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生都在做奉献的炮灰女配（26）
灵犀剧烈颤抖之后，低头陷入了沉默。
林陌沫从掐断了细线就开始紧张地观察他的反应，结果半天没反应。
她在怔愣中放松了身体，可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空缺被填满，或者是身体恢复原状。
她有些恼怒，质问赫连醉：“不是说和他切掉联系我就会恢复原样吗？为什么什么变化也没有？”
“你还没有抹杀他啊。”赫连醉揣手，完全不介意自己说出来的话能够决定另一个生命的命运。
只要将那点荧光抹去，一切就都恢复原样了！
林陌沫想也没想就要去抹去眉心那点几乎淡到看不见的荧光。
“你要考虑好哦。”赫连醉开口：“灵犀他本来的使命的确是护你周全，所以他这辈子都会在你身边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的灵力几乎可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赫连醉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抹去他性格中的黑暗面，让他安安心心守护在你的身边，永远不会伤害你分毫。”
抹去了爱欲中的“欲”，灵犀也就和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世界的圣人差不多了。
不过他愿意牺牲的对象是林陌沫而已。
当然咯，对于赫连醉来说，只是为了让这团灵力看上去更好吃一点。
林陌沫迟疑道：“那我的能力会回来吗？”
赫连醉无语凝噎，她皱眉：“哪来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灵犀既然脱离了你的身体，属于他的特性自然也就剥离出去了，让男人一见钟情从来都不是你自己的能力。”
“而且自他有灵智开始，他已经算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只是他的本源掌握在你手里而已。”
“生杀予夺，在你一念之间。”
林陌沫仿佛有些不能接受：“他不是本来就从我身体里脱离出去的吗，那他也是我的一部分啊！”她不死心地问：“那是不是他消失了，我就会回到曾经的窈窕身材，而且依然人见人爱？”
“理论上是这样。”如果灵犀没有想不开的话。
如果他选择自爆或者还灵于世，林陌沫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也只能顶着一坨肥胖的身躯，就这样活下去。
或许几百年后她的肉身消化了藏匿的灵气，她会变得比现在更美。
只是凡人的寿命实在过于短暂，也不知道失去老龙王庇佑的林陌沫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林陌沫仿佛下定了决心，她开始在脑海中想象：那枚光点从她的额头剥落、消散，直至渣也不剩。
灵犀也在她一点一点的构想中逐渐透明，周身飘散出阵阵光点。
林陌沫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紧致。
她惊喜之下，加快了想象的速度。
“呵呵。”灵犀突然笑了，他抬起头，眼里充斥着深红的血丝：“林陌沫，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我的诞生，始于一个守护的信念，却无法逃脱人的欲望。”灵犀喃喃地念出了一个名字，赫连醉隐约听到好像是……敖某晶？
赫连醉：……
这是西海六公主的名字吧但是我感觉好俗啊不想知道她全名了呢。
林陌沫全身一震。
灵犀的小小声她没听见，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灵魂深处传来的震动。
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林陌沫捂着头呻吟一声，灵犀的消散速度变缓。
他充满期冀地望着林陌沫，希望林陌沫灵魂觉醒，恢复身份，意识到他的重要性。
然后重新和他签订契约。
只见林陌沫周身爆发出浓郁的蓝色灵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湿润，传来咸腥的气味。
那是纯净的深海之力。
林陌沫静静地坐在原地，灵犀心里正在焦急，突然身体重重下坠，灵力骤然蒸发一大半，整个人都变得虚幻。
赫连醉全程在旁边当抄手，做壁上观。
呵，你不是想起来了吗，怎么没想到林陌沫的本体更是个性格恶劣的主？
你把她变得这么丑，还有过试图伤害她的想法，她会让你好才怪了。
赫连醉面色漠然。
灵犀应该是继承了老龙王在创造他时保有的记忆，所以一直以为自己守护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是犯了点小错就被罚轮回九世的可怜小龙。
所以他对她的期望还是挺高的。
林陌沫终于抬起了脸，一张横肉遍布的脸蛋此刻扭曲得不能看：“竟敢拿走本公主的东西？给我去死！”
骄纵的公主被宠爱了太久，有灵识的宠物、法器见过不知凡几，这个小小灵气团子她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就抹去了眉心全部的法印。
只是她忘了，自己正在渡劫，灵犀可以说是她纵横低等位面的一大杀器，现在就这样被她轻而易举地放弃了。
灵犀惨笑一声，和老龙王一模一样的脸庞露出了悲凉的表情，引得林陌沫一阵皱眉。
“我从你刚出生起就陪伴你，你不知道我守护了你多久。”灵犀一边消散一边道：“我本身没有什么情绪可言，所有的感情都来自于那些喜爱你的人们。”
“所以我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并没有错。”他道：“我只是想和你融为一体，更好的守护你。可是你觉得我在抢走你的东西。”
“我会好好地把你吃掉的！我们融为一体，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伤害你了！”
赫连醉本来以为自己会听见什么深情告白，结果这个贪吃蛇又在说什么吃掉林陌沫壮大自身的事，听得她一阵倒胃口。
即便他意识不到“吃掉林陌沫”代表了什么，也不该在这火上浇油。
人都要化了，讲点实际的啊？
算了，不要他了。好吃的灵力遍地都是，吃了这个一定会拉肚子。
林陌沫自然明白灵犀所说的“融为一体”是什么意思，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果然是神志不全的残次品！”
灵犀又笑了，他露出了自己牙齿消失后空荡荡的口腔：“我说的一切，不代表我就没有其他情绪，你要杀我，我自然不会让你好过。”
林陌沫顿时警惕：“你想干什么？你是我父亲的灵力所化而成，根本就伤害不了我！”
“伤害不了你，恶心你还是……”灵犀这次话都没说完，眼睛以下就都没了。
他眼里露出了嘲讽的神色，周围散逸的无主灵力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纷纷向地底沉去。
“哪怕是让这个要死的位面吸收，也不会便宜你！”
他用神识吼出这句话，整个人就“啵”地一声消失了。
浩如烟海的灵力疯狂下沉，像是原子弹爆发时产生的蘑菇云的倒放。
万籁俱静之时，一个淡淡的笑声响起，赫连醉眼中升起警惕，那是真正的老龙王的声音！
难道这老龙还留有后手？
却见在灵犀消散的灵力雾气之中，老龙王的脸逐渐显现了出来。
林陌沫自然认得这是自己真正的亲生父亲，顿时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父王！”
刚才的嚣张跋扈瞬间消失不见。
“晶晶。”老龙王慈爱地笑了。
赫连醉全身绷紧了不过一秒就放松，这只是一缕寄托了某些话语的神识。
即便消散了连本体都感受不到的那种。
“父王！女儿好苦！”林陌沫凄厉地喊起来，就要去抓那张脸，抓了个空。
“晶晶，如果你能看到这抹神识，那就说明你已经强大到能够自如运用我留下的灵气法印里的灵力，在你所在的那个位面已经能够自保了，为父非常开心，我的女儿长大了。”
林陌沫的哭喊顿住，她呆呆地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这是你轮回九世的最后一世，等这一世过了，为父就接你回家，以后你喜欢谁，尽管给为父说，为父给你抢回来，你自己就不要再做傻事了。”
老龙王慈爱地望着林陌沫，说着那些既定的话语，言辞中充满了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喜爱和期望。
“父亲，我……”林陌沫心头有千言万语，但是她说不出口。
“晶晶，我离你有万里之遥，有什么事没办法第一时间帮到你，所以这枚灵力法印里储存的灵力，足以你颠覆整个下等位面，平时也能作回复灵力之用，毕竟你所在的位面没有灵力。”老龙王接着说：“你大可活得随心所欲，我的女儿，自在就好。”
“等你这具肉体寿终正寝，父亲等你回家。”说完这句话，老龙王的神识就消失了。
还带着淡淡的欣慰。
林陌沫脸上已经满是后悔。
她能说自己刚才毫不留情地把灵犀抹杀了吗。
父亲留给自己的大杀器，就这样被她浪费掉了！
谁能料到事情是这样发展的？现在她灵魂觉醒却毫无灵力，还失去了吸引男人无条件帮助自己的能力！
林陌沫心慌意乱，转头突然看见了在一旁揣手的赫连醉。
“赫连醉！”林陌沫突然道：“你也不是这个位面的人吧？我是西海六公主，现在由于轮回转世所以灵力尽失，但是只要你守护在我身边，等我回到西海，必有重谢！”
赫连醉笑呵呵的：“你这是背了诈骗短信？套话说得这么顺溜？”
以西海六公主的性格，赫连醉见到了她丑陋、落魄的一面，要是等她回到了西海龙宫，第一个被开刀的肯定就是她。
林陌沫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挑战西海龙宫的权威？”
她趾高气扬地看着赫连醉：“本公主给你一个服侍我的机会，这是你的荣幸！还不快扶本公主起来，把这个位面上最好的美食、最好的衣服送到本公主面前？”
赫连醉接着笑：“林陌沫你是间歇性失忆了？之前咱俩关系咋样你心里没点逼数吗？本公主现在要痛打落水狗你没有意见吧？有意见也得给我憋着！”
“公主？你也是公主？”林陌沫不可置信，“姓赫连的公主我只知道一个，那是天宫的朱雀！你……”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赫连醉按住了头，强大的灵力瞬间抹去自己见到对方的所有异常记忆，只剩下原本林陌沫的记忆。
“废话那么多。”赫连醉一边消除林陌沫的记忆，一边将她本身的经脉封印——要是任由这个虐待狂拥有灵力折磨人，满清十大酷刑都得靠边站，可不能这么祸害别人。
林陌沫完全无法挣扎。
……
林陌沫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肉满满的摆了一床。
“怎么回事？”她捂着头艰难起身，“本公主这是做了一场梦？”
可是她只记得自己灵魂上的灵气法印觉醒叛变，被她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抹杀，其他的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对，生日宴！
林陌沫赶紧起身，不知什么时候套在身上的羊绒睡衣紧紧地绷在身上，在她的剧烈动作下崩掉了一颗扣子。
她推开房门，就看见了姜家一楼客厅里银白的月光。
月光下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她极为熟悉的身影：姜正宁。
“正宁~”林陌沫娇声唤他，小跑着向他冲过去，就要扑到他的怀里。
姜正宁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头上不知道为什么受的伤已经包扎好，他正愣神，就看见一片庞大的黑影兜头向他罩下来，带着沉重的压迫感，甚至还有风声。
姜正宁大惊，下意识就闪开，林陌沫扑到沙发上，真皮的沙发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陌沫？”姜正宁终于在这团白肉里找到了林陌沫的脸，强扯出一个微笑：“你醒了？”
他记得自己给林陌沫过生日，结果林陌沫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变胖，把整个宴会上的人都吓走了。
她自己也晕了。
姜祁云那个狗儿子，头被摄影设备砸到，已经送到医院了。
就是客厅里堪比台风席卷之后的惨状，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了。
而且他自己是怎么摔晕的，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对林陌沫没感觉了。
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曾经汹涌的爱意如潮水般褪去，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曾经想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的想法极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