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就当彼此从来没有出现在对方的生命中
男人瞬间被这话刺激到,沉着脸正要发作,又看到她脸上的隐忍,终究还是把怒火压了下去。
他耐着性子,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上去温柔些,“绾绾,别闹了,过来。”
绾绾?真的是久违的称呼,如今听上去却那样讽刺。
只是这次她没有再继续和他对着干,虽然厌恶他,但他手上的药,确实能缓解她胸口的痛。
她还没傻到和自己的身体对着干。
她的乖顺取悦到了男人,她冷眼看着,任由他脱去衣服,往胸口上抹药。
抹完药,阚首归顺势抱着她躺下,房间漆黑一片,他看不到她的脸,自然也就忽略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僵色。
今晚,他安静的格外反常,没有侮辱他,不仅如此,她反而还从他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温柔。
她对他早已无话可说,胸口的痛好像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困意袭来,就在她快要睡过去时,男人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他仿佛不知道她还醒着,那句话反而更像是深夜里孤独的呢喃。
“绾绾,如果当初我没有对你隐瞒,而是如实告诉你一切。我们之间会不会就不是这种结果?”
“是。”她突然开口:“我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一直在等你主动告诉我,但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阚首归,你能懂对一个人从期待到失望再到最后的绝望吗?”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她觉得有必要彻底把两人的结局说清楚,也好过他总是在爱与恨之间纠结挣扎。
“从我决定和你在一起时,我便觉得你我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挡着,那时我以为挡在你我中间的是身份背景的不同,直到你和许厉逼宫的那刻起,我才明白横亘在你我之间那层看不见的东西不是身份背景,而是信任,阚首归,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她说这番话时,语气是那样的平静,却让男人的心不断地往下沉。
他爱的人明明就在眼前,他却觉得遥不可及。
他急不可耐的表明自己的心:“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是吗?”楼弃冷笑一声,“如果我说阚无忧受伤和我没关系,你信吗?”
这个问题是她第二次问他,男人张了张嘴,相信二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他亲眼看到她拿着刀对着他妹妹,也是他亲眼看到她拿刀刺穿了无忧的身体。
亲眼看到的东西还能有错?
他也想信,可是每次他想信她的时候,无忧倒在他面前的画面就格外清晰,提醒着他。
“看到了吗?阚首归,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区别。”楼弃道:“当我知道你与许厉勾结,想到的从来不是你要谋逆造反,而你却因为眼睛看到的东西便一口咬定是我所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此话固然不假,但有时候耳朵听到的不一定为虚,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真。”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疲惫尽显,“阚首归,你我就到此结束吧,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就当彼此从来没有出现在对方的生命中,如何?”
慌乱与不安遍布男人四肢八骸,二人同床共枕,共盖一被,距离却比天涯海角都要远。
想到自己永远彻底失去他,他便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死死抓着她,发狠的声音透着虚,“云楼弃,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让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必须尽快让赵大夫把她的身体调养好,只要她有了孩子,二人就有了永远也抹杀不掉的羁绊。
和他说不通,楼弃懒得浪费口舌,闭眼睡觉。
——
七日后,阚成洲身穿铠甲,整装待发,出发前,他将朝中大小事务全权交给丞相杨雄处理。
大队人马缓缓离开皇城,不知怎的,阚成洲突然回头看了眼皇城,却不知这是他这辈子的最后一眼。
朝中表面上风平浪静,暗中波涛汹涌,杨雄私自会见朝中重臣,得知阚首归此时就在三皇子阚成渊府上,皆是一脸震惊难以相信,杨雄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众人,支持阚首归称帝。
解决了最难的部分,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等,估算阚成洲到达大周之日,便是他们动手之日!
还记得阚首归重新踏入皇城的那天,那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日子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当阚首归踏上大殿的宝座时,朝中那些阚成洲的拥护者们纷纷惊吓的变了脸。
他们反抗着、大声谩骂着、甚至有人想跑出去给阚成洲通风报信。
但还没踏出大殿半步,就被阚成渊的人擒拿。
短短一日,阚首归以雷霆手段扫清了阚成渊的拥护者,大雍的天下在风平浪静中换了主人。
而楼弃也从阚成渊的府上转移到了大雍的皇城,后宫中阚成洲的那些妃子全部被阚首归放出宫去,偌大的后宫空荡荡的,只有楼弃一个人。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每天按时喝药,也会找事情做消磨时间,但就是不愿意见到他。
登上权利的顶峰,阚首归翻看过堆积如山的奏折后才知道,真实的大雍远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
压榨百姓,频繁增加税收,百姓苦不堪言,还亲自修改刑律,增加了许多惨绝人寰的刑罚。
处理掉拥护阚成洲的党羽后,朝中官员紧缺,所有事情阚首归都要亲自处理。
整整忙了三天,他才有歇口气的空。
想到楼弃,也不知道他忙碌的这三天,她在干什么,有没有好好吃药,身体调理的如何。
他用过膳后便去了楼弃那儿,她正在院里练字,小脸冻得通红,口鼻中有白气呼出,刚写完一两个字,她便搓搓手回暖。
他静静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恬静的一幕,忽然觉得一身的疲惫都没有了。
他放轻脚步来到她身边,伸手抽走石桌上的纸,将她冷冰的手握在手里帮她暖手,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平静。
“为什么不在房里练字?”
楼弃把手抽回来,平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二人再次见面,他已经是大雍的新帝,一身黄袍衬得他越发丰神俊朗。
“房里闷。”
目光扫了四周一圈,除了几个伺候她的奴婢奴才之外,确实冷清的不像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