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杀了楼弃，他根本下不了手
马车在城边的一偏僻处停下，二人先后下了马车，入眼是一间略显破旧的草屋。
青梧不动声色的瞥了眼阚首归，将他脸上的难过与沉重尽收眼底，他抿了抿嘴，推门进去，一老妇人端着饭碗正追着阚无忧跑，嘴里还时不时嚷着‘小姐乖，快停下来乖乖吃饭’的话语。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她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到青梧脸上扬起一抹干笑，“公子，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青梧没回答她的话，把十锭金子放进她手里，“张婆，这钱你拿着，明天开始您就不用过来伺候了。”
张婆手握着沉甸甸的马蹄金，也来不及细想一个住着破草房子的人哪来这么多金子，千恩万谢后拿着金子走了。
少女身形消瘦，头发也略显脏乱，嘴里咿咿呀呀说着如同孩提般的话，脸上的疯癫之状刺痛了阚首归的心。
“无忧”
男人喉头哽咽，从喉间逼出来的两个字发着颤，将少女抱在怀里，他仿佛能摸清她身上的骨头身架，时隔五年兄妹二人再度相见，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可是他的妹妹却再也不认识他了。
怀中的少女似乎听懂了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她懵懂的抬起头，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色彩。
少女冲着他嘿嘿笑着，“皇兄。”
男人顶着发红的眼眶笑出声来，像护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似的护着她，激动地回应道：“无忧，皇兄在这，以后皇兄会护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青梧！”他偏过头对青梧说道：“无忧还认得本宫，这是不是说明她还有清醒的可能？”
闻言，青梧面露为难之色，虽然他很不想打击主子，但事实总是残酷的。
“主子。”青梧犹豫道：“三皇子说，他请了许多医者看过公主的病，都说公主受的刺激太大，只怕这辈子”
男人眸光一沉，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仿佛是对无忧做出的承诺又仿佛是对青梧说的：“不会的！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本宫也不会放弃，无忧一定会好起来的。”
——
避免引人注意，阚首归带着无忧从后门进入阚府，以青梧妹妹的身份入住阚府，又请了专门的人照顾无忧。
书房内，气氛有几分压抑。
“主子，无忧公主与华贵妃娘娘遭受的耻辱绝不能白受！”青梧一脸愤恨道。
阚首归同样脸色铁青，“本宫当然不会让母妃和无忧的苦白受，阚成洲暂且让他先活几天。”
“主子，属下前番回大雍，除了见三皇子之外，还打听到了另外一些事。”
阚首归眸光猛地一凛，紧声道：“什么？”
“三皇子说，自从阚成洲登上皇位后，不顾百官劝阻，将曾经与先皇、主子有关的人全部随便找了个由头杀了，不仅如此，阚成洲崇尚武力治国，百姓苦不堪言，百官对他也是颇有怨言，只是惧怕与他的手段狠辣，一直不敢反抗。”
青梧沉声道：“属下觉得这是咱们重回大雍的最好机会！”
男人兀自沉思着，青梧说的没错，阚成洲暴政是他们重回大雍的绝佳机会，但话又说回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纵然阚成洲暴政，他毕竟还是大雍的皇帝。
他们没有兵力，拿什么与阚成洲对抗？
青梧似乎猜到阚首归心中的担忧，“主子可是在担心兵力的问题？”
阚首归忽的看了眼他，“你有办法？”
青梧点头，“主子，属下是有个法子，就怕主子不同意。”
男人眉头一拧，“说说看。”
“主子，属下来到大周这一年，多多少少也从许厉那儿听到了些大周朝廷内部的事儿，云嵩与阚成洲一样，都不是什么好皇帝，属下觉得，既然主子成了云嵩的人，何不趁云嵩生病之际将他取而代之？”
想到那位长公主殿下，青梧咬牙道：“至于那位长公主殿下，听许厉说颇有手段，城府手段比男人都还要厉害，属下觉得只要除掉这个人，大周就是主子的！到时候咱们就有了和阚成洲对抗的资本，何愁不能打回大雍？为贵妃娘娘和公主报仇！”
青梧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重新大雍，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却忽略了楼阚首归越来越黑的脸。
他沉着脸质问：“这些话是不是许厉对你说的？”
青梧茫然的望着他，“主子，这件事关乎许厉什么事？这些都是属下根据实际情况分析得出来的。”
男人抿着嘴，又是好一阵没说话，连青梧都能分析出来的局势，足以证明要想回到大雍，他必须将大周控制在自己手中，但这样做的话，他与楼弃势必就站在对立面上。
杀了楼弃他根本下不了手。
青梧将阚首归的顾虑看在眼中，“主子，您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男人回过神来，一连串问题在他心中拉扯，惹得他心烦不已，“青梧，这件事之后再说。”
“主子？”青梧试探着说道：“您是不是在犹豫要不要杀了长公主？”
男人目光冷如寒冰，落在他身上止不住的泛冷，青梧顿悟，知道自己方才的猜想没有错。
主子与大周长公主之间的事，他多多少少有所耳闻，本以为大事当前，主子分得清孰轻孰重，但眼下从主子的反应来看，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大事面前主子变得犹豫，唯一的可能便是主子喜欢上了那个女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主子。”他突然跪在地上，正色道：“您与长公主之间的事，属下多少有所耳闻，儿女情长属下是不懂，但是属下明白大是大非面前孰轻孰重的道理，您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想想贵妃娘娘，还有无忧公主，他们为了您受了多大的苦，您当真为了那个女人连血海深仇都不报了吗？”
隐藏在袖口中的双手，手背上青筋暴突，男人咬牙切齿道：“母妃与无忧的仇本宫当然要报！”
只是想到要与楼弃刀剑相向，他便心中不忍，青梧的计划很完美，也是他想做的，只是他不想伤害楼弃，他想在两者之间找一个两全的法子，既能控制大周朝政，也能护住楼弃。
“主子若是不想杀了那位长公主殿下，为何不与许厉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