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顶替的倾国公主（20）
齐之恒现在难受得要死，自己就跟断了一条尾巴的狗一样！
现在全身上下都想把尾巴支棱起来，但是就是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他此刻觉得自己仿佛跟充了气但无处爆发，只能把自己越憋越红。
那张皮包骨的脸都变得春花烂漫起来。
“爹……”齐之恒看着精神倍儿棒，声音却虚弱得很，“救我……”
齐衡慌了，赶紧让人将齐之恒扛回去，但是刚有人碰到他，他就惨叫起来。
那人接触的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蠕动着扩散，最终隐于齐之恒的身体内部。
见着越来越惨，气色越来越好的齐之恒，齐衡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来人，快，给我救他！”
那两名驾车的异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要去抓公主偏偏抓了金主的儿子。
其中一人跳下车道：“我们是根据您的指示前往行动的，且您并没有告知我们，贵公子有可能在公主殿内。”
齐衡面色铁青，他也不知道啊！
齐之恒怎么就今天突然抽风，想起来跑到赫连醉的宫殿里了？
这都大半年没去过了，怎么今天……！
他是去抓人救他，结果还害了他！
他还偏偏下了生死不论的命令！
“现在可还有救？”齐衡声音颤抖，想碰儿子却又不敢。
“……难。若是能得到蓝晶石，并且它真的有此种功效的话……”
齐衡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我若是现在派人去莫罗重金求购，可还来得及？”
话音未落，齐之恒就“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血液中有什么蠕动着的事物，看着分外恶心。
他脸上的血色也尽数褪去。
现在离他们最近的一颗蓝晶石就是赫连逸手上的那颗了。
齐衡阴沉着脸说：“现在立刻派武功最好的死士去偷，我这边进宫求见皇上，看看有没有机会求到蓝晶石。”
“另外，”他吩咐管家，“你立刻暗中调派人手，把守住皇宫各个关卡，如果我出了御书房向左转，你们就……”
他眼中闪过了一丝血色：“杀！”
这是打算明抢！
三条道路，总有一条能成的。
如果没成，那就是齐之恒福分不够，他们父子缘分尽了！
要是抢也抢不过，管家那一队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管家也懂这个道理，他忠于齐衡但也惜命，此次仓促出发，只能胜！
齐衡这边风萧萧兮易水寒，赫连醉已经在御书房等半天了。
“你说……齐衡会为他这个儿子做到哪一步？”她慢慢饮着手中的醒酒茶，目光看向正自己和自己下棋的赫连逸。
“那就看他什么时候来了。”赫连逸头也没抬，棋盘上黑白纠缠，看不出局势。
轻轻的敲门声恰到好处地响起。
“皇上，户部尚书齐衡求见。”李公公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在静谧的夜里也分外清晰。
赫连逸笑了：“最后一步棋，你说该落哪儿？”
赫连醉从他身边经过，顺手将茶杯往棋盘上一放，推门便走：“已成包围之势，该收网了。”
“我去瞧瞧外面。”
赫连逸目送她离开，低头望向自己的棋盘。
却发现茶杯落处，正是拨云见雾，一下就让扑朔迷离的棋局走向分明。
白子以气吞山河之势将黑子道路处处斩断，只剩最后一条出路，正摆在他的面前。
只要他再落一子，胜负便分。
赫连逸冰冷一笑，毫不犹豫地落下白子。
黑子，满盘皆输。
他呼了一口气，目光飘向门外的黑暗。
这半年多来，自从赫连醉到他面前挑明了自己并非原身之后，也毫不顾忌地说她的目的是把齐家这个毒瘤挖掉。
赫连逸尚未从失去女儿的悲痛中走出来，就被赫连醉这一系列的动作给惊掉了下巴。
以前他知道齐衡有野心，但他就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动他，整个朝廷都要疼痛，也不知道谁和谁有牵扯。
尽力调查但收效甚微。
结果她打蛇打七寸，直接按着齐之恒霍霍，让齐衡这个老狐狸终于失了分寸，露出了马脚。
但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齐衡因为齐之恒这个短板，直接给了赫连逸一个突破口，拔出萝卜带出一地的泥。
他不知道的是赫连醉已经先他一步得知了齐衡真正效力之人，莫罗六皇子萧瑜，还顺手接过了他在宫中的人手，直接断了齐衡的一只臂膀。
他才逐渐失了理智。
什么叫做一步错，步步错，正是如此。
赫连醉轻而易举地收拾掉了第一步就准备夜探公主殿的盗宝队，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赫连逸极宠赫连醉，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就将蓝晶石给她了。
结果当然是没有。
现在谁有蓝晶石，谁才是真正处于危险之中。
哪怕知道赫连醉武功绝世，赫连逸也不舍得冒这个险。
收拾完那几个人，赫连醉一时好奇齐之恒现在如何了？
她也不担心皇宫的状况，直接飞身前往齐府，就看见了生机与死亡并存，情欲与灰白共振的齐之恒。
旁边有两个身着奇装异服的人，正捧着手里的罐罐念念有词。
不过他们好像功夫不到家，齐之恒脸色忽好忽坏，但仍然坚定地往坏的方向发展，眼看就不行了。
赫连醉眼里生出了几分好奇。
这两个异人，使用的是南疆蛊术
如果她没记错，之前指认她是假公主的杜知府也是打西南来的，原身被抛弃的地方也是他管辖之下的刘家村，连替代她的云芸都是从南边的云来镇来的。
这南方是齐衡的大本营？
赫连醉没有隐藏自己的身形，从夜空中飘然而下。
两个异人见到她脸色大变，立刻就掏出一把黄色粉末向她撒去。
赫连醉看得分明，那全是沾到皮肤就会孵化的虫卵，孵出来的虫子能在一盏茶的时间长大，然后接着在宿主的身体里产卵，以此循环往复，直到宿主身体溃烂被吃光为止。
赫连醉笑了一声，身前凭空窜起了一波红色的火焰，那黄色烟雾遇到火焰被烧得噼里啪啦响，连赫连醉的衣裙都未沾到。
这片大陆以往是低等位面，使用妖力有些突兀，容易被发现。
但现在它突破在即，大地的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出，再过不久就能进入灵气复苏的时代，赫连醉现在用上些许灵力，完全莫得问题。
这两个异人首当其冲，没有体会到传说中的碎西瓜的快乐，反而直接变成了黑炭。
风一吹就散了，比爱情还脆弱。
一照面就被灭了两人连狠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只剩下地上之前拿着的那个罐罐。
赫连醉神识一探，就知道里面是所谓的母蛊，控制子蛊用的。
她再一看齐之恒就知道情况了。
齐之恒中了多种混合的蛊术，那些本就以毒为生的子蛊在进入他的身体之后，发现这简直就是一片沃土。
被奇珍妙药浸泡的血肉，还有奇毒香消腐蚀之后千疮百孔的内脏，简直就是吃饱+进化的天堂！
然后这子蛊就不受控制了，死个舅子都不愿意从齐之恒的身体里出来。
那边母蛊在召唤，拔出来一截又钻进去更深，他不凉谁凉？
要是真的找到蓝晶石，给他用了，那才是会心一击。
生死人肉白骨的效用可以快速生血、恢复他的五脏六腑，但是那些子蛊又会分分钟将他啃食。
那缕灵气虽然微弱，但对齐之恒这种凡人来说，还是能保他十年不死的。
这十年，他就会经受着不断啃食又不断恢复的痛苦，最终在身体里繁衍得越来越多的蛊虫啃食下，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真是愚蠢的凡人，蛊虫是活物，又不是病症，你光长肉有何用处？
倒是会催生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赫连醉看着骷髅一般的齐之恒在地上抽搐，身上不时还会冒出一个鼓包来，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轻松。
她正好奇，因为自己对面前这人无半分情绪，身体怎会有这种反应？
就在这时，青鸟向她传音道：“公主，你的任务完成一半了！”
齐之恒现在的模样就是你想要的吗，月恒的公主？
赫连醉觉得有些无聊，祈愿者太过善良，见到齐之恒这个样子竟然就满足了。
她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在乎这个小角色，一直沉迷于拔齐衡的萝卜，谁知就一时的心血来潮，居然带来了蝴蝶效应，直接把人霍霍得要死了。
真是没有挑战性啊。
也好，她现在有比任务更重要的事情，去看看这个位面灵气复苏的原因。
做任务只是为了信仰之力修补灵魂，但是一个位面的异变产生的纯粹灵力，怕是比一个灵魂带来的信仰之力，更值得她去获得吧。
思及此，赫连醉也决定赶紧把月恒的事情搞完，好去做正事。
齐之恒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要是齐衡在皇宫里非要搞得鱼死网破，那他还有些用处。
她指尖冒出一缕无声燃烧的白色火焰，净世，随手一弹就扔到了齐之恒的身上。
蛊虫如遇天敌，纷纷逃窜，顷刻便从齐之恒身体里钻了出来，接触到空气后纷纷溃散，化为飞灰。
齐之恒就变得比之前更瘪了。
赫连醉却皱起了眉头。
净世不仅能祛除污秽，还能吞噬人灵魂中的阴暗部分作为养料，壮大自身。
可这火都烧了十几息时间，竟然还没将齐之恒灵魂中的黑暗吃光。
她凝神查看净世吞噬的那些恶念，顿时俏脸冰寒，终于对齐之恒露出了一丝厌恶的表情。
红袖一挥，净世之火熄灭，赫连醉看也不看齐之恒一眼，飞身掠向齐府。
齐之恒眯着眼睛看着赫连醉飞往的方向，被牙齿咬得鲜血淋漓的嘴唇，突然涌起了一丝奇异的微笑。
……
再一次见到光明，云芸感觉过去了一个朝代之久。
因此当赫连醉撕开封住地底的铁板，让新鲜空气涌进来，她还下意识地深呼吸了几口。
然后牵动了伤口。
赫连醉感应到云芸的时候就皱了眉，神识感应到的只是一个扭曲的活物，看上去不太像是人形。
当然这也是她刻意压制力量的结果。
她打开地窖，迎面扑来的恶臭宛如实质，熏得赫连醉蹬蹬蹬连退几步，这还不够，她再掠出几米远，大袖一挥卷起狂风将那股气味卷走，她才敢呼吸。
这味道，真是让人，不，让鸟印象深刻。
当然赫连醉也是绝对不会进去了，她从空间里掏出赫连逸赏给她砸核桃用的夜明珠，叮叮当当往地窖里扔，脆弱的夜明珠碎了一地。
霎时间幽光粼粼，如梦如幻。
而就在这片梦幻的光芒之中，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孔露了出来。
鼻子是已经没有了的，只剩两个黑洞；额头、嘴唇上的皮肤也被割去，整张脸好像是从某个角度平平切下来，多余的都被切掉了。
但想来施刑之人想她亲眼看见这一切，因此眼皮也是没了的。
只有两只永远合不上的眼睛，血淋淋地瞪着这世界。
换做旁人肯定无法忍受，说不定自戳双目也是有的，但显然云芸做不到，因为她肩部以下的手臂都没了。
只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对洁白的被做成艺术品的手臂骨，旁边一个脏兮兮的碗里盛着些腐烂的血肉。
云芸坐在一张铺了茅草的石床上没有动，她的腿也被一寸一寸敲断了，还被人恶趣味地、整整齐齐地摆成大字型，好保持她上半身的平衡，
其实这也不用，因为她肩膀上深深打入了两根铁钉，将她牢牢固定在墙上，一动也不能动。
已经算是半个人彘了，如果没有这腿的话。
这些恐怖的景象并没有牵动赫连醉的情绪，她的关注点是——云芸的肚子。
半年过后已经临盆，应该产下孩子的云芸，她的肚子。
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整个地窖里，只有云芸的灵魂波动。
孩子被抱走了吗？没有。
它还在云芸的肚子里。
云芸受尽折磨千辛万苦地将它生了出来，然后被齐之恒拆开，一点一点地又填了回去。
这才是，令赫连醉生气的地方。
虎毒不食子，齐之恒的行为，俨然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