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你这是何必呢？
宋玉将目光瞥向一处，嘶哑着嗓子道：“既然殿下知道侍妾的心思，就不该来找侍妾，侍妾自知不该对殿下心生爱意，侍妾会掐断这不该有的心思，只是需要点时间。”
说这话时，男人胸口止不住的发疼，若真的能那么容易就能收心，他也不至于会如此痛苦。
“宋玉。”楼弃轻飘飘的出声，“换做以前，本宫会杀了你。”
他苦涩一笑，“侍妾知道，如今殿下还能留下侍妾性命，对侍妾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她松开他，望着他脸上的悲戚与苦涩，重重的叹了口气，仿佛下了某种决心。
“宋玉，回到皇城后，你便回九空城吧。”楼弃默了下，又道：“或者本宫还你自由，你可以去过你想过得生活。”
宋玉猛地瞪大眼睛，眸中满是难以置信，殿下要赶走他。
就因为喜欢阚首归，所以才要赶走他吗？他待在殿下身边这么久，想过任何一种自己将来的下场，但就是没料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殿下赶走。
“求殿下不要赶走宋玉！”
他跪在她脚边苦苦哀求，痛苦就像一根绳子弯来绕去的拧着他的心，“宋玉知错，宋玉不该对殿下生有肮脏心思，更不该妄想得到殿下的爱，宋玉知错了殿下！从今以后宋玉会守好自己的心，做好一个侍妾该做的事，只求殿下不要赶走宋玉！”
天大地大，都不是他的归宿，唯有待在殿下身边，才会让他有安心的感觉。
如今连殿下都不要他了，那他真的变成了无根的浮萍，孤独寂寥的游荡在人世间，结束自己可悲的一生。
将宋玉的哀求听在心里，楼弃心中五味陈杂，她将他扶起来，“宋玉，本宫并非要赶你走，而是”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才能明白。
“总之，本宫没有赶你走，也没有不要你。”
他站起身，用发红的眼眶看着楼弃，“殿下，侍妾不明白。”
她在心中组织着语言，从来还没有哪个男人能让她有如此大的耐心去解释某件事，“宋玉，本宫是不忍心看到你难受，本宫的心只有一颗，没办法掰成两半用。”
她轻轻抚上宋玉的脸，眼眸柔和的望着他，“你的忠诚，以及对本宫的心意，本宫都知道，但本宫没办法回应你的心意，也不忍心看你伤心难过，所以本宫给你自由，是为了你好。”
宋玉心头一热，他抬手覆盖在那只温柔抚摸他脸颊的手上，串串泪水从发红的眼眶滚落下来，他却不可抑制的流露出笑容，原来他在殿下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虽然与情爱无关，但殿下会在意他的感受，会担心他会不会难过。
他所求的从来不多，殿下会在乎他，就已经够了。
他将眼泪憋回去，露出一抹孤寂的笑容来，“殿下，侍妾选好了，侍妾要一辈子待在殿下身边，哪怕以后亲眼看着殿下与阚首归成亲生子，共度余生，侍妾也心甘情愿。”
楼弃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良久，沉声开口：“宋玉，你这是何必呢？”
“殿下，你不懂。”他爱怜的蹭了蹭她的手，他垂下眸子，将眼底浓郁的爱意掩去，“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与她在一起，只要看着她开心，侍妾便是孤独一辈子又有何妨，比起不能与殿下在一起，殿下赶走侍妾，不要侍妾才更让人难受。”
“宋玉。”楼弃张了张嘴，喉头莫名哽咽了下，“本宫给过你机会，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今夜过后你最好将这份心意藏起来。”
“宋玉明白。”
他勾了勾唇，凝望着她，眸光中丝丝缕缕全是悲伤，“殿下，侍妾可以抱抱殿下吗？就这一次，今夜过后，宋玉永远只是殿下的侍妾。”
楼弃平静的看了眼他，启唇缓缓道：“可以。”
下一瞬，他被宋玉紧紧抱在怀中，仿佛要与他融为一体。
她静静任由他抱着，脖颈间传来温热的触感，泪水渗入她的肌肤，比山还要沉重。
从宋玉那回来已是深夜，四周静悄悄的，楼弃推门进来，刚关上门，下一瞬房间就变得亮堂堂的。
楼弃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你怎么在这？本宫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
“殿下去了宋玉那儿吗？”男人语气低低沉沉的，仔细听去还带着几分落寞。
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楼弃刚靠近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男人扯入怀中，“殿下，臣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感觉到他的害怕，楼弃抬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怎么了？阚首归，你今晚很不正常。”
他紧紧抱着楼弃，似乎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上显露出来的情绪，“殿下，或许是臣多想了，总觉得臣与殿下的关系远没有在九空城那三年来的亲密。”
至于其中的缘由，他实在不敢深究，他怕深究的后果是他不想知道的。
“那是因为那时候你与本宫同吃同住，如今你我身份有别，自然不可能像那时候那般亲密。”
将楼弃的解释听得真切，他却在心里悄然问自己，真的是这样吗？
心告诉他，真相当然不是楼弃说的那样，是因为宋玉，也因为殿下对宋玉的态度。
在九空城的那三年，殿下只对他特别，但如今殿下开始在乎宋玉的想法，这种危机感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就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在潜移默化中要被别人抢走，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慌乱，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迫切想在楼弃身上找到安全感，让自己失控的心平静下来。
“殿下，给臣一点时间，臣一定会倾尽天下迎娶殿下！”
这话是她第二次从他口中听到，若说第一次听说时，她的内心毫无波澜，那么第二次听说后，她内心深处竟然隐隐有几分期待。
她主动抱住男人的腰身，“阚首归，本宫方才和宋玉讲清楚了。”
“那殿下准备如何安置宋玉？把他送回九空城还是”
楼弃看他，“你都不好奇本宫和宋玉说了什么？”
男人扯了扯嘴角，“殿下，宋玉对殿下的心思，早还在九空城时，臣就已经知道了，他与臣一样，都爱慕着殿下。”
望着他的眸光里染上几分诧异。
阚首归又道：“只是那时候臣并没有把宋玉放在心上，如今他却变成臣眼中最大的障碍。”
只要有他在楼弃身边，他永远也无法真正的放下心来。