。
当两个人的境界真的相差过大，赫连婉反而完全生不起任何比较或者打压的心思。
因为她做什么都能被赫连醉随手化解。
甚至在她心里，赫连醉是贵为师祖的人，怎么会为自己这点儿女情长劳心劳力？
她修的是无情道啊！
“何事？”见赫连婉发呆半天不说话，赫连醉开口了。
声音古井无波，却自有一股沙哑抓耳的韵味。
十年未见，赫连婉也长大成人。
也有元婴修为了。
比原时间线内吞噬原身灵根的时候也要强上不少。
“那个，我听说太上长老最近在找侍剑弟子……”赫连婉终于鼓起勇气开口，眼神期盼地看着赫连醉：“想问问……”
“报名弟子去那边。”赫连醉伸手指了指演武场另一团乌泱泱的人群，又回头看她：“还有事儿吗？”
“不，我……”赫连婉其实想说，你能不能直接开后门让我当选？
谁知赫连醉不给她机会，听她说了个不字就转过了头。
两人沉默半晌，赫连婉心中暗叹一口气，准备认命地去人群中间抢报名册。
“我还以为，你是来问我尸体的事情的。”她正准备离开，赫连醉开口了。
“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是什么原因，能让你放弃问我这件事情，转而去问我师尊的侍剑弟子？”
赫连婉脸色涨红。
她忘了这件事情了！
此时说什么都像是解释，赫连婉不再说话，转身欲走。
“尸体我已经看过了，是被魔族吸干精血而亡。”
赫连醉并未回头：“丹堂最近有什么可疑人等，可以多加调查。”
“另外……”赫连醉顿了顿才说：“你最近可睡得安好？”
赫连婉没想到赫连醉突然蹦出这么极有人情味的一句话，还没有转换过来频道。
她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低声道：“只是最近在做噩梦罢了。”
“那吃得怎样，可有食欲？”
啊这……
突然被关心一日三餐是怎么回事。
赫连婉想了想道：“最近……食欲一般，平时也不怎么饿，应该是没休息好。”
赫连醉点了点头，不再问话。
她伸手一拍储物袋，拿出一瓶丹药：“这是丹堂上一代长老炼制的凝神丹，你睡前服一粒，应该会睡得安稳些。”
赫连婉不知道赫连醉突如其来的关心，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但又不好拒绝，犹犹豫豫地接过了。
“多谢师祖。”
赫连醉“嗯”了一声。
二人再次无言。
赫连婉站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这种尴尬又僵硬的氛围，告退离开。
赫连醉又在原地站了会儿，身形淡去。
她竟是早已离开，留在原地的，只是残影罢了。
另一边，方远正在自己的房间内打坐，突然心有所感，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一缩。
凌华门不世出的天才，资质卓绝的小师祖赫连醉，正站在他的房间中央。
门外的陷阱和阵法竟没有一个被触发。
方远平凡的脸先是一愣，然后慌慌张张下床来，向赫连醉行礼：“见过小师祖！”
“方远。”平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赫连醉的语气里不带一丝情绪：“或者我该叫你，莫霖？”
方远的瞳孔又是一缩。
他缓缓抬头，脸上一片疑惑：“莫霖，是谁？弟子从未听过。”
“哦，没听过。”赫连醉点了点头：“就是说，我十年前，在进入凌华门前，遇到的那名给我额间埋下魔种的人，不是你？”
方远脸上的疑惑更甚：“小师祖是在说什么……弟子着实听不懂……”
“在我面前也装，没问题。”赫连醉道：“这几年在凌华门到处重魔种，是不是很快乐。”
“有的人被魔种吸干，有的人被当成了魔族，有的人……成功了。”
“你是不是很开心。”
她的语调几乎持平，没有任何起伏，方远的额角却不自觉地流下汗来。
“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你慌了。”赫连醉盯着他：“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魔族间谍的素质。”
“看来是在凌华门顺风顺水惯了，你飘了。”
方远脸上的疑惑逐渐维持不住。
“你最大的成就，应该是在我这里中了魔种吧。”赫连醉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勤勤恳恳带着它，培养了它十年，我和它早已密不可分？”
“说不定魔根已经深入我的四肢百骸，就等你动动手指，我就会听话地成为你的傀儡？”
方远艰难开口，声音颤抖：“弟子……”
“你大可以猜猜，我是什么时候认出你的，又是……什么时候就已经把魔种取出来的。”
赫连醉最后几个字直接炸裂了方远脸上的伪装。
他失声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