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被顶替的倾国公主（23）
两人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惨白的脸。
跑？怎么跑，两条腿能跑过四条腿的？
跑不了便战吧！死在战场上是莫罗人的荣耀！
两个守卫握紧长枪，怒吼着冲向了无边无际的狼潮。
两个黑点融入银白色的海洋，瞬间消失不见。
两个人闭着眼嗷嗷叫着，身边是呼呼的风声和冰原狼毛发中散发出来的腥气，跑着跑着，他们从另一头冲出来了……
冰原狼群根本就没吊他们，跟着首领往灵气最充裕的地方狂奔。
它们知道那里是自己成长的机会，也知道那里还有以往对狼群极好的人还在挖石头，但是它们没有停！
赫连醉跟着狼少年冲到半山腰，就感觉到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这种灵气带着某种熟悉的感觉，她一时有些想不起。
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根据自己的感应往灵气源头飞去，山下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是狼群和在狩猎场挖矿的人发生了冲突。
她迅速抬升高度，下一刻便到了山顶。
半途上的狂风骤雪在山顶上归于寂静，一片黑色的冰湖静静地嵌在山顶之上。
莫罗这座千年不化的雪山，曾经竟然是一座火山！
层层叠叠的岩浆岩覆盖在厚厚的雪层之下，冰湖边已经站了一群人，他们穿着厚重，衣帽都快将自己的脸捂住。
赫连醉飞上去的时候和他们打了一个照面。
从山顶往下看，破坏性极强的风雪笼罩了一切上山的道路，但就在接近山顶之处，这片风雪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再怎样狂暴都无法再接近半分。
湖边众人此时看见一袭轻薄的红衣骤然冲出风雪层，缓缓落到湖边与他们遥遥相望，一时默然。
此女能不畏极寒，硬刚暴风雪，必定功力深厚。
一群人尚不知道她的来意，正不敢轻举妄动之时，一声轻笑从人堆中传来：“赫连公主，别来无恙？”
雌雄莫辨的少年之音。
是莫罗的六皇子，萧瑜。
赫连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大皇兄在山下面挖蓝晶石挖得热火朝天的，你不在那把人看着，自己跑这么高的地方来干什么？”
萧瑜从人群中走出来，面上还是一副面具看不见表情，声音温和中带着笑意：“那敢问赫连公主到这山顶来又是为何？”
“没有我的庇佑，你们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这里。”赫连醉并不直接回答这个喜欢打太极的六皇子，“但是本公主也不想管你们，你们也别管我。”
说完，她拎着小只的青鸟踏上黑色的冰湖，一阵光芒闪过，二人竟是没了踪影。
“六皇子！这……”人群中有一个人焦急叫道，“月恒国的人先进去了！万一……”
“慌什么。”萧瑜的语气不复之前的柔和：“大皇兄那个蠢货，还真以为蓝晶石是一种矿脉，在往地底挖呢。我们现在唯一的竞争对手，就是赫连醉而已。”
“但是……”面具下的唇角勾起，露出了两个小酒窝：“我有办法让她站在我这边呢。”
穿越冰层不断往下的赫连醉到达了一片温暖的湖底空间。
这片空间内什么都没有，就是温度比外边好上太多，温暖如春。
一个小小的少年躺在地面上，双目紧闭，随着他的呼吸，整片湖底都随之发出有规律的震动，如同跳动的心脏。
“这是什么？位面意识化身吗？”
青鸟抬头望向赫连醉，却看见她眉头紧皱，目光中带着罕见的迟疑。
“玄……武？”
青鸟悚然一惊。
玄武？四大神兽之一玄武？
就这？
这细了吧唧的微弱气息，怕是没有达到公主十分之一。
虽然还是比我强吧……青鸟默默地想。
这少年正处于一个相当虚弱的状态，神魂残缺，肉体随时都面临崩溃的状态。
他身上有一阵阵水波状的纹路，像是在抵御什么东西的侵蚀。
赫连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猛地伸手抓向湖底少年，他却像是被吸在地面上一般，一动不动。
“好一个位面意识！”赫连醉冷笑：“竟然敢吸收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的肉体与神魂来壮大自身，怪不得一个区区两万年的大陆，竟敢晋升中等位面！”
上古神兽玄武，主四季之冬与位面之北，属水，属阴。
是以他能将这座活火山活生生变成了巨大的雪山，这周围都能变成无边的冰封荒原。
但是玄武怎会在此？
赫连醉仔细回忆了一下上一次与玄武相见的时候，那时候他分出一部分神魂，转世成了一个人间的帝王，名为颛顼。
那之后呢？她的头突然一阵剧痛，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青鸟之前也说她神魂残缺，需要功德之力的修补，但是自她有记忆以来就并未遭受过什么大劫，又何来的神魂残缺？
她又尝试着回忆与青龙、白虎的过往，竟都是破碎的记忆。
四大神兽到底是遭遇了什么事？
她紧皱眉头，发现面前的玄武有睁眼的趋势。
她赶紧注入一道柔和的灵力稳定他的肉体，玄武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了一双纯白的眼眸。
他看着赫连醉，神情柔和：“朱雀。”
“你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虚弱？为何我想不起来你与其他两个神兽的事情了？”赫连醉面无表情地问他，声音里带着关切。
玄武虚弱地咳嗽两声，晃得肉体都散逸出了灵光：“万年前，你我四人遭逢大劫，不得已各自避世。我不清楚青龙的去向，只知道白虎为避劫遁入魔道。”
“你我与劫数抗衡，你被天劫击落掉入妖界，而我……”玄武声音小到逐渐听不清了：“我以玄龟之甲为你们争取了片刻的喘息之机，最终肉体连同神识被一分为九，还有其他碎片散落至各位面……”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见到的，只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赫连醉声音拔高，“这种大事，为何我毫无记忆？”
“我不能说……”玄武阖上了双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朱雀，你曾是我们四人中脾气最为火爆的一个。千年未见，改变颇多。”
“与这位面融合算是它藏匿我千年的报答，我终于在消散之际，能遇到你们三人之一，我很庆幸。”
玄武道：“我是坚持得最久的一个，所以看到了些你们没有看见的东西。”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颤抖：“劫数未尽，现在的你一个人无法与之抗衡。你需要变得更强，还要去寻找青龙与白虎。”
就在这时，大地深处传来了震动，玄武的声音一顿，赫连醉便见着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最后给你一句忠告吧……朱雀，在足够强大之前，不要暴露出你的实力……”
他的身躯随着话语缓缓化作光点，融入到大地之中。
一滴水突兀地滴到了赫连醉的眉心。
这片密闭的空间里突然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公主快走，玄武尊者一消失，这里的千年玄冰没了本源灵力的支撑，很快就会重新化作湖泊的！”
青鸟眼中露出恐惧：“那一瞬间的压力，您这具肉体承受不……咕噜咕噜……”
在青鸟开口的时候，赫连醉就已经开始向上攀升了。
周围温暖的玄冰开始变得破碎，汹涌的水潮争先恐后地向她挤压而来。
片刻之后，赫连醉破冰而出，看见了外面因为大地震动而完全无法在地面上站直的众人。
她冷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挥袖就准备离开。
“公主！”趴在地上的萧瑜突然冲她大喊一声，摘下手中的面具：“我是玉安呀！”
大地震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众人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超自然现象，眼看暴风雪都要蔓延到山顶，萧瑜决定自救。
喊出这一声的时候他的心都在滴血，要是赫连醉帮了他们这个忙，以后不说和他再无瓜葛，可以说是毫无关系了。
并不想唱《凉凉》的萧瑜露出了他的本来面容，那是一张让人看着极有好感、如沐春风的脸，嘴唇一抿还有两个小酒窝。
那是小太监玉安的脸。
赫连醉轻笑一声，在狂暴的灵气旋涡中抬手遥遥一指，萧瑜一行人就被她收入了袖里乾坤。
再一眨眼，她闪身到了半山腰，将正发呆的狼少年和慌乱的狼群同样收走，转瞬就回到了荒原之上。
一挥手，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的狼和人。
全程op视角、球事没帮的青鸟回头望了望那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发现这座巨峰正在缓缓下沉。
“大皇兄！”萧瑜脸色一变，下意识就望向了一袭红衣的赫连醉。
下一刻，他极有自知之明地闭上了嘴。
萧瑜知道，光是让赫连醉救他，就已经花光了这半年的陪伴之情。
妄图加上大皇兄，过了。
虽然大皇兄和四皇兄在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但始终是有血缘的兄长，萧瑜咬着下嘴唇，十六岁的少年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无措。
他起身，准备快马加鞭回去告知母后皇家狩猎场的剧变，就听见背对众人的赫连醉说道：“不管你们现在能接受多少，我只说一遍，能听懂就记着，不能听懂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死了。”
萧瑜心中猛地一沉，然后就听到了赫连醉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他十多年来都未听过的东西。
灵气复苏？修炼？
他天资聪颖，下意识地将灵气归纳成内力的一种，后面听起来就畅通了许多。
也就是说，这片大陆上出现了一种能自成一体的灵气，每个人都能够吸收它，然后……额，长生不老，甚至能飞天遁地？
这种颠覆性的东西让他足足愣了许久，同行的人忍不住说了一声：“荒谬！”
萧瑜却是真的见到了赫连醉的种种异于常人的能力，他当即扑通一声跪下：“请公主指点！”
赫连醉本来也有这种打算，一个灵气复苏的位面那是可遇不可求。
不光能收集到极为纯粹的天地灵气，还能留下功法成为天下之师。
以后即便是离开这片位面，她也能收获源源不断的功德之力。
指点了几句，留下了几本由浅入深的冰系功法，赫连醉看着萧瑜忐忑不安的脸颊，温声道：“自相见那日起，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所以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啊成为传道授业的老师是真滴爽啊我心情都好起来了。
“相处半年，我也了解了你的人品，你不是一个坏孩子，也愿意逗我开心，我挺喜欢你的。”赫连醉望着萧瑜瞪圆的眼睛：“可惜不久之后我就将离开此地，未来如何需要你自己努力。”
萧瑜的眼里流露出了在月恒皇宫里一般无二的眷恋神情，但他聪明地什么也没说。
既然知道留不住，就不要开口了。
“我以后能去哪找你？”萧瑜问。
赫连醉愣了一愣，这事她也不好说。
本来以为自己就是悠闲地帮一些冤屈灵魂完成心愿，佛系地收集一下功德之力以修补灵魂，结果居然在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遇到了玄武，还知道了什么上古秘辛。
再说她跨越各位面到处跑，每次身份都还不一样，萧瑜能找到她那才是真的奇了。
她捏了捏手中一片坚硬的鳞甲碎片：“我们有缘自会再见。”
赫连醉深谙“装完逼就得赶紧走”的道理，冲萧瑜笑了笑，脚尖一点便离开了。
青鸟好似也和狼少年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见到赫连醉离开，她赶紧跟上。
在飞过莫罗国边境的时候，青鸟见到一个有点面熟的人正在卖马。
那人手舞足蹈地向卖家说：“哎我给你说我这个马，那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里马！它跑起来脚都不沾地，冰原狼都没它快！”
卖家看着这个瘦不拉几、隔着两条街道都能数出来身上几根肋骨的黑马，脸上是一副“你接着吹”的表情。
“我就是买匹马回去拉拉货，照你这么说，我一天能拉好几趟？”
“那可不！”
“你就吹吧你！”
卖马人急了，抽了一下黑马的屁股，想让它展示一下自己的神骏之姿。
然后他得到了一声响屁。
围观众人哄堂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