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顶替的倾国公主(15)
玉安第二天就生病了,赫连醉想了想,叫了最好的御医去看他,顺便赏赐了些珍贵的补品。
她之所以没自己亲身去,一个是为了个小太监,她堂堂公主没必要,去了反而会让小孩儿招到一些人的妒忌;
一个是杜知府今日面圣,呈上了云来富商刘廷的女儿画像。
赫连逸当庭震怒,派人宣公主上朝,也就是她——赫连醉。
赫连醉也不拖沓,在这小破国家呆了半年,也有些腻了。
赶紧把事情解决了走人吧。
那些人想在背后搞事她是知道的,但是绝对实力在这里,那些人怎么蹦跶都只是秋后的蚂蚱,不足为惧。
这种小场面,她连盛装出席的冲动都没有,倒是青鸟跟打了鸡血似的非要为赫连醉梳妆打扮,说要从气势上碾压那群跳梁小丑。
赫连醉笑了一下, 无形的威压从她眯着的凤眸中缓缓倾泻而出,让整座大殿的气氛都凝滞了。
青鸟咋舌,无奈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两只鸟就穿着简便地去往朝堂之上了。
大臣们上朝的时间都很早,赫连醉到的时候朝阳初升,她面无表情地踏着万丈金光进入金銮殿,煌煌神威不可侵犯。
争执得不可开交的大殿为之一静。
“公主天人之姿,若非生于皇家养于皇家,怎能有如此气度?”一位阁老道,“本来怀疑皇家血脉这事就是大不敬,质疑公主的传闻更是空穴来风。”
“要是人人都因为捕风捉影的一些消息去质疑事物的真实性,那我们是不是每天都活在自证清白里了?”
“王阁老此言差矣。”另一位大臣反驳道:“我们不是怀疑公主的身份,而是担忧公主的安危!”
“半年前公主高烧失忆,性情大变,回宫后更是连太医都没请,不能不令人怀疑。”
“皇室正统血脉只公主和小皇孙这一支,绝对不容有失!”
其他大臣纷纷附和。
“是呀。”
“这关乎到赫连皇室千秋万代的基业……”
“必须严查……”
……
赫连逸坐在龙椅上,手里紧紧捏着那幅所谓的女儿画像,面上看不出喜怒。
齐衡站在大臣队伍里闭目养神,好像整件事都和他无关。
只是那表情过于轻松了些。
赫连逸目光扫过他:“齐尚书一言不发,可是心里已有成算?”
齐衡睁眼,出列行礼:“陛下圣明烛照,血脉亲情乃是天生,公主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一定明白,下官又何须多言?”
这话一出来,几乎就断了赫连逸主观包容赫连醉的道路。
你说公主是就是了?我们不要你觉得,我们要事实觉得!
此时被忽略很久的杜知府出列,同赫连逸道:“陛下,您已经见过了那富商刘廷的女儿画像,不如呈给众人看看?”
赫连逸盯他半晌,伸手把画像递给了旁边的李公公。
为首的丞相打开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递给下一人。
后面的人就没有这样的涵养了,兵部尚书一看眼睛都瞪大了:“这、这不是公主吗?”
他直接冲出队列,摊开画卷给众人看,朝堂上一时哗然。
只见画中一位容貌昳丽无双的红衣少女,正立于一片雪地之中,淡然回眸。
她周身流露出来的气度,便是常人也无法企及的高贵从容。
虽然较之真人尚且不及,但绘画之人明显和画中少女长时间接触,不然描绘不出这入木三分的气质。
杜知府此刻道:“这便是那刘廷的女儿,刘玉霜。”
“因其老来得子,所以将这姑娘视作掌上明珠,千宠万宠。”
“刘廷在女儿极小的时候,便辗转求了曾经在宫中当过女官、后来告老还乡的嬷嬷教导,这才教出了一身大家气度。”
“刘玉霜去年及笄,一家有女百家求。当时求亲的人几乎将刘家的门槛踏破了,也因此造成了意外。”
“人群过多造成了踩踏,混乱平息过后,刘玉霜不知所踪。”
“要不是这一次的屠村案,我们也找不到刘小姐的线索。”
杜知府最后道:“只是时间过于巧合,半年前公主恰好高烧失忆,人牙子将刘小姐拐到皇城,公主与刘小姐相貌相似……”
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就差指着赫连醉说“你是假公主”了。
众人神色凝重,纷纷看向自从进了大殿就不发一言的赫连醉。
“看我作甚?杜知府,你接着说啊,说出你的结论。”赫连醉双手拢在袖间,“说我是个假公主。”
她眼睛眯起来:“就凭这人牙子、一幅画、还有我的一场病。”
杜知府冷哼一声,向赫连逸纳头便拜:“陛下,臣请奏,宣人牙子谭姨、富商刘廷觐见!”
“宣。”
谭姨和另一位肥胖的中年人抖抖索索进殿,看见正北面一座黄金铸的椅子便扑通一声跪下来,头都不敢抬:“参、参见陛下!”
“起来吧,”赫连逸身体微微前屈,“你们来认认,可识得这位红衣女子?”
谭姨诚惶诚恐地起身,拿眼角一瞄赫连醉便“哎呀”一声又坐下了。
这不是那个谈笑间车壁灰飞烟灭的女人吗!
她还亲身经历过云芸和齐之恒商量将这女人架上公主之位的事,还有那莫名其妙的口是心非……
这女人邪门得很,她真是一点也不想与之再相见。
谭姨眼睛不知道往哪搁,下意识就往齐衡那里瞄,就看见一双微笑中暗含威胁的眼睛。
她心下一凉,眼睛一闭便道:“民妇认得,这就是我半年前在刘家村附近捡到的女子!”
“她长得这么美,民妇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不仅认得,见到她腿都要软了……
那刘廷见到赫连醉,肥胖的身子一震:“霜儿!”
他的眼圈顿时红了,跌跌撞撞就想过来拉赫连醉的手。
赫连醉神色一冷,伸腿就是一脚。
刘廷怎么扑过来的就怎么飞了回去,他捂着胸口,不敢置信地望着赫连醉:“霜儿,我是你爹爹啊!”
赫连醉冷冷地盯着他:“未加确认就敢胡乱攀扯,你可知说错话的后果?”
这刘富商确实与这具身体有些相像,更准确的说,是与另一个像原身的人相像。
云芸。
“这是贼喊抓贼啊!”
青鸟默默地守在宫门外,用神识传音道:“这就是一场针对您的局!齐衡宁愿公主真的死了,废了这步棋,也不想您再待在宫中了!”
“我知道。”赫连醉回复,“可惜了这只是个低等位面,让他们大胆猜一猜神神鬼鬼什么的,怕是也困难得很。”
刘富商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霜儿,爹爹自问从不曾亏待你,别的女孩儿有的,我都给你最好的,你何苦要去冒充公主?”
赫连醉不欲与他争论,只问杜知府道:“就这?没了?”
“哼,下官还有一事要禀报!”杜知府大袖一甩,又双叒叕鞠躬:“陛下,下官怀疑刘家村屠村案,也与这女子有关!”
“荒唐!”赫连逸没忍住,拍了一下龙椅吼出声。
他站起来,阴沉着神色望着下面噤声的众大臣:“杜知府可有实证?为何寡人觉得你今天就是冲着公主来的?”
杜知府不卑不亢地回答:“自然是有!”
他掏出一块用布包着的玉佩道:“这块玉佩就是在命案现场发现的,被紧紧地攥在一个死者的手里!”
“而经刘富商辨认,这就是他女儿的贴身玉佩!”
“我们也在村外的茅草屋中,发现了年轻女子的衣裙!”
赫连醉一看他手上掏出来的白色碎衣,这不是她刚穿过来时原主身上的白衣服吗?
她后来嫌弃它破烂,专门换了一套不染灰尘的红色法衣来着。
刘廷大惊失色:“杜知府,话可不能乱说!我的霜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有何能耐能做那屠了一村的丧心病狂之人?”
“你先前同我说,霜儿被拐到了皇城,你是帮我来找女儿的,现在你竟是要通过我指认凶手?”
如果给赫连醉坐实了刘玉霜的身份,那几乎就承认了她是杀人凶手。
杜知府冷笑一声:“半年前公主回宫,宫中出现了一批杀手的事,大家也知道吧?”
“五城兵马司和大理寺遍查刺客余党不得,但谁记得那些杀手的惨状?”
“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头颅爆裂而死,与刘家村的惨状如出一辙!”
“刘玉霜在哪,这样的惨状就出现在哪,连宫中刺客都不能奈何的人,普通平民又能如何反抗?”
最后一句话,震得堂上一片鸦雀无声。
“刘玉霜小姐,你冒充公主是何意图?你的武功又是从何学得?接近皇上意欲何为?”
杜知府的话语掷地有声,吼得他自己脸都红了,眼里却是隐隐的激动。
自己这可是抓住了一个惊天大案呐!
等把这女人解决了,自己也不用在西南那一块地方呆了,怎么也得到离皇城更近一些的地方……
“呵,看清了吗,谁是谁的走狗。”赫连醉掸了掸袖子,突然笑了。
众人望向她,以为她已经被逼到绝境无法翻身,开始胡言乱语了。
就在这时,一个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声音响了起来:“看清了。”
齐衡的面色终于出现了变化,他猛然回头,看向坐在最高位的赫连逸。
一身金黄的皇帝端坐在龙椅上,见到下方或震惊或愕然的眼神,
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看清了,西西,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