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你算什么？
从瑶华宫出来，清冷的夜风吹来让他懵胀的脑袋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醒。
他本想此时陪在楼弃身边，但宋玉那人就像炸了毛的刺猬一样，不让任何人靠近楼弃，而他此时也需要冷静下来，好好理一理今晚发生的一切。
云兰说楼弃与黑衣人交手过，这才导致受的伤，放眼整个朝堂，对楼弃有杀心的人就只有许厉。
许厉乃是武将出身，能将楼弃打成重伤的人很少，许厉却是为数不多中的一个。
难道说云兰口中的黑衣人就是许厉？
“主人！您怎么在这儿？”
阚首归回过神，青梧已经来到眼前，“属下听说长公主殿下受了伤，有没有大碍？”
阚首归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疲惫，“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青梧道：“主子，属下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您这脸色一点都不像是没有大碍的样子，如果您信得过属下，就跟属下说说，说不定属下还能帮到主子呢。”
阚首归瞥了眼青梧，突然想起来他曾被人所救在大周呆了五年，说不定他知道耶伽罗花的下落。
二人往阚府走去，“青梧，你可知道耶伽罗花？”
闻声，青梧垂下眼帘，将眼底晦涩不明的情绪敛去，故意装作惊讶道：“殿下你是不是想要耶伽罗粉？”
阚首归诧异，紧声道：“你知道耶伽罗粉？”
青梧点头，“主子可还记得属下曾说过被一老农救起的话？”
“记得。”
“那老农是个药农，就是他把属下的命救回来的，这耶伽罗花那老农就有。”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正愁不知从哪里开始找起，老天就把耶伽罗粉送到他面前！
阴沉了一晚上的脸上终于扬起一抹笑意，“青梧！快带本辅去那药农那里！”
他要把那药农的所有耶伽罗花全部拿回来！
“不用去了，殿下。”青梧站在原地，对那已经走了几步远的背影说道，声音凉凉。
闻声，男人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他，“何意？”
“耶伽罗粉就在属下身上，不用去拿。”
在阚首归疑惑注视下，他把那天许厉交给他的耶伽罗粉递给阚首归，说着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属下这些年一直奔波于大周与大雍之间，难免有受伤的时候，而这耶伽罗粉能治百病，哪怕魂儿已经进了阎罗殿，也能起死回生，所以这药属下一直随身备着。”
阚首归打开瓷瓶看了一眼，看向青梧的目光多了几分感激，“青梧，多谢！”
闻言，他压下心中的不忍，脸上勉强扬起一抹笑意，“主子言重了，为主子分忧本就是属下该做的。”
“好，你先回去照顾无忧，本宫稍后会回去。”
看着主子近乎小跑的背影，青梧逐渐敛去脸上的笑容，抱歉道：“对不起，主子，属下骗了您，为了咱们的计划，属下不得已这么做。”
而他也已经做好了东窗事发的准备，大不了一死，只要能帮殿下夺回属于他的一切，死，又有何惧？
阚首归揣着药一路直奔太医院，王御医正伏在桌边，拿着蜡烛翻阅书籍不知在查什么。
“王御医。”
听到声音，王御医抬头，见来者是阚首归，连忙放下手上的行头来到他身边拱手施礼。
“左辅大人，您怎么来了？”
“帮本辅看看，这是不是耶伽罗粉？”
说话间，他已经把瓷瓶拿出来放在桌上，王御医惊诧之下，连忙拿起瓷瓶打开来放在鼻间闻了闻，突然激动道：“左辅大人！这是耶伽罗粉没有错！”
“确定没有认错？”
王御医露出轻松的笑，“左辅大人，臣行医几十年，也曾见过用过耶伽罗粉，绝对不会认错的！”
“臣这就为长公主殿下配药！”
——
瑶华宫
宋玉盯着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的楼弃，他迟疑着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缓缓低下头抵在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顺着毛孔传递到心里，他悲凉的叹了口气。
“殿下，侍妾对您说的话，为什么就是不听呢？”他幽幽开口，“阚首归不是殿下的归宿，而您明明也知道与他在一起，您承受的痛苦会更多，为何还要与他在一起？”
他用一双盛满悲伤的眸子一遍遍描绘着床上之人的五官，“但不管怎么样，侍妾会永远陪在殿下身边，或许有一天，您会真的看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适合您的人。”
他刚才楼弃的手放进被子里，一道冷漠的声音突兀响起。
“你起来。”
宋玉回头，见到阚首归那张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来干什么？”
“给殿下送药。”
“药？”他恍然想起，方才那王御医说要想医好殿下，就必须要有耶伽罗粉。
“阚首归，你找到耶伽罗粉了？”
“嗯。”
他回应一声，绕过他动作轻柔的将楼弃抱起来，用勺子喂她，但无奈怀中的人不配合，喂得药全顺着嘴角淌进衣领里了。
宋玉绷着脸提醒，“殿下伤势严重，根本喝不进去。”
他忽然仰头将那药喝进嘴里，低头吻上楼弃，将药渡给她。
宋玉睁大眼睛，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下，眼前登时蒙上一层白雾。
他硬生生憋住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他是殿下心悦之人，有资格那样对殿下，反观他除了一个侍妾的身份之外，没有任何资格碰她。
他小心翼翼偷来的那点与殿下的回忆，在他眼中视为珍宝，但在阚首归眼中却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仅从这一点，他二人的区别立马高下立见。
他将眼泪憋回去，喉结上下滚动几下，待声音恢复如常，阚首归也喂楼弃喝完了药。
“这药有用吗？”宋玉问。
“不知道。”他温柔的擦去楼弃嘴角边的药渍，“所以今晚我会守着她。”
“用不着你！”宋玉忽然拔高声音，像个紧张自己的东西被人上去的孩子，“我自然会照顾好殿下！”
“呵”阚首归轻嗤一声，言语中带着几分轻蔑，“宋玉，如今殿下已经是我的人，你算什么？”
宋玉被他噎的说不出话，一股无力感充斥全身。
是啊，这里不是九空城，而他也不是阚首归，更是殿下心爱之人。
他确实没资格再守护殿下。
咽下心中的悲凉，他缓缓站起身，舍不得离开又不得不离开。
“阚首归，你最好照顾好殿下！若是殿下出了什么差错，我一定饶不了你！”
阚首归头也没抬，“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